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算勝,少算不勝!軍部,就是將廟算髮揮到極致。這種廟算,不是拍着腦袋決定,而是綜合各種信息,不迴避自身的缺點,也不迴避敵人的優勢,一切追求客觀真實,使戰爭的勝負可以估量,而不是想當然的你認爲必勝,或是想當然的認爲必敗。在制定作戰計劃時,要制定最理想的一份,也要做最壞的一份作戰計劃!”趙樸一邊思考,一邊說道。
文武聽着,隱約有些明白了。
而在軍部人員初定上,僅僅八人,文臣四人,武將四人。文臣主要是側重於後勤一類,而武將則是側重於基層軍官。而不論文武,都是年青人爲主,官位不高,山頭主義不太嚴重,黨爭跡象不顯,有較大的塑造性。
軍部初創,就開始發揮作用,制定襄陽之戰的作戰計劃。
有了軍部的存在,趙樸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此刻,他只需要扮演監督者,決策者就足夠了,以檢測軍部八人合力制定的作戰計劃,是否可行。
………
軍部才草創的時刻,汴梁大戰再次展開。
山河依舊,汴梁卻遭受了大劫,此時金軍正在緩緩退去,同時帶走的還有地上的屍體,只有城牆上和城牆下的鮮血,證明着曾經這裡發生過血戰。
“將軍,金軍又退了!”一旁的副將道。
“是呀,金軍又退了!”張所低聲道。
金軍一次次的進攻,戰術配合越發的嫺熟,一些攻城器械的應用也是越發的精妙,只是汴梁還是依舊牢固,汴梁好似一座不倒的巨城,依舊聳立在那裡,如山如嶽。
激戰後的宋軍,緩緩的收拾着地上的屍體,包紮着袍澤身上的傷口。一些傷重的及時救治下去,整個過程井然有序,好似一個龐大的機器,每個士兵只是整個機器上微不足道的小零件而已。
這是第幾次打退金軍進攻,張所也不知道了。
只是張所知道,汴梁必須要堅守下去,如今局勢對大宋極爲不利。大名府失守了,洛陽城失守了,應天府失守了,長安也失守了。大宋五京,此時唯有汴梁還在堅守,此刻堅守汴梁。便是堅守漢人的脊樑,堅守抗金必勝的信念。
而此時,皇帝陛下正在襄陽堅守,局勢很是危險,不久前一股金軍騎兵奇襲,與守衛的宋軍出現了大戰,皇上險些出現了危險。幸運的是最後金軍敗退而去。
堅守汴梁爲上策,可以鼓舞軍心民心,但是最爲危險;而堅守襄樊,是中策,士氣一般,安全中等;而退守鎮江屬於下策,安全性最好,但是士氣最爲低下。選上策太冒險。選下策太保守,皇帝陛下選擇了中策,選擇了襄陽。
而守襄陽,必然要守汴梁。
若是汴梁守住了,金軍就不能輕易南下,只能是派兵圍困汴梁,或者是分兵。一路圍困汴梁,一路進攻襄陽,而不論是走哪一條路,都緩解了襄陽的壓力。
“傷亡如何?”張所問道。
“此戰我軍傷亡五千多人!”一旁的副將道。
“糧草還有多少?”
“不足三個月了!”
“三個月。足夠了,三個月足以發生翻天覆地變化!”張所道,“我軍傷亡大,金軍更大;我軍的糧草消耗巨大,金軍的糧草消耗更大。在這裡多堅持一天,襄陽就輕鬆一天。陛下在襄陽,日夜操練將士,兵精糧足,不久之後,百萬大軍將會北伐。那時裡應外合,必然大破金軍,將金軍圍殲與汴梁之下。”
副將眼神中閃現出了狂熱之色,道:“我大宋,必勝!”
“大宋必勝!”張所大聲的呼喊道。
“大宋必勝!”
“大宋必勝!”
