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肅然起敬,可隨即,心裡就涼了半截,衛風已經擺明了不會再接納別的女人,那麼自己的妹妹怎麼辦?
崔宏、崔浩父子均是儀表堂堂,有當世美男子之稱,崔浩的妹妹也不但是個美人胚子,而且知書達禮,才藝俱佳,他相信,必然能得衛風寵愛,關鍵是年齡小啊,衛風的那些女人都是二十多了,總有年老色衰的時候吧,但如何才能讓妹妹入宮呢?
‘對了,將軍佔了河東,不還要回河北嗎?便讓妹妹先回清河老家候着,到時把她一起帶去建康,江陵不就得了?朝夕相處之下,總是有機會的。’崔浩萬般念頭轉動,立刻有了定計,但是西平公主他仍然不敢要,在他眼裡,他是臣下,衛風是主上,主上把西平公主給他,那就相當於把自己的妃子賞賜給部下,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收啊!
於是,崔浩深深一躬:“將軍乃成大業之人,不爲美色所動,令浩欽佩之至,只是,浩見着西平公主有一種發自內心的親切感,彷彿是前世的兄妹,因此浩斗膽,請與西平公主結爲兄妹,還請將軍成全。”
衛風無奈之極,賞賜出去的女人都沒人敢要啊,他又看向了張寧等一干親衛,這些色狼們,原本色眼盡在西平公主身上掃瞄,可崔浩這話一出,立時收回了目光,轉而看起了別的女人。
“哎~~”衛風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由得你了,那你就挑個別的好了。”
“多謝將軍!”崔浩深施一禮,與平西公主當場結爲了兄妹,然後挑走了慕容大夫人。
西平公主的美目中也射出了一絲希望,還帶着無邊的幽怨望向了衛風。只不過,衛風也不去看她,他既然答應過王蔓,就不會再從外面帶女人回家。至於最終如何。還是看王蔓的意思吧。
衛風最後掃了眼還剩下的八個女人,這八個女人立時把胸脯高高挺起。霎時間媚態叢生,誰都想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甚至有的連眼淚都沒擦乾,惹人楚楚生憐。
衛風卻如看行屍走肉一般。一掃便收回目光,喚道:“張寧,把功勞簿拿來,本將給所有有功將士論功行賞!”
“遵命!”張寧匆匆而去。
不多時,全軍歡聲雷動,有功沒功的都紛紛趕來,魏宮諸女乃至各權貴的妻妾女兒也被帶到了鹿苑當中。衛風手持功勞簿點名,被他點到的,均是哈哈大笑着把一個個的美女拉走,衛風挺享受這種感覺。不厭其煩的報出無數名字,一直到天黑,除了對西平公主達成默契,沒人敢要,其他女人全被分了個精光。
好像現代大公司發年終獎,舉辦個晚會,由總裁親自把一沓沓紅票票發到員工的手上,但衛風發的不是錢,而是美女,比年終獎還要吸引人啊!
這在軍中能夠起着很好的激勵作用,沒分到的,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別人把一個個美女領走,只能眼紅,眼紅怎麼辦?只能奮勇殺敵,爭取立功!
又過三天,收穫統計了出來,平城不愧是魏都,別看人口不多,財富卻極爲驚人,合計擄來金三萬五千斤,銀十五萬斤,銅鐵都在百萬斤以上,麥、粟等糧食三百萬石,羊、牛各有五十萬及一萬餘頭,馬匹近十萬匹,兵甲堆積如山!
次日,衛風遣向彌領步騎五萬去攻打魏國舊都盛樂(今呼和浩特和林格爾縣境內),盛樂位於平城西北方向五百里,衛風下的命令是殺人劫財,留下城池,因爲盛樂往北百餘里便是戰國時的雲中郡治舊址,斜倚陰山,是與柔然的分界線,過了陰山,往北的弱洛水(今外蒙古土拉河畔),便是柔然汗庭所在。
陰山目前控制在柔然手裡,魏國幾乎每三五年就會發兵進攻,因此盛樂是與柔然作戰的第一線,衛風留下盛樂,就是給柔然佔領,在他眼裡,遊牧民族進了城,形同於失了牙的老虎,大軍一圍,弩箭射殺,一個都跑不掉。
這也使得衛風必須要在平城留駐重兵,平城的地形地貌以丘陵平原爲主,幾無險可守,平城若失,會直接威脅到雁門甚至薊的安全。
攻打盛樂非常順利,魏國接連三次大敗之後,兵力捉襟見肋,爲了防備來自於南面的威脅,只能從北方抽調兵力,使得盛樂的守軍只有兩萬不到,而且他們逃無可逃,西北方向是陰山,逃入柔然的勢力範圍只能是找死的行爲。
向彌對付盛樂採用的是衛風的老一套,赦免一部分人,誘使守軍內亂,如今魏國已經滅了,衛風對於魏人也不再一味的屠殺,在死亡五千餘人之後,剩下的萬餘軍與全城百姓開城獻降。
合計近五萬口與牛羊十餘萬頭,在晉軍的嚴密看押下,於十一月三十日回到了平城,對於原魏國軍民,衛風仔細甄別,凡是與拓跋氏關係較爲緊密的部族,解除武裝,押送天津,趁着冬季運往嶺南或者湘州安置,關係不緊密的,打散部族,改爲晉姓,編入丁戶於平城落戶,並抽取精銳隨衛風征戰,這項工作足足持續了半個月,除去雁門守軍,衛風的兵力達到了十六萬之巨!
