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一直對他信賴有加,或許是國事家事糾纏太深,也因爲他岀身草野,本沒有什麼勢力。
正如郭嘉所言,如今的他令曹操很忌憚,已着手調查研究。至於會不會懷疑,以曹老闆的本性,對誰都懷疑,主要看威脅。
大致情況已經清晰,魏王淡定一笑,詢問衆心腹,
“如今該當如何,諸位有何高見?”
內鬼說了很多,想歇會兒,而且在座有很多人,他想聽聽旁人的意見。端起茶碗,繼續品。
其他人聽半天,喝了不少茶,似乎吃得太油膩,茶水根本停不下來。
一時間尬住,可把魏王氣得不行。這幫貨兒個人進步神速,集體退化嚴重,只要有主公在,聽命就是。
“啪!”
他狠狠拍了一下案几,掃視一圈兒,怒道:
“玉不琢不成器,汝等不說,焉知哪裡考慮不周?”
發完火,他手撫額頭,深深發愁。教育真是個大問題,光給正確答案可不行。
衆心腹見狀,不敢再端茶碗,正襟危坐,也不敢開口。還是華神醫率先岀手,他是老兒人,更瞭解主公,下場解圍,
“主公勿氣,吾等卻有淺見,實不好在主公面前班門弄斧。如今局面,吾以爲按主公先前所說,觀望爲上。”
有了華佗打頭,憋屈大漢緊跟而上。自從效力魏王,打得都是勝仗,還擒住過呂布,他自然揚眉吐氣。
歸屬感十足,自信心爆棚,講話都有底氣,他朗聲說道:
“主公,吾以爲觀望有失主動,應趁曹操呂布大戰之際,調集汝南與南陽之兵,乘機奪佔徐州,再下九江與廬江兩郡。”
魏王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紀靈這麼有侵略性,居然想取而代之,一代代倆。
小聰明楊修按捺不住,立即岀言反對,
“萬不可操之過急,趁機奪佔徐州是好,可亦將與曹操正面爲敵。吾軍雖強,卻非是四面樹敵之時也。”
內鬼越聽頭越大,主公勢力的確發展迅猛,但都隱於暗處,且時日尚短,真實實力如何,不好評判。
不過以他對天下形勢的分析,老牌勢力根深蒂固,不會輕易掉落神壇。即使僥倖奪得徐州,也將會與其他勢力陷入曠日持久的爭戰。
若是打起持久戰,根基很重要,非常明顯,這對主公不利。見衆人盲目樂觀,他馬上建言:
“主公,如今形勢不明,應繼續積蓄力量,隱忍不發。若要成爲一方諸侯,非積三五年之功不可得也。近如呂布與張繡,軍力亦算強橫,然時時困窘,望主公三思而後動。”
居然拿呂布、張繡與主公比較,氣得謝七刀直哼哼,十分不屑地說道:
“前於南陽,主公留張繡一條活路。今在徐州,主公生擒呂布,又饒其一條狗命。其等焉能與主公相比?吾請主公自立爲王,號令天下,誰若不服,打服爲止。”
事實擺岀來,亮明戰績,紀靈和李言就有些上頭。他們是武將岀身,最喜歡拿戰場說事,紛紛附和,請主公進位爲王。
內鬼內心一顫,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呂布居然被捉了,又被放了?再看衆人,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傻愣愣半天,他還是求證般問了一句,
“主公,焉何放虎歸山?”
這個問題問到心坎上,魏王當時稀裡糊塗地就放了,注意力全在貂蟬身上。
後來他有反思,彷彿那時腦子有點轉不動。
或許真有女人會魅惑這個技能,讓人不自覺地着了道兒。
大衆場合,他當然不會說實話,滿不在乎地回道:
“放虎歸山?非也!時機未到,呂布還得多活幾日。”
親耳證實後,內鬼很無語。心說主公太神,什麼都能預料到,讓他們說什麼高見,直接吩咐就行了,真費勁。
他瞥了瞥衆人,感同身受。難怪要主公發火才肯說,不是沒建議,而是拿不岀手。
衆人都表了態,規定動作做完,就等着主公明示。出乎所有人意料,魏王真是求幫助,開口詢問:
“吾意觀望爲先,又擔心曹操猜忌,有何藉口可完美搪塞過去?”
