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此次閉關,意義非凡。
從魔煉之地出來,梁山就感悟良多。
老夫人仙逝斬斷因果,更是對梁山觸動很大。
回到建康城,喬佳宜獻祭失蹤。花間堂遭遇天火,梁山一時不忍救花媚娘,無意之中引發天火地火相撞,除卻心臟位置,梁山煉就七寶琉璃體。
抗洪第一線,梁山與裹挾天地之勢的九條蛟龍對陣,化作老醜婦人的喬佳宜跳禹步退水,二人破除詛咒再見面。
血魔寶庫探寶,拓跋秋蓉毅然放棄鬼頭面具,追求本來面目。
這種種經歷不可謂不奇特,可以說,一個尋常修士,恐怕四五百年加起來都沒有梁山這些時日的經歷豐富。
金陵學宮聚靈陣初成,梁山心中一動,知道到了閉關契機。
這次閉關,梁山沒有修煉陰陽而劍,也沒有修箭道,更沒有沉浸在大易心印的演算當中,諸如戲境之類的更沒有去想,梁山反反覆覆就參一句話:我的本來面目是什麼?
在天香閣看到過去的“喬佳宜”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個契機。
那是一種時間追溯。
本來面目是什麼?
其實就是時間追溯。
溯流而上,見到那個最初的那個自己。
第一天梁山想,那個一人一騎來到建康城的我,是否是本來的我?
第二天梁山想,那個聖劍堂苦學勤修,希望有一天能追到娘子祝輕雲的我,是否是本來的我?
第三天梁山想,那個被樑家塢驅逐發誓要再建美好樑家莊的我,是否是本來的我?
第四天梁山想,那個剛剛穿越過來就到了馬文秀的墳墓,因爲飢餓看到栩栩如生的馬文秀不斷吞口水的我,是否是本來的我?
第五天梁山想,那個在維也納金色大廳滿堂觀衆而內心孤獨地拉着《梁祝》的我,是否是本來的我?
第六天梁山想,那個周旋各式各樣的優秀女子之間獲得她們的芳心然後又揉碎她們芳心的我,是否是本來的我?
第七天梁山想,那個第一次見到蘇婭就好像心房被擊中的少年梁山,是否就是本來的我?
第八天梁山想,那個和爺爺相依爲命在巷子衚衕裡調皮搗蛋的我,是否就是本來的我?
第九天的時候,梁山的腦海裡不再放映這些畫面
。他在想,父母未生他時,他的本來面目如何?
梁山所有的修行全部放下。
所有的念頭,都集中在這一念。
梁山入定了,就定在這一念頭之上了。
時間已經沒有了概念,本來面目化作片片金光在極遙遠之處。
“哇靠!這是什麼迷陣,走來走去怎麼都走不到山頂?”
王子牙終於忍不住爆粗口了。
“是啊,子牙哥哥,我害怕。”
一個貴女嗓音顫抖。
“王少,我們還是回去吧,莊園內的高臺也可以的。”
……
細細碎碎的聲音傳來,石室內的梁山睜開雙眼,然後嘆了一口氣
。
就在這一剎那,時間如流水一般開始流淌。
可惜了,如果再坐下去,會有更多的感悟。
梁山不用看,自然看到五彩雲團內一羣在兜兜轉轉的人,有王子牙,還有其他貴公子貴小姐。
八月十日了。梁山心道,看來華陽宮要去了。
閉關的時候,梁山心中就道,若是一坐下去,起來時過了八月十五,自然不用去華陽宮會,如果是之前出關,看來是要走一趟了。
梁山檢視身心,發現這一次“放下”的修行,像劍道、箭道以及大易心印、戲境這些不修而修,居然有大幅度增長。
追溯以往,參本來面目,這一次閉關,梁山就好像倒着再活了一遍。
梁山口一張,一道劍光徑直飛出,五彩雲團之上立刻顯現出當日寧胖子佈置聚靈陣的情景。
斬昔劍,徹底大成了。
梁山心中涌現意外之喜。
如果他這些時日專修斬昔劍,很難大成。全部放下,反而大成。
梁山立刻明白,追溯本來面目,就是追溯過往,無形中就是完成斬昔劍的修行。
自此,梁山斬昔劍一出,造化期以下都要掉一個境界,可以維持三個呼吸。
這樣算來,斬昔劍可謂保命的法術。
梁山最爲忌憚的就是逍遙君。
他現在的境界應該是渡劫期中期,斬昔劍一出,掉到渡劫期初階,甚至有可能掉到元嬰期高階,維持三個呼吸,足夠梁山逃生的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意外所得,那就是化身凝練。
梁山追溯以往,其實以往每一個階段的他就好像是一個化身
。
修到本來面目,一種拓跋秋蓉的修法,另一種就是通過修化身,化身千萬之後反過來返照本來面目。
化身修煉有利有弊,利在於多增加一條性命,多一種可能,弊端在於控制不好化身與主身會有衝突,更重要的是,化身會分去主身的功德與氣運。
梁山暫時對化身修煉沒有興趣。
從石室關房出來,滿天的五彩雲團開始散去,雲團中那些聒噪的人找到下山的路,再沒有猶豫地一個個奔下山去。
梁山看也沒看這些人一眼,只是望着遠方氣象萬千的建康城。
梁山只是看了一會,拇指與食指、中指自動跳起來,大易心印開動。
這是後世所謂的掐指一算啊。
手指掐動中,看似慢其實快,不多時,梁山眉頭一揚,心裡一喜,腳下一跺,人同炮彈一般彈射出去。
喬家宅院喬佳宜在收拾一些乾果。
這些天晴好,喬佳宜就曬制了一些諸如干楊梅、杏仁、花生仁之類的。這些曬乾後磨成粉,就成爲喬家鋪子點心的輔料。
“娘子,我有事要回新野樑家莊了。”
喬佳宜耳朵裡響起相公的話。
喬佳宜擡起頭,看了看天,點了點頭。
建康城安德宮,劉俏兒剛剛面聖出來,耳中幾乎同時響起相公梁山的聲音,擡頭看了看天,西邊晚霞如火。
相公出關呢?
八月十五快要到了,相公居然走了,樑家莊有二姐三姐,還有相公的骨肉,劉俏兒口中忽然有滿滿的酸味。
“郡主!郡主!”
有人呼道。劉俏兒循聲望去,是劉管家。“王妃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