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葉玫出於什麼心情,是因何梟刺傷了她的信任,又或是因自己忽然變成另外一個世界的另外一個人的彷徨與無助,她毫無隱瞞的將自己的一切說了出來。兩個身世背景不同的古代男人是不是能理解,她並沒有去考慮。
當葉玫結束沉長的敘述,天色也黑暗下來,家僕帶着兩名丫鬟登門,請他們更衣赴宴。何梟沒有更衣,只是坐在屋裡發呆。海穹深思着離開他們的院子,似乎一時消化不了葉玫所說的一切。
丫鬟帶來了一套看起來很繁重的女裝,說是雪蓮子讓送來的。葉玫本想自己換上,可這套層層疊疊的裙裝她怎麼也穿不好。最後累出一身汗不說,還是請丫鬟進來幫忙。
除了穿衣服的難題,還有髮髻她也梳不好。兩個丫鬟圍着她忙了半晌,在她快要忍不住尖叫的時候,終於收拾完畢。打扮整齊之後,葉玫站在銅鏡前照了照,差點被這身行頭嚇住。因爲這實在是太過豔麗了。燕非煙確實有很兇悍的資本能把天下攪亂,連身爲女人的她,也要被這身皮囊迷住了。
何梟還在屋子裡坐着發呆,家僕再次登門邀請,何梟才心事重重的跟着家僕前去赴宴。
晚宴設在王府花園內的小廳堂,一衆人坐在堂中喝茶閒聊等待葉玫過來。收拾整齊的葉玫拖着沉重的衣裙往這邊走,嘴裡嘀嘀咕咕的抱怨,幹嘛給她弄這麼一身花枝招展的衣服,又不是要選美。
當葉玫出現在廳堂門口的時候,堂內衆人頓時看直了眼睛。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葉玫這一番精心裝扮的出現,當真就像天女下凡一般。那豔麗妖冶的雙眸,瑩潤誘人的紅脣,白皙如雪的肌膚,盈盈一握的纖腰,趁着一身水藍色緞面百里長裙,淡淡紫煙般的青紗褙子,往那一站,可謂是傾倒衆生。
坐在水東臣下首,換上一身白裙的雪蓮子輕輕搖頭,感嘆的說:“真是名不虛傳,怪不得能禍殃天下武林。”說着,她斜眼看向對面,坐在何梟身邊穿着淺灰長袍的瘋癲子。瘋癲子已經看傻了,甚至嘴角有透明的溼潤流出。“嘁!沒出息!”雪蓮子氣悶的低斥。
並肩而坐的何梟與海穹兩人,一時失神的看着葉玫款款進入廳堂。雪蓮子的低斥將他們喚回神,兩人臉色一冷,撫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同時一緊,陰陰的斜對方一眼。
葉玫見衆人看着她發呆,雙頰一紅,低下頭翩翩萬福,“民女葉玫見過水都督。”
水東臣神色一暗,沉沉的垂下眼一撫長鬚,“葉姑娘不必多禮,請坐。”
看着葉玫走至瘋癲子身旁坐下,水東臣的心情非常複雜。他認定葉玫就是燕非煙,想起當年燕非煙差點攪得他妻離子散,心中非常感慨。若不是燕非煙如此美貌,他那時怎會差點把持不住做出休妻那樣衝動的事來。
“非煙兒……”瘋癲子轉臉癡迷地看着葉玫,溫柔地握住葉玫的手拉到眼前。
何梟眼神一厲,倏然起身伸手抓住瘋癲子的衣領,殘影一閃,他與瘋癲子調換了座位。
廳堂內一陣尷尬的寂靜——
“大人,可要開宴?”侍立在旁的大管家打破廳堂尷尬的氣氛高聲說道。
水東臣渾身一震,“開宴。”
樂聲響起,一隊家僕與一隊丫鬟端着小桌菜餚美酒等涌入廳堂。擺好酒菜,家僕退下,丫鬟侍立在衆人身後。緊接着,一羣妖嬈的舞姬涌進來,隨着樂聲翩翩起舞。水東臣端起酒杯與衆人敬酒,這場迎賓宴便正式開鑼。
堂內的舞姬舞的很賣力,賣力的展示她們的風情。可惜在座的男人們卻都被葉玫勾,引去注意力,竟沒有一個人去欣賞舞姬的獻舞。雪蓮子悶悶的往嘴裡塞東西,一邊看着衆雄性向葉玫投注癡迷的目光。而葉玫本人卻毫無自覺,不知是餓壞了還是粗神經,旁若無人的大吃大喝,眼睛瞄着舞姬們絢麗的彩裙。
嘁!這裙子要是穿在我身上一定比她們漂亮!(有夠臭屁啊你。)
酒菜不停的上,不停的更新菜式,晚宴還沒進行到一半,葉玫就吃飽喝足了。她心滿意足的放下筷子,拿出手絹優雅的擦擦嘴。擡起眼一看,頓時大窘。所有人都在盯着她看。
葉玫尷尬的歪歪嘴,扯出一個難看的笑,“諸位怎麼都不用酒菜?”
水東臣一醒,急忙端起酒杯,“來來來,我們再共飲一杯!”
衆人皆清醒過來,紛紛舉杯敬酒。葉玫鬆了口氣,端起酒杯敬一下,心裡尋思自己是不是吃的太投入,出了大洋相。
跟着喝了幾杯酒,葉玫就有點懶洋洋的犯困。雖然古代的酒度數很低,但也不代表沒有酒精含量。她們趕了一天的路,只休息了那麼一會而已,根本就還很累。於是葉玫提前告辭,回房睡覺去了。
葉玫這塊吸鐵石一走,衆人終於將心思放到酒宴上,開始寒暄歡聚。可惜氣
氛還是好不起來,因爲何梟和海穹各懷心事心不在焉。
回到房中的葉玫什麼也沒想,洗漱一番過後倒頭便睡。這一天過得太驚心動魄了,她需要休息休息養養精神。拋去那個預算外的海穹不理,下一步,就是和水東臣拉近關係,看看怎麼利用他將何梟安排入朝廷。
酒宴終於落幕,衆人意興闌珊的各自回住處休息。臨行前海穹回頭看了何梟一眼,一雙俊美的鳳目滿是陰森。
何梟與有些微醉的瘋癲子踏着月色回到他們的客房,瘋癲子腳步不穩的推門而入,一陣腳步聲後便打起了呼嚕。何梟停在門前,回頭看着葉玫緊閉的房門。想起酒宴上海穹陰冷的目光,心中那個念頭越發強烈。他靜靜的站了一會,轉身走向葉玫的房間。
一夜酣睡,卻有一個人輾轉反側無法入眠。他起身來到窗前,打開窗子,看向葉玫客房的方向。濛濛的月光灑在他如玉的臉頰上,深遠的目光透出一絲擔憂,一絲焦慮。一陣夜風拂面,吹起他的一縷墨發,“看來,只能設法跟着他們。”
驕陽從東方緩緩升起