而四周的將士似乎也聽到了聲音,也齊聲呼喊起來,聲音傳到底下的金軍耳中,金軍爲之愕然。
看着四周士氣高揚的士兵,張所又是欣慰,又是愧疚。欣慰的是,大宋有如此堅貞不屈的將士,山河何愁不平;慚愧的是,他欺騙了將士們,汴梁是一座孤城,沒有援兵。
不久前,皇上就送來了信件,說襄陽兵力匱乏,根本無力援助汴梁。若是汴梁不可守,可以適當退去,既可以南下南陽,也可以西去漢中,或者是東去揚州,一切便宜行事。即便是失去了汴梁,皇上也不會治他的罪,頂多是戴罪立功。
只是張所拒絕了,決定死守汴梁,汴梁可能淪陷,他可能成爲張稟第二,汴梁可能成爲第二個太原,可他還是決心繼續堅守下去。
“陛下,微臣能做得只有這些了!”
張所心中黯然,能夠生死疆場,能夠爲抗金而死,雖死猶榮!
………
汴梁城下時,是駐紮的金軍。
在帳內,坐着兩位元帥,分別爲三皇子宗輔,四皇子金兀朮。
“三哥,此戰我軍有十五萬之衆,六萬的戰兵,九萬輔兵,兵力強盛前所未有。這是第四次圍攻汴梁了,只是這一次,比前幾次要艱難的多,甚至有種圍攻太原的感覺!”金兀朮道,“張所,此人名聲不顯,只是一個小人物,可爲偏偏這樣難纏!”
第一次圍攻汴梁,僅僅是七萬大軍,就逼迫得宋軍割地賠款,當孫子;
第二次十五萬大軍,攻克了汴梁,輕易的擒拿了宋朝兩位皇帝,在汴梁洗劫一方之後,揚長而去,那次是金軍最爲輝煌的時刻。只是似乎輝煌到了極致,開始走下坡路。
第三次圍攻汴梁時,汴梁守將是張所,汴梁城內的城防、兵力等,都是大大不如前兩次,可是卻硬是頂住了金軍,打的屍山血海,就是攻不破汴梁。最後一場大雪降臨,糧草疲睏,士卒怨氣頗多,無奈退兵;
而這是第四次圍攻汴梁,也是久攻不克。
宗輔道:“久攻不克,將士們隱約間生出厭惡之感。前兩次進攻汴梁,只因爲汴梁是繁華之地,攻進去之後,金錢、財貨、女人,應有盡有;只是經歷了洗劫之後,汴梁可謂是窮得叮噹響,要什麼沒有什麼。沒有利益可圖,沒有財貨可以洗劫,誰願意打仗!”
這也是草原民族大戰的缺點之一,打仗有利可圖,可以大肆洗劫,士氣則高昂;若是無利可圖,又是久攻不克,士氣則衰落。
隱隱的,金軍對於攻克汴梁的士氣不高;而此時汴梁宋軍,士氣卻是高揚。此消彼長之下,致使汴梁久攻不克。
金兀朮道:“若是圍困半年之久,足以攻破汴梁,只怕將士們不許!”
“有利則戰,無利則退,進攻不克,士氣衰落,於我軍不利,不能繼續僵持下去了,可不行。能否,引誘城內守軍出擊,全殲宋軍於城外!”宗輔道。
金兀朮搖了搖頭道:“此法不可行。此時的汴梁城內,沒有宋朝皇帝,也沒有諸多的大臣牽制,此時城防之事,盡數歸於張所。張所是謹慎之人,不會弄險,根本不會效仿姚仲平冒然出擊!”
“若是張所的金軍不出擊,全部龜縮在城內,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城!”隱約間,宗輔有些頭疼。此刻宋軍全部龜縮在城內不動彈,哪怕是有千般手段,萬般算計,都是無用兵之地。只能是修成壕溝,進行鎖城之法,進行曠日持久的圍困。
當年,爲了攻破太原就,實行鎖城之法,圍困了一年之久才攻破;只是汴梁城可比太原城要大了很多,可不能輕易能實行鎖城之法。
縱然是他願意,將士們也不願意。
南下洗劫,花花江山隨意取,是何等美好,誰願意孤坐在城外,喝西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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