16.16

不得不去揚揚家吃飯, 馬藺在車裡教訓那丫頭:“我說你也不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樣下去以後怎麼收得了場?我真怕了你。”

被罵的丫頭一臉的滿不在乎:“行了,說不定到時候你還真得娶我, 你當我想這樣死皮賴臉的纏着你哪, 實在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這和你控制不了自己是一樣的, 越看你越好, 怎麼小時候和你認識的那個人不是我呢?我一定特珍惜你!”

“少說兩句吧。就買一個蛋糕夠了嗎?”

“你那天不是破費了嗎?一塊石頭1萬8,真是瘋了,我怎麼就看不出那塊綠色的石頭有什麼好, 不過別說,我媽當晚就直誇你, 爲人穩重, 實在, 誠懇,樣子也不錯。哎, 女人啊!”

“你不也是女人?”

“我?”臉一紅,“我倒是很希望你把我變成女人。”

話說到這麼直白的份上,兩個人都尷尬,冷場,過好久, 馬藺說:“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什麼?沒偷沒搶的, 算了, 我家快到了, 左拐, 恩,然後筆直, 在前面停汽車那裡。”

……

可可痛經痛得面無血色摟着薄被蜷在牀上動也不能動的時候,馬藺在按揚揚家的門鈴。

來開門的是揚揚的父親,傳說中的國稅局長,馬藺看見他一愣,他笑着:“早跟你說我們還會見面的,汽車修好了嗎?”

“哦,好了,肖局長。”

“哎-,自家人叫什麼局長,叫叔叔,你阿姨在做飯,快進來。”

進了家門,揚揚主動進廚房幫媽媽,留下兩個老爺們在客廳,老男人給小男人遞煙,後者從口袋裡拿出沒拆封的黃色熊貓:“我來,抽我的。”然後給對方點菸,自己卻沒有抽。

“我們家這個笨丫頭很讓你頭疼吧?”

“沒有,她,很好。”忽然覺得心口苦澀,忍不住也拿出一根菸,點上,深深地吸一口,才接下去,“真的很好。”

“我們這個笨丫頭呀,我在家裡常擔心她這麼個任性的脾氣將來找個朋友搞不好,看是你,說實在的,我倒挺放心的。你那天見我一陌生人也那麼禮貌問我有什麼要幫忙的,我就看你這點好,所以後來跟丫頭說了幾次帶你回來,她都說你沒空沒空的,男人麼,事業爲重是對的,這點我和你阿姨不一樣,我支持你。”

馬藺笑笑,瞥一眼廚房,兩個女人在裡面忙碌,確實給家平添溫馨,如果,是另一個,忍不住遐想,嘴角不自覺地上翹。

落在國稅局長的眼裡,就是這個年輕人正無比青睞着自己的女兒。

阿南德回到中國,給馬藺打電話:“我的兄弟,我幫你辦成了你要辦的事,那位姑娘看起來很寧靜,真想不到那樣的姑娘會成爲戰地記者。”

“哦,已經知道了,謝謝你。”

“您看,我想知道現在闊幅的染色平絨價格,不知道你這裡是怎樣的價格?”

馬藺對着電話失笑,這隻狐狸:“最近坯布的價格上揚了,您應該打聽過了吧,染色平絨自然也不會很便宜,不過,如果是您要的話,我會按我們進價最優惠供應,我還希望您繼續幫我忙呢。”

“那是很好的,我們互惠互利。”

……

正式坐下來談生意,兩人是一本正經,張誠在邊上擬合同,他和馬藺早就合計,闊幅染色平絨本來這次的價格漲的不低,運費保險費也是一筆大頭,但是因爲不拼箱直接走整櫃,加上不需要負擔額外的風險,還是很值得,這些年往這些戰亂國家運貨,最怕出這樣那樣的麻煩,張誠自己做的一筆生意,貨船過非洲的時候,被海盜洗劫,因爲沒有考慮相應保險,損失頗令人心痛。

最後馬藺仍按10%的折扣額度成交,雙方握手,馬藺從抽屜裡取出白色的羊脂玉牌,交到巴勒斯坦人手裡:“請你,繼續幫我。”

對方一愣,張誠也呆住,馬藺將一切娓娓道來,說到戒指如何弄碎,仍然覺得心疼,另外兩個人也是一陣唏噓,阿南德最後握着他的手:“相信我!這次,我會義務地幫您送達,真主會保佑您和那位姑娘。”

等阿南德告辭,張誠看着靠在凳子上單手捏着眉心發呆的馬藺:“現在,我算是佩服你了,我要攤上你家可可那麼個女人,我肯定什麼事也做不成了,怎麼會這樣?我還當沒啥危險呢!”

馬藺睜開眼睛,從口袋裡掏出煙,半天摸不着打火機,又懊惱地將煙放在桌上,張誠就笑:“早叫你跟我學別抽菸的,我可沒打火機,你呀,好好跟她攤開了說吧,這樣下去,誰受得了?”

受不了也要受,因爲馬藺找不到主動聯繫可可的辦法,更怕她分心會有危險,就是心裡想死了開誠佈公,一笑泯恩仇,也不可能這樣實施。

有時候關心成爲一種習慣,你不自覺地,就會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去想,根本沒可能考慮自己,會有那麼多的難過和心痛。

愛情是嚴重的付出,從精神到物質,能收穫是老天的恩賜,不能收穫是世間的磨礪,全世界只想你來愛我,誰都是隻能想,不能強求。

艾可可熬過了每個月最難過的半天,繼續工作,同行的攝影記者李大中和她算是老搭檔,一起輾轉好多個國家,老大哥一樣地教育她:“不是哥說你,你還沒享受過人生的美好,這朵花都沒開透,就這麼拼命,值當嗎?!”

可可埋着頭寫稿子,到細緻的地方蹙起眉來盯着眼前的另一個人,直把對方看麻了。

老半天才回一句話:“您怎麼不見得在國內享受陽光和微風呢?想家了,嫂子還有睿睿,惦念上了?”

“那是,等你自己有了孩子,就知道了,這世上阿,最妙的就是有個小傢伙在你身邊呆着,就我,在家裡,睿睿要我當馬,我二話不說就跪下來了。那孩子啊,是上天給你的禮物,我平時再累,看見他,就來勁了。”

可可失神,嘴裡咬着筆頭,表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