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同修!”小三子的嘴脣哆嗦。
其實他依然不明白眼前的場景,只是這四個字突然就這麼冒出來,直讓他汗毛倒豎,身心顫慄。
梁山卻聽到小三子的喃喃細語,猶如響鼓在耳邊一敲。
“你說什麼?小三子!”梁山大聲道。
“仙魔同修!”小三子也大聲回答道,雙眼望着梁山,卻像是望着無盡的魔鬼。
梁山就覺得心房遭受重重一擊,腦袋嗡了一下。
魔是什麼東西?魔就是極致的玩意!
像眼前越來越多的魔衆在兩地交接處掙扎呼號的場景,這說明他們正經歷怎樣的痛苦?
美人魚要變成人,要經歷的痛苦;龍女要變成凡女要剝掉一身龍鱗要經歷的痛苦……
梁山倒吸一口涼氣,如果小三子無意中吐露出來的是真的,那麼真有可能仙魔同修
。
梁山並沒聽過“仙魔同修”,但是聽名字就知道大概是什麼意思。
修行之道,有主修就有輔修,就像梁山主修《白骨經》,次修劍道,再修箭道,現在符道也有所涉及,說哪一個一門深入,其他都不管,修士很少這種狀況。
但是,這些雖然差異性較大卻殊途同歸,而魔與仙卻根本就是對立面。
由仙入魔者有,有魔轉仙者梁山未曾聽聞,而兩者兼修,梁山更是聞所未聞。梁山相信不單單是自己,恐怕大多數修士都沒聽說過。
現在,整個九幽山脈就像是被一巨大的光幕籠罩,而外頭那些魔衆們卻絡繹不絕地捨生忘死地要撞進這些光幕。
到目前爲止,梁山還沒看到有一個成功了的,都在掙扎,場面壯烈之極。
一百個,一千個能出一個仙魔同修嗎?
這就是魔女羽釋天又一次陰謀嗎?
梁山忽然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到底魔女羽釋天使了什麼迷魂術,使得這些魔完全忘卻自我。
梁山的修行觀完全被顛覆了。
魔,最爲執我,最爲自私,何來犧牲?
如果是一羣修士如此奮不顧身,梁山會感覺震撼,卻不會覺得奇怪,但這是一大羣魔!
大大小小,大多醜陋無比,讓人噁心的傢伙,卻做出如此壯烈的舉動,梁山完全呆了,以至於他忘記了他的白骨神君與白骨金剛蓮正在融合。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醜陋的巨大的魔獸們終於支撐不住,猛烈的爆裂開,化作天邊的藍雨,乃至整個巨大的氣罩外圍邊緣都染上了藍色的新順之鋼鐵世紀/38549/光芒,梁山心裡居然涌出一絲莫名的感動。
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有絲絲領悟。
“嗚嗚!”
“嗚嗚嗚!”
……
柳不凡驀然回頭,道:“你們聽到了嗎?有人在哭。”
柳不凡不說,大家也都聽到了。
哭聲猶如幽靈的聲音,斷斷續續,很快隨風飄零、遊蕩……
發生了什麼事?
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出大事了
!
衆人一起看向梁山。
梁山一揮手,眉頭一立,道:“看我幹什麼?修行去!修行去!”說完,見衆人還沒有動靜,梁山立刻對他們噼裡啪啦一頓揍。
梁山是真打,毫不留情。
這個時候不能看,再看下去,衆人肝膽俱裂。
“哎喲!”
“哎喲!”
有人噴血了。
在梁山無情地毆打中,這些人才被梁山打醒,一個個躲進自己帳篷。
夜深,萬籟俱寂。
梁山忽然從入定中醒來。
梁山是被吵醒的。
但是他樂意被吵醒,因爲有人唱好聽的歌。
“月上有桂花喲,香又純喂。桂花下有哥哥喲,看不夠喂……”
梁山就覺得整個心都隨着歌聲搖動,不能自已。
梁山出了帳篷,已過子時。
山丘之外,遠遠近近有一羣漂亮的女孩詭異地漂浮在空中。
芭比娃娃!梁山瞪大了眼。
他沒想到會在這個世界看到芭比娃娃。
金色的發出緞子一般光澤的長髮,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樑,肌膚白皙得猶如月光一般,可不久是梁山曾經看過的芭比娃娃嗎?
一共有十二個這樣的女娃娃。
她們手牽着手,搖曳着動人的身姿,唱着動人的情歌。
歌詞很直白,就像清澈的山泉,沒有流行歌曲那般大濃情蜜意,只是淡淡的思念,淡淡的愛慕,淡淡的癡迷,而這,恰恰最打動人心。
“老大,她們就是傳說中的月魔。”梁山背後響起小三子的聲音。
梁山扭轉過頭去,看到小三子臉色有淡淡的陶醉。
從他的眼睛,梁山看到自己,如同小三子一般淡淡的陶醉。
“什麼是月魔?”
“天,真是月魔。”
“傳說中最神奇的三大魔之一
。”
“她們真好看。”
“呸,好看你就多看幾眼。”
……
帳篷裡的人都鑽出來。
梁山難以繼續板着臉,呵斥他們,因爲他也是受歌聲吸引走出帳篷。
小三子輕聲細語,爲梁山講述什麼是月魔。
月魔是衆魔中最善良最美麗的一族。
她們都是小女孩,最大也不會比人族十八歲的女孩大。
她們修行以月光修行爲主,數目不多,整個族羣大概五百多個。
一般人族修士進入魔煉之地很少見到月魔,往往只是驚鴻一瞥。
“曾經有一個修士愛上月魔,月魔也愛上他。但是,最後這個修士不得不親手殺了這個月魔。”
“對,我也聽說過這個故事。”
“這不是故事,而是真實的事情。”柳不凡一臉凝重。
“沒錯,據說就是我們正清派的人。”畢純陽補充道。
“誰啊?”
“快說!”
梁山很是無語,自己帶的都是些什麼人啊,這麼八卦!
“好像是正清派常年派在外的那個接引使。”
“對!對!就是他!”
“老新?!”這下輪到梁山吃驚了。
仔細一問,梁山才知道,老新派駐人世間,既是正清派對他愛上月魔的懲罰,也是他的自我流放。
而他的瘋瘋傻傻,既是爲了突破元嬰期,也是爲情所傷。
梁山心裡覺得詭異萬分,老新這樣猥瑣瘋瘋傻傻的傢伙,居然有這麼一段絕戀?難怪他那猶如蠟筆小新的蠶眉始終緊皺着。
可是,他怎麼下得去手?
到底是爲了什麼?
像是知道梁山心聲一般,畢純陽說道:“聽說這傢伙是爲了證明自己道心堅固,斬!斬!斬!攔住修道路上的一切都可以斬!”“這可真下得去手!”柳不凡說道。衆人頗有同感,一時無言,仰頭對着月光癡癡地望着依然在傾情吟唱的十二月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