於十二月十五日,即將被流放的近三萬人與分配給軍卒的女子兩萬餘人在兩萬軍的押送下向薊行進,次日,衛風領十萬大軍,帶着拓跋嗣浩浩蕩蕩行向雁門。
平城則留守軍四萬,在崔浩的推薦下,衛風大量任用原投效魏國的晉人遺民,擔當平城各級官員,這些人都是漢家血統,沒有投降柔然的可能性,出身於趙郡李氏的李晃被暫時任爲雲中太守,鎮守平城,當然了,他們的宗族必須要遷回河北或幽州,而且嚴格按丁授田五十畝的標準授田。
十二月十九日傍晚,衛風抵達雁門,從關城向下眺望,城下佈滿了攻城器械的殘骸與七零八落的屍體,在目力可及的遠方,還有成片的營帳,顯然魏人重奪雁門的戰役慘烈異常,這是他們回家的通道啊!
衛風猛一揮手:“開門,出城佈陣!”
“咚咚咚~~”戰鼓重重擂響,隊隊軍卒魚貫而出。
巨大的動靜也驚動了魏軍營寨,幷州刺史、陰平王,拓跋儀的親弟拓跋烈立時出寨觀看。
就看到晉軍彷彿無有窮盡,從狹小的門洞連綿不絕的噴涌而出,並迅速展開於城前佈陣。
拓跋烈的面色愈發難看,他的長子拓跋裘驚呼道:“父親,出城的晉軍遠不止兩萬,他哪來那麼多的兵力?莫非是平城被破了?”
這個問題,拓跋烈也一直在腦海裡盤旋,只是他不敢承認,除了河東的近二十萬魏人,大魏國已經完,而且雁門被扼,平城被破,連家都回不了!
隨行諸將也是臉面漸漸現出了絕望之色,一名部將操着顫抖的聲音問道:“大王,世子的猜測雖不中亦不遠矣,咱們該如何是好?那姓衛的心狠手辣,實力強勁,我軍雖然佔據河東,但雁門已失,晉軍若是以雁門方向主攻,輔以太行各隘口突破,只怕支撐不了多久啊!”
又一名部將提議道:“當年苻堅被姚萇軾殺,庶長子苻丕於晉陽自立,仗河東之險續苻氏統胤,若非內部不和,被晉揚威將軍馮該擊殺苻丕,恐怕慕容垂想滅去苻氏絕非輕而易舉!
大王,如若平城當真失守,陛下....末將是說如果,如果陛下遭了不測,您應於晉陽登基爲帝,您是昭成皇帝后裔,必得將士們擁戴,倚河東之險,與那姓衛的周旋也無不可!”
“不妥!”拓跋裘卻不看好,跟着道:“此一時,彼一時也,苻丕稱帝時天下大亂,而如今,晉室除了河東、關東、關中與秦隴,已三分天下有其二,完全可以集中力量攻打河東,我大魏接連受挫,已對晉人生出了恐懼,如何能戰?何況河東丁口約百來萬,我拓跋氏及諸位部族僅佔五分之一,倘若那姓衛的煽動河東百姓叛亂,內外交逼之下,據守河東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拓跋裘此言在理,每個人都生出了天下之大,無處可去的感覺,提議拓跋烈稱帝的那名將領急的咆哮道:“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難道咱們白白等死?”說着,向拓跋烈猛一拱手:“大王,橫豎都是死,索性請您下令與晉人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回來!”
拓跋烈的臉面陰晴不定,顯然難以作下抉擇,好半天才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不定晉軍攻平城不下,故意前來恐嚇,亂我軍心呢?先看看罷,記住,在平城消息沒有傳來之前,我大魏的皇帝只能在平城,稱帝之事任何人不許再提,否則軍法處置!”
“遵命!”衆將零零散散的應下,緊接着,又紛紛向着前方緊張的張望。
晉軍是弓弩手和弩炮開路,輔以騎兵翼護,足足出來八萬大軍,才以碾壓般的氣勢移動,使得魏軍寨中,所有人都把心揪了起來。
約摸五百步左右,晉軍猛然止住,百來騎從中馳出,衆將均是看的清清楚楚,其中有一名十來歲的男子被反縛雙手挾持在馬上,這分明是魏國皇帝拓跋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