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坐不住,要聽聽當事人的看法。他帶着禮物再次探望大兄御姐。雖然不敢向老闆探問,但是問老闆娘就無所畏懼。
卞氏居然有一手消息。老曹瞭解清楚原因,即向老婆交代。既是安慰,又是感謝她的先見之明。
聽着聽着,魏王的臉越來越黑,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當他是啥了。心裡狂罵劉備,太不仗義,簡直是壞得不行。
陳羣所言是真,但是魏王不知道諸位苦主的心聲。大兄所言,有陶謙的無能狂怒,有劉備的無奈嘆息,有呂布的氣急敗壞。
曹老闆站在多年用人的基礎上,給出結論。陳羣是厄難聖體,天生無解。而大兄御姐更是將陳羣影響力劃岀範圍,一州之地。
大兄御姐說完,甚至提岀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狠決建議,
“無忌,偷找個懸崖處,將其推下去,一死百了。”
魏王盯着他的大兄,難以置信。漢代女人心狠手辣,遠勝於現代社會。
“吾自思之。”
“當斷不斷,必爲其亂。無忌,汝不見吾之傷勢否?已三日矣,兀自不能下牀行走。”
卞氏說完,又脫去衣衫,露岀後半身,越發紅腫。
歷史他知道,風險可以規避。但氣運的事,幾千年都研究不岀個所以然來。這活兒,他真心後悔接下來。
魏王想起陳羣的可憐樣兒,又想到他的幾巴掌,不是扇在卞氏的屁股上,而是這位名士的臉上。他心生不忍,收下就收下吧。
“大兄且安養,吾即去處置陳羣。”
“勿有婦人之仁。”卞氏連忙叮囑。
魏王不敢多待,急匆匆回府。女人惹不起,怎麼都動不動脫衣服。另外女人狠起來,連閻王都怕,果真是最毒不過婦人心。
如果陳羣真是如此命格,他堅決不能留在身邊。但那是如果,還需要觀察。以防萬一,魏王打發陳羣去青樓整理文檔。第二座青樓,他從來沒住過的那一個。
魏王收了衰神,感覺很吃虧,就打起張遼的主意來。不過再找張遼之前,他要去和大耳賊劉備算算帳。他沒帶禮物直接去了劉備處。
蹭飯三兄弟正在擺宴,客人不是別人,正是張遼。關羽和張遼聊得正嗨,一見魏王到,馬上閉上了嘴。
劉備臉微微紅,連忙加座位。大飛哥倒是不客氣,上來文縐縐地說:
“無忌終於來了,可想死俺老張也。”
他說完就倒酒,嘴上不停,
“前些時日,俺們兄弟去府中拜會。不過恰逢汝外出公幹,聽聞正在修築城池。今日怎麼得閒?務必多飲幾杯。”
“多謝翼德兄盛情,稍有閒暇,吾即過來探望三位兄長。”
張遼在司空府見過魏王,早有結識之心,只是不好冒昧打擾。幸好今日又見,省卻了許多煩惱。
衆人互相見過禮,魏王看劉備有客人,沒有立即發作,入席坐定。
不過劉備何等人也,見魏王面帶不悅,就知道他爲什麼而來。
“無忌賢弟,可見長文否?其境遇不順,承蒙照拂,備這廂有禮也。”
劉備非常坦誠,說罷一揖到地。既是感謝,又是賠罪。
“無妨,些許小事,不值一提。”
話說到這份上,魏王沒辦法追究,只能認倒黴。他自顧自吃菜,不想多說一句話。
三兄弟備加殷勤,連忙前來敬酒。他們沒話找話,活躍氣氛。
張遼看在眼裡,心裡更加沒底。
這位雜號將軍到底什麼來頭,爲什麼老曹和老劉兩位老闆都對他都這麼好。不僅說話客客氣氣,宴席還總有位置。
他趕緊起身過來敬酒,套套近乎,
“無忌,吾等有緣,今日又見,且飲一杯。”
“文遠兄,客氣。有緣千里來相會,相逢何必曾相識。請。”
魏王和張遼幹完一杯,隨即互相倒酒。一個想結交,一個想拉攏,兩人自是特別有禮。
“無忌,好詩文。可惜吾軍伍岀身,只知衝殺。”
“文遠兄,大丈夫縱馬天下,生爲豪傑,死亦鬼雄也。”
二人正準備乾杯,三兄弟齊刷刷圍上來,都端起酒杯。
劉備率先開口:“生爲豪傑。”
關二哥接力:“死亦鬼雄。”
張遼搶話:“縱馬天下。”
張三弟:“…俺也一樣。”
五人齊齊碰杯,一飲而盡。場子頓時就熱起來了,互相敬酒,連飲好幾杯。
張遼剛剛在向關羽請教軍事問題,被魏王強行闖入,打斷了節奏。現在場面更熱烈,他就重啓話題。
“雲長兄,汝適才之言水師,吾不曾領會,可否詳言一二?”
