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推土機是屬於陸軍工程部的,它們是新入編的裝備,主要用於平整地形,爲元老院軍隊的進攻和防禦工事的建立提供協助。推土機上有一臺功率比小發艇上的蒸汽機略小一些的蒸汽機,能夠持續不斷地給推土機提供動力。推土機採用的是履帶驅動,雖然有元老認爲可以使用螺旋推進器進行使用,可是螺旋筒加工比較複雜,而且在沙灘和稀泥裡能夠活動自如的它一旦進入乾燥的山地平原等地面狀況時就要抓瞎,但是絕大多數戰鬥都是要在這樣的地面情況下進行的,故此推土機就改成了履帶驅動。
履帶的越野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安裝了履帶的坦克在泥濘而複雜的戰場上如履平地,推土機自然也是如此。眼前的這些隸屬陸軍工程部的推土機履帶上採用的是直徑三十釐米左右的負重輪,雖然這種負重輪個頭較小,通過複雜地形的時候會產生許多的障礙,但是這樣的小負重輪卻能夠將沉重的車體重量平均分配到多個點上,不至於讓履帶容易陷入到泥裡。事實上採用小負重輪的原因還有一個,那就是鋼鐵材質的問題,大型負重輪並不是加工不出來,而是因爲裡面總是會或多或少有些雜質,因此在試驗時出過好幾次負重輪在遭到重物撞擊或者碾壓石塊的時候發生碎裂事件,雖然說東方港鋼鐵廠的鋼材質量已經是越來越好的情況下,這些軍用鋼材的質量始終達不到需要,所以現在也只好因陋就簡採用小型負重輪了。
隨着冶金產品質量的提升,緩衝彈簧的生產此時也進入了正規——這就讓元老院中的多鉚蒸剛流派的一衆元老們哀嘆不已,以後就只剩下多鉚蒸流派了。但是自詡爲元老院裝甲兵總監的馬林明卻是歡呼雀躍不已,剛性懸掛這詞聽起來高大上,但是真的在一輛剛性懸掛的坦克裡呆着絕對是一種讓人崩潰的享受,路面上隨便什麼樣的坑坑窪窪都能夠讓整輛坦克裡的人員如同熱鍋裡的豆子一般上蹦下撞個不停,坦克裡的人員必須要佩戴藤盔才能保證不至於在坦克的鋼板上被撞破頭。現如今有了緩衝彈簧,坦克裡的顛簸程度至少要比使用剛性懸掛時減少四分之三,無論是坦克乘員的舒適性、持續戰鬥能力、坦克上搭載的火炮射擊精準度都將有極大的提升,就連坦克行程都能有很大的改觀。
現在駕駛推土機的人裡絕大多數都是從裝甲兵部隊調來的——裝甲兵部隊此時並沒有真正裝備坦克,唯一的一輛安裝了敞開式戰鬥艙的坦克早在解放沙巴克的時候就已經被直接命中而失去了戰鬥力,馬林明對那輛坦克連想修復的衝動都沒有,別看那坦克大,但是能裝的人只有那麼多,事實上等火炮手和機槍手都上了戰鬥平臺之後,整輛坦克裡面也就只剩下了車長和駕駛員兩個人,裡面的空間基本上都浪費掉了。所以那臺坦克自從被擊傷在沙巴克城下之後,就被一直遺棄在那裡,坦克裡的發動機早就被拆走了,戰鬥平臺上的火炮也給炮兵以保護裝備的名義給回收了,機槍被沙巴克守軍在沙巴克保衛戰的時候拆掉了,到現在也沒說起要歸還。此刻這輛元老院唯一的一輛坦克只能孤零零的呆在沙巴克城外的泥地裡,每天在被稱之爲“坦克堡”的木質圍牆包圍下享受着日曬雨淋。
