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夜,魏王無所事事閒在縣衙中。昨天倒是套岀不少話,真肯定是真,可邏輯上有些說不通。
養蠱三十年,種在身上,他實在想不明白。而且與她有過親密接觸,知道香氣的存在,但沒發覺她的身體有什麼異常之處。
至於煉丹費錢,很好理解。郭嘉窮成那樣,估計就是煉藥所致。這貨的丹藥與五行極丹相比較,簡直小巫見大巫。
可想而知,一丹毀一生,煉藥窮三代,世家大族都玩不起。
端起功夫茶,他細細品味。沒想到蠱術竟然起源於內地,老祖宗挺會玩兒,後世轉移陣地也算是時代的發展趨勢。
中原地區大開發,原始森林銳減,野生動植物稀缺,沒有好苗子,只能向西南進軍。想到這裡,他大聲吩咐道:
“來人,喚謝七刀來!”
片刻工夫,這貨急急進來,恭身站定。魏王思考了一會兒,沉聲說道:
“七刀,且放了端木善。切記,令人盯緊,免生事端。”
“主公,何不…”
謝七刀做了一個幹掉的手勢,他緩緩搖了搖頭,又交待道:
“何人與其往來,亦要調查底細。”
“諾。”
這貨領命下去,他繼續品茶。現在還搞不清十二蠱毒的真正實力,但最好不要招惹。
將方仙道、房中道和蠱毒聯繫到一起,爲什麼齊聚關中呢?他猛地一拍大腿,豁然開朗。
這些貨要生存發展,需要鉅額資金支持,而最大的金主就是皇帝。正如胡姬花所說,她們先前在洛陽,後來才搬到長安。
結果朝廷崩塌,皇帝不好使,他們索性在關中安家。怪不得做奸商,資金缺口太大。而且都是有追求的人,纔不會管百姓的死活。
這樣看來,應該還有神秘組織沒現身。這個女人肯定知道,甚至有聯繫,但她沒說,難道是防着他?
長岀一口氣,幸好沒和她翻臉,也沒用強,相處還算愉快。
突然間感到心很累,這些貨遠比諸侯更難對付。魏王閉上雙眼養養神,只盼着華神醫早點兒到,解除丹毒回許都。
午後時分,鍾繇和徐晃晃急匆匆趕到縣衙。一見面,紛紛告罪。
原來這倆貨着急與龐統對物料,先行趕至潼關,接到傳信再趕回來,耽擱好幾天時間。
不過局面已控,他請二人就座,品茶閒聊,商量築城事宜。
修築潼關所缺物資不少,拆東牆補西牆,放棄對長安的修復,甚至要拆掉一些運過去。
具體事務交由鍾繇負責,軍隊交給徐晃晃,將謝七刀叫回身邊。這樣一安排,他頓時心安許多。
但總覺得少個智囊,立馬想到當世大聰明,連忙問道:
“士元焉何未至耶?”
“啓稟主公,士元正在築城,親力親爲,與兵卒同甘共苦。回返時,其託吾等代爲傳信,盛讚相里一派之技藝,務要打造一座堅城,請主公儘管放心。”
鍾繇慢悠悠說完,呡了一口茶,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知主公急急召喚吾等,所爲何事耶?”
本打算晩上聚餐再討論,魏王看看窗外,陽光正好,決定提前開席,吩咐道:
“請其餘人等一同前來,爲二位擺宴接風,席上細談。”
走入院中,他們三人扯會兒閒篇。沒多大工夫,人到齊,酒宴擺好。
入席坐定,他將情況詳細複述一遍,然後沉聲問道:
“湯藥有效乎?今日情況如何?”
“回主公,至今已三日用藥,未聞再有害病者,當去除疾疫矣。”
杜畿主抓治病,忙起身回覆。他心想效果還不錯,滿意地點點頭,這時曹性拱手稟道:
“主公,郊外未見異動。”
“主公,城內亦未見可疑之人,公孫士至今未曾現身太液池。”
謝七刀緊跟着彙報。聽到的全是好消息,可他心裡更加覺得不簡單。來的莫名其妙,去的了無痕跡。如果是個局,背後有高手存在。
他知道他們不知道的很多東西,只是不方便講,一時陷入沉思。
“將軍,君或許多慮矣!”
衆人都有些盲目樂觀,段煨遲疑着勸慰。魏王擡起頭,看着這貨悠悠問道:
“忠明,君可聽聞關中十二蠱耶?”
“嗯…,君有所誤解,所謂十二蠱,乃蠱中盛名者也。蠱毒頗多,難以細數。至於關中養蠱之人,略有耳聞,然未聽說有以蠱致禍之事。”
段煨並不知情,只說了概念,畢竟是待在華陰不在長安。鍾繇和杜畿跟着點頭,顯然也流於表面。
衆心腹靠不住,他示意隨意,飲酒作樂。酒至微醺,曹性過來相敬,忍不住問道:
“主公可將端木善放走耶?”
“嗯!”
他輕輕應了一聲,並沒有過多解釋,但這貨追問道:
“君有何顧慮?”
“天然,爾有所不知,美女子相求,主公皆應也。”
謝七刀搶着回答,一個勁兒憨笑。徐晃晃捧着肚子連連點頭,又補一刀,
“主公向來如此!”
一下子引得衆人注目,他感到臉發燙,打趣道:
“莫亂講,若爲外人知,豈非狂送美人耶?哈哈哈哈!啊…?”
笑容頓時僵住,他又看到了女人。不知什麼時候,胡姬花的兩個侍女站在角落裡。
是巧合還是故意爲之?魏王傻傻分不清楚。思量着暫時不能得罪她,保持微笑,朗聲問道:
“爾等來此何事耶?”
“回稟將軍,奉夫人命,前來送菜餚。”
給他補身子,這個女人真用心。一招手,待二人近前來,輕聲吩咐道:
“回告夫人,多謝矣!下次送,請其親身而至,吾略有些手癢。”
“遵命!”
“呵呵!”
淡淡一笑,打發二人回去覆命。他看了一眼謝七刀,心想這貨真不給力,還得自己來。
輕描淡寫地處理掉釘子,絲毫沒影響酒席氛圍。有謝七刀和徐晃晃這倆老貨在,言詞大爲隨便,禮節多有不恭。
不過他喜歡,並不介意,偶爾還摻和兩句。其他人漸漸融入,打成一片,但還不敢開他的玩笑。
唯有段煨一直恭謹,即便有幽默故事,也只是面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