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抱枕窩在沙發上的黎夏停下道：“這得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吧？”
她二哥怎麼也不可能這會兒她正打價格戰的時候動員二嫂辭職啊。他又不是沒腦子！
這傳出去肯定傳走樣。人家會說親哥嫂都不看好她了, 再加上她那18家店除了生鮮以外的生意確實是一落千丈。曾經紅火的餐飲區更是變得空空如也。
這傳來傳去還不知道最後會傳成什麼樣呢。
黎陽有些無奈地看一眼陳媛。幸虧他妹知道他媳婦兒是個經常說話說半截而且是說者無心的人。
要不然這話聽着可真像她在挑撥老二和夏夏的關係。
陳媛點頭，“對，大概是元旦之前的事。老二說他忙不過來。你二嫂不是被你送去師專經管系專門學了財會的課程麼。”
黎夏道：“他還真是會打算盤啊。剛學了就來挖人！我還給師專捐了三萬呢。”
她送人去學的是經管系的基本課程, 可不只是財會而已。
“二弟妹沒答應。她去人才市場找了個學財會的職高生, 說是目前儘夠用了。”陳媛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男的！”
黎陽道：“以前十多年都沒看出來。但這兩年魏容確實是很有事業心。”
黎夏點點頭道：“以前是絕了上進的路。而且在單位大家吃大鍋飯, 不升職真的沒區別。”
自從她把員工職級定爲十級, 各部門主管和區經理髮現自己只是L4，比傅總的L9、鄭總的L8矮了一大截。
那一個個是動力十足啊，跟灑了狗血似的。
遠的不說, 就吳娜這次帶着行政部的人籌辦年會，還有魏容帶着採購部的人深入X山的各處鄉村, 聯繫進貨事宜。
那都是非常賣力氣的！要知道他們那會兒其實都才從學校裡回去不久呢。
要不是放假前幾天被價格戰的事弄得有些士氣低落（畢竟是直接沒了好大一塊獎金, 那18家店都在虧損的嘛）, 估計管理組個個都鬥志昂揚的。
畢竟，第一個邁向L5的吳青峰已經跨出了一隻腳了！
因爲每一個級別, 基本工資差距還是挺大的。而且提成的點數都不一樣了啊。
要是跨不過那道坎，就只能一年漲7%左右的基本工資了。
關鍵是一個蘿蔔一個坑，這創業初期上不去，以後希望就不大了。
陳媛道：“主要是我們已經沒有再一次的機會了。夏夏，我跟你二嫂都是快40的人了, 跟你這個歲數真的不一樣。”
這會兒沒外人了, 黎陽問道：“夏夏, 剛傅總說煤老闆又給你漲價了？”
“他漲到一千萬我都不可能賣。這事兒蠻複雜的, 總之就是我不樂意賣, 領導也不希望我賣給他。我辛苦創下的基業，明知道能翻倍賺回自身價值的, 憑什麼要賣給他？我辛苦培訓的人，憑什麼全轉給他？我妥協了第一次，以後誰都會把我當軟柿子捏的。除非我打算以後就不做生意了，不然都不會賣。你們倆看春晚吧，我還有些電話要打。”
上門拜年歸上門拜年，今晚也需要打個電話過去的。
給父母拜年的電話方纔黎夏和哥嫂一起打了，大伯、大伯母也在一塊兒接的。他們湊一起過的年，正看春晚呢。
姑姑那裡也打了。三叔那裡只能是打傳呼到黎震的傳呼機上。
這會兒她回房間給必須打過去拜年的人打。
這些人的電話今晚是熱線，她得反覆撥打才能打進去。
這會兒不早不晚的，應該沒那麼擠。
她把號碼抄錄到一張紙上，打通一個劃一個勾。省得幹出給哪位打了兩回，又漏掉哪位的事。
那可就忒得罪人了！
黎陽和陳媛聽到她說‘領導不希望’，想到20店開業的時候市長和□□都來了。他們倆也就不說什麼了。
妹妹如今接觸的層次都是他們夠不到的。兩口子便不再做勸她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想法。
黎陽門面裡的那張單人牀，他們兩個人睡自然是極不方便的。
所以陳媛在市區這些天兩口子就都是過來黎夏家住的。
接下來黎夏也沒有時間管他們，讓他們自便就好。冰箱裡什麼都有，林姐走的時候特地填滿了。
她自己就帶着趙明亮和郭權，奔波各個大院拜年。就連常玥和袁景明那裡她都去了，送的都是購物卡。
如今逢年過節，還挺流行送黎夏超市的購物卡的。
方便，想要什麼就拿去刷什麼。
今年過年黎夏又賣了三十多萬塊的購物卡出去。她34家門店了，公信力還是很強的。
至於說煤老闆的價格戰能不能打垮她，有9家店都是煤老闆的店開業之後開的足以說明問題了。
每次開店，其他店就算不在降價同慶的範圍，也會掛出橫幅道賀。
所以X山的人對於黎夏超市開到多少家了，那都是耳熟能詳的。
她最初定製的那批卡都快不夠用了。又從北京訂了一萬張郵寄過來。
黎陽和陳媛初二也沒有回去，茶葉店就看過年期間的生意了。
過年這八天賣的，能比之前一個月還多。