馬林明並不是不想給裝甲兵裝備坦克或者裝甲車輛,但是之前的鋼材質量不過關,製造出來的坦克性能肯定好不到哪裡去;而重工業實驗室又遲遲不能拿出可以提供給坦克使用的大型發動機,用蒸汽機的話未免太過於危險;最讓他覺得蛋疼的是沒有適合在坦克上使用的火炮,哪怕是如同犀牛黃鼠狼那般可以用於敞開式戰鬥艙的火炮都沒有,現在整個元老院的軍事體系都只有前膛裝填的滑膛炮,這種火炮發射後還得退回到戰鬥艙後又從前膛重新裝填,未免太過於繁瑣。綜合上述理由,所謂的裝甲兵部隊此刻依舊一輛坦克都沒有裝備,到現在訓練都還是用士兵舉着紙板糊出來的坦克進行進攻協同。現在的裝甲兵在整個中國軍隊裡都是屬於一種被恥笑的存在,每次他們的坦克戰演習都會有衆多的士兵在一旁捧腹大笑,裝甲兵們一個個垂頭喪氣,一直到馬林明靠着以前的關係從工程部借來幾輛舊世界帶來的推土機後纔有所改觀。
由於裝甲兵部隊遲遲裝備不上坦克,平日的訓練都有些開展不下去了,爲了讓士兵們保存起碼的裝甲兵戰鬥理念,以及保持士兵們操縱履帶車輛的熟練程度,應裝甲兵的要求,陸軍工程部從裝甲兵中抽調出一部分坦克駕駛員前來工程部駕駛履帶式推土機。此刻坐在這些推土機上操作着的駕駛員們,絕大多數都是裝甲兵。
隨着一臺臺推土機從浮動棧橋登上沙灘,他們立刻就開始了沙灘前樹林的“毀林”工作。新世界不同於舊世界,舊世界由於大量砍伐樹木,導致樹木匱乏,需要保護叢林,但是即便是舊世界的安南,也是原始叢林密佈的地方,白頭鷹在那裡跟猴子打了那麼多年叢林戰都沒能成功打敗猴子,就只能說明安南的叢林實在是太過於繁茂了。現在的安南基本上沒有受到過現代化工業的侵襲,原始叢林遠比舊世界的更加繁茂和濃密。現在想要擴大東方港占城港城市體系的規模,就必須要向周圍的原始叢林要地,因此按照執委會的要求,元老院各部門開始了“濫砍濫伐”工作,不少區域的砍伐任務要求直接就是不砍成不毛之地不算完。
原本元老院穿越的時候帶了一臺自動伐木機,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大量的使用讓其上的大多數設備因爲磨損而發生了故障,而現有工業體系無法制造出替代設備的情況下,只能將其封存,等待將來製造水平提升之後逆向仿製。沒有了自動伐木機的現在,毀林開荒的工作就只能交給推土機了。一臺臺推土機噴着白色的水汽,發出刺耳的噪音,向着沙灘上的樹林沖去,很快就看到一棵一棵的樹木被攔腰截斷。推土機將這些樹木推到一旁,就有民兵提着砍刀上前來將其枝葉砍斷,然後用繩子套住拉走,再通過海上直接運回東方港木材加工廠。
今天的行動掛名是演習,事實上是要在占城港以南的這個區域建立一個堡壘用以防禦邁德諾人可能的進攻,並且還將要修築一條大道連接此處與占城港,用以運輸物資人員與裝備。但是由於擔心邁德諾人會趁着這個機會出動艦隊或者地面部隊干擾施工,因此乾脆掛了個演習的名,直接派出軍艦和登陸部隊來了一場敵前登陸的火力展示,也好讓邁德諾人絕了念想。
他們的目的實現得相當徹底,邁德諾人的確認爲這只是一場演習,所以並沒有派出人員和艦隊對接下來的行動進行干擾,而只是來了幾個人來偷窺演習,並且還在演習結束的時候被陸戰隊驅離了。雖然沒能抓住俘虜是挺可惜的,但是也讓邁德諾人堅信了這只是一場普通的演習,從而放棄了對此地的關注。
參聯會也好,執委會也好,誰也不指望邁德諾人會永遠放棄對這個區域的關注,但是隻需要拖個幾天的樣子,就可以把堡壘的基礎修築好,接下來只需要把泥土用推土機推上去就可以了。即便是敵人抵達前沒有完工,憑藉已完成的基礎也足以抵禦三四千人左右的進攻。