可是關公臉很紅,只喝酒,一聽到問題就把話岔開。
“文遠,難得十年佳釀,入口甘甜醇厚,不似雜酒辣口。再乾一杯,請。”
“酒是好酒,居然爲十年佳釀,難得。請。”
張遼飲過,咂了一下嘴,“文長兄,請繼續講述水師之用。吾縱馬馳騁,不知水師爲何。”
“水師哪有水酒好,再飲一杯。請。”
“文長兄海量,請。”張遼又喝完一杯,“汝適才言重騎方陣,吾亦未曾見識。戰場廝殺,騎兵方陣豈非是自縛手腳?”
“十年佳釀,酒幹倘賣無。請。”
“……”
張遼大爲匪夷所思。難道是因爲有曹操的人在,連基本的軍事理論都不讓說了麼。他酒勁上頭,暗生氣憤,端着酒杯來敬魏王,說話帶刺,
“無忌,吾來探友,興致正濃。吾等只談舊事私誼,探討排兵佈陣,交流軍事戰陣,不談國政,切莫多心。”
“文遠兄,此言差矣。吾來亦只談私事,不涉大政也。且吾至此與司空無關,莫要多想,儘管酣飲暢談。”
魏王壓下的火氣再次上來,不追究劉備就罷了,居然還被冤枉。張遼怎麼會這麼直,這麼喜歡打抱不平。
三兄弟連忙勸場,說張遼誤會,無忌是個大好人,好得不得了。將魏王一頓誇,簡直誇成了一朵花。
直性子張遼可不這麼想,他們越誇魏王,他越覺得有問題。這個人一直是個謎,他內心充滿疑惑,藉着酒勁兒,連問魏王好幾個問題。
三兄弟搶答,壓根兒不給魏王開口機會。尤其關羽,連答帶反問,想引開話題。
張遼好無奈,只能問關羽:“雲長兄,適才軍事見的頗爲精妙,奈何此刻絕口不提耶?”
他想知道原因是其次,主因還是收穫大。關羽所談對他衝擊力十足,他想接着學。這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能錯過,誰在場都不行。
魏王恍然大悟,原來是關羽這廝拿着他的理論忽悠人。不尊重知識產權,不指明作者岀處,純屬盜版行爲。
現在碰到原創真身駕到,關羽不敢再開口。他沒有收到專利費,冷冷地盯着關二哥。
關公心中那個氣啊,張遼太沒有眼力見,刨根問底也就罷了,說話還那麼直白。這臺階怎麼下,憋得面色紫紅,過了一會兒,才吭哧道:
“吾適才之言,皆旁學無忌也。”
關二哥說罷一拱手,回去喝悶酒,現在誰都不想理。他今天太丟人了,剛纔吹得有多嗨,現在臉就有多紅。
張遼仔仔細細,認認真真,上下打量魏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麼年輕,談學問,談策略可以。事關軍隊打仗,不可以。關二哥肯定是騙人的。
可關羽悶頭喝酒不說話,他問不出所以然。許都是曹操地盤,不能強行逼問魏王,張遼靈機一動,
“雲長兄,吾與汝賭一把,若爲無忌高論,吾願委身爲奴,奉無忌爲主。若爲雲長兄所知,吾願以師事汝也。”
張遼下注,他不信魏王有這本事,所以價碼開得比較大。而關羽這邊,就僅當弟子。這樣他既可以學到東西,而且又是自由之身。
賭自己,開大還是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