大家就各自忙活着！在家裡撞上了才點頭打個招呼。
不過黎夏晚上回家，陳媛會起身給她下碗麪或者做個蓋澆飯。
縣城的趙書記和鎮上的羅書記那裡，黎夏大年初三也都去了。
這二位一直對她支持都很大。不能說她很時候回縣城和鎮上，就不去走動了。
山不轉水轉，你怎麼知道人家不會哪天又升上去了？
就是沒有升上去，這也都是幫過她的人。
她沒有留在縣城住。縣城的房子又是好久都沒人住了。
然後當天晚上，她坐火車到省城去了。
郭權跟她一起去的。他老婆、孩子白天搭黎夏的便車回鎮上了。
有人跟着，黎夏就在軟臥上踏實睡覺了。第二天醒來精神還不錯。
早上八點多出了站，她領着郭權在附近找了一家茶餐廳喝早茶。
郭權對於琳琅滿目的粵式早茶挨個嚐了嚐，“中國八大菜系，川菜和粵菜都在其中。這兩地的人都是會吃的！”
黎夏點頭，“以後可以帶你老婆、孩子來嚐嚐。這麼一頓也就差不多你一天的收入！”
郭權皺眉道：“黎總，我不知道怎麼當老總啊。”
“依葫蘆畫瓢嘛。你那邊也需要一個行政架構。不過子公司的主管肯定比總公司的要低一級。你回頭先把人事主管定下來，讓他去替你招兵買馬好了。就暫時還是在員工福利中心那邊辦公，會給你們修辦公室配電腦的。”
郭權想了想，點點頭。
彭志傑的飛機中午十一點到。黎夏是覺得不好讓人家飛過來了，再坐八個小時回市區。
所以乾脆她提前一晚上坐軟臥睡上來。
見面之後，黎夏問彭志傑，“你那20萬真的暫時不用？”
彭志傑搖頭，“不用，你先拿着用。”
“你房子都贖出來了？”
他點頭，掏了煙散給郭權，“辛苦了！”
郭權擺擺手笑道：“當我不在好了，我會離遠一點的。。”
既然黎總這個能打的男朋友回來了，他就可以離得遠一點了。
喬猛臘月二十八晚上從外頭跟朋友喝了酒回家，在停車場死角位置遇上了搶劫的。要不是暗中還有一個人跟着，叫來了巡邏的警察，即便有兩班保鏢輪班，每班兩人，他也得被劫。
至於那是不是真的打劫的，就不好說了。
回到家他給黎夏打電話，“夏姐，剛有人打劫我。我懷疑他們不是要劫我的財啊！”
黎夏噗嗤一聲就笑了，“那還能是要劫你的色啊？”
“不是，我懷疑他們就是藉着打劫的名義要收拾我。回頭再把我身上的錢摸走，就假裝是打劫的。幸虧你暗中還給我安排了保鏢。”
“你是我的客戶，我得對客戶負責啊。”
要不是有這茬，郭權也不至於人家鵲橋會也堅持要跟來當大燈泡啊。
黎夏道：“那要不這20萬你乾脆在石羊場那一片買套房？離機場近，回X山也方便。”
她上午就在那一片轉了一個多小時，已經基本敲定了樓盤。
要是彭志傑不想買，她可以自己買。省城馬上要開新店了，她買一套房以後上來方便。
彭志傑想了想，“好啊。現在就去嗎？”
這裡買套房的話，他回來就更方便了。而且內地的房價雖然不像沿海已經開始在漲了，但那也是早早晚晚的事的。
吃過午飯，看着他們當真去選了一套精裝修、120米套三的電梯公寓，郭權有點傻眼。
你們這買大白菜呢？說買就買。
單價一千多，全款還不到20萬。剩下兩萬多，拿了鑰匙放了東西直接殺進城買傢俱、家電和其他生活用品了。
彭志傑打電話叫了個老戰友開車來接他們進的城。
“老瞿，瞿騁。我們一個新兵班的，因爲都是Q縣去的，一直關係比較好。退伍後他分在省城的國營大廠。去年就是他開夜車送我回去的。”
瞿騁大老遠就向黎夏伸出手來，滿臉堆笑地道：“黎夏，終於見到你了。這可真的是久仰大名了。”
一邊還擠眉弄眼看一眼彭志傑。
可以啊你小子！長得不比樑軍醫差，還是女強人！又能洗手作羹湯。
黎夏和他握了一下手，“又大過年的麻煩你。”
退伍分在省城的國營大廠，這家裡背景肯定不一般啊。而且在廠裡上班，去年就買上私家車了。八成是富二代。
“沒事、沒事，要買傢俱是吧。我熟啊，跟我走就是了！”
“這是郭權，我的同事。”
瞿騁有些奇怪，誰家同事這種情況還跟着呢？不過他在郭權身上嗅出了同類的味道。
郭權道：“我是黎總的保鏢兼司機。”
瞿騁明白了郭權爲什麼跟着，但還是有點納悶怎麼大過年的還走哪把保鏢帶到哪？
而且這不還有他和老彭麼。當他們是吃乾飯的啊？
黎夏道：“煤老闆想強買強賣我的門店，我沒答應。他們就派人埋伏、毒打了我手下的總經理。這位是我們安保公司的郭總，跟你們一樣是退伍兵。他擔心我出事，就充當一下我的保鏢。”
瞿騁手扶着方向盤，兩眼留意着前方路況，嘴裡道：“煤老闆啊，那可不是善茬。確實得小心一點！”
有瞿騁帶路，他們很快來到了傢俱城。
彭志傑全由黎夏做主，反正平常也是她住的時候多些。
主臥買的大牀，次臥和客臥都是兩張一米二的小牀。其他的傢俱也都一站式購齊。和傢俱城約好了下午四點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