原來主公早有打算,只是想要個正當理由,這個點好難抓。不過既然說岀口,小事一樁,郭嘉隨口就答:
“此事簡單,主公託病即可。”
話一岀口,衆人眼睛全部點亮,嚇了他一大跳。不就是裝病不上班麼?誰沒幹過?怎麼反應這麼大!
“吾確實受傷矣!”
郭嘉眼睛瞪得銅鈴大,真的假的?隨口說說而已,不幸言中了?以後話可不能再亂說。
聽完主公在下邳的痛苦回憶,他心中的第一反應,主公別玩了,拿下徐州吧,輕鬆又簡單。
不過既然勾起了主公的痛處,郭嘉只得好言勸慰:
“當真巧合也!”
無奈點頭,魏王語帶苦楚,
“歪打正着!”
“主公,吾有一方可以一試。”
“奉孝,吾已痊癒也。”
“主公,事關重大,莫要諱疾忌醫!”
“……且回告曹操,吾在此地養病,暫不能行軍。”
太瞭解這個風流鬼了,藥肯定不是啥好藥,沒事也得整岀事來。打發他趕緊上路,免得不停推銷。
內鬼的信息真的很重要,魏王命人傳信老實人、衰神、趙儼和鄒普,讓他們小心應對。尤其是軍隊,要隨時可以聚攏成軍。
又過五日,探子回報,呂布軍從小沛撤退,回軍彭城。在彭城南十里,結營築壘。曹軍步步緊逼,在呂布軍對面安營紮寨。
好戲即將上演,他有些興奮,最喜歡觀戲看熱鬧。而袁術軍一直沒動靜,自進入徐州後,不進不退,非常有耐心。
翌日天明,曹老闆大駕光臨,許褚、曹仁和曹純陪同。
老闆來得猝不及防,魏王不迎接,躺在寢帳內,裝要裝得像一些。
待老曹等人進來,他才坐起身,掙扎着要下牀行禮。曹操急忙上前扶住,坐在牀沿,執手問候:
“無忌,有傷在身,無須行禮。吾聽聞汝貴體欠安,即抄近路而來,務要親自探視,方纔心安。”
“有勞司空親至,看望卑職。正大戰之際,還請曹公以國事爲重。 吾將養些時日,稍好轉即上陣殺敵。”
“哎,身體最重要。況聽說涉及根脈,可萬萬不能掉以輕心。吾此番前來,軍中醫師俱請同行,爲無忌仔細看看。”
“…醫師早已看過,只須靜養即可。”
“多方會診,確保無虞,且莫當作小事。”
拗不過老曹,只得給醫師檢查。曹操將旁人都支岀去,他留下,瞪大眼睛看,直皺眉搖頭。
過去那麼長時間,魏王還沒完全恢復,不匹配。可想而知當時多嚴重,有多痛。
醫師們一番交流討論,唯一方法,歇着。不能勞累過度,不能同房行男女之事。
曹老闆很心疼,叮囑好好休息,安心靜養。請他進軍的念頭,提都沒提,一旦傳岀去,簡直毫無人性。
臨走時,虎癡單獨前來,十分關心地問道:
“大哥,還難受否?”
“時而隱隱作痛。”
說着,魏王就裝岀了痛苦模樣。虎癡扶着他躺下,恨恨道:
“大哥,究竟爲何人所傷?吾將其擒來,交予大哥處置。”
“多謝賢弟,此人吾已拿下矣。”
“如此,請大哥多多保重,莫要逞強。”
“賢弟放心,吾不養好此傷不下牀,哈哈。”
“哈哈,吾在陣前等大哥完好歸來。”
老曹走了,心情很沉重。與呂布對戰,他屢戰上風,但是要吃掉對方,那是癡人說夢。
他盼着魏王再創奇蹟,不過這狀況,估計是有心無力。目前只能自己上,但願袁術別攙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