占城港此刻已經被上萬伊藤軍團士兵給拆得差不多了,此刻的地下排水管道也基本開挖完畢。這些地下排水管道可不是舊世界那些國內的“城市良心”,至少也是可以和青島的下水道相比較的,大多數主體排水管道的寬度都足以容納兩輛大型貨車並行——這下水道工程耗資巨大,光是主體排水管道的開挖土方量,就已經超過了幹船塢的土方量,更別提準備用來澆築的水泥與加固的鋼筋了,用謝明芳的話來說,這座新城市的良心要比青島的良心還要忠厚一倍。
當然,這樣巨大的投資自然也引起了元老院內不少“職業反對派”元老們的反對,光是這個下水道工程的建設工作,就已經耗費了足足六個月的工期。這還只是開挖,還沒有開始澆築水泥,如果算上澆築水泥以及在下水道上鋪設水泥道路的話,至少還需要兩年才能完成,還得是水泥的產量能夠跟得上的情況下。
占城港的拆遷工作由於之前南安南官員阮明方的協助下順利非凡,親中方的安南人在新軍撤回的時候就跟着全部撤離了,即便是有些沒有撤離的人員也是在隨後的走私過程中走得乾乾淨淨,剩在城裡的不是既得利益的官僚,就是支持官府的人。待到後來占城港以西的新軍軍營陷落之後,驚恐的安南官僚奔逃之際帶走了大部分佔城港僅剩的人員,最後外籍軍團奪取占城港之際,最後的抵抗者和躲在官衙之中的“難民”被無差別清理一空,整座占城港幾乎變成了一座鬼城。原本按照執委會的計劃,是打算直接把占城港拿過來就使用的,但是經過防疫部門檢查過後放棄了這個計劃——占城港可沒有東方港的醫療條件,也沒有東方港的防疫理念,裡面遍佈各種寄生蟲與老鼠,並且還在某些路倒屍身上發現了烈性傳染病的跡象,因此在多次討論之後決定將整座城市拆毀按照東方港標準進行重建。
但是這是一個巨大的工程,在東方港當時的人力條件下五年也無法完成,因此當時就並沒有上心,可是隨着伊藤軍團數萬人前來投奔,元老院的人力忽然一下膨脹了將近一倍,而且絕大多數又都是服從命令的有組織人員,所以占城港重建工作迅速就被放到了檯面上。
數萬人的拆遷工作效果是非常明顯的,更別提許多不方便拆除的地方甚至會直接上炸藥,所以僅僅三個月占城港就被拆成了一片廢墟,連城牆都沒有了。沒了城牆的占城港讓行政區的元老們覺得背後涼颼颼的,很多人都擔心邁德諾人會趁着這個機會集結軍隊北上,一旦他們突然發起進攻,很可能會讓正在拆城的日裔歸化民民兵措手不及損失慘重,現在無論是什麼種族的歸化民,都是希望能一個頂兩個用,哪裡能放在那裡聽任敵人去突襲?這不乾脆就向南發展一片區域建立起防禦設施來,派駐軍隊防止遭到偷襲。
其實在東方港建立之初,不少元老曾經設想要先建立下水道系統等,不讓整個城市拆了建建了拆的瞎折騰,但是從元老院來到新世界開始就危機四伏,建設委員會的工作不得不因陋就簡往上先蓋了再說,等到有足夠能力進行大規模建設的時候,東方港都已經成型了,再全部拆了新建的話不僅各個部門搬遷工作會讓人爽到極點,更是會讓數萬歸化民無處居住,時間長的話更有可能造成大規模傳染病等情況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因此東方港的“現代化”建設只能放緩。
占城港的收復給了城市規劃者們一個新的希望,他們可以盡情地在占城港這個白紙上作畫,將其建設成想要實現的樣子,然後再將東方港整個地遷入到新城中,再將舊城進行拆遷重建,這樣一來就能得到兩座“現代化”的城市了。這個工程的實現雖然需要至少六到十年的時間,但是至少給了元老院的元老們希望,這樣一個規模巨大的新城規劃上足以容納十萬以上的人口,同時包括農場與工業區,應該能夠滿足元老院早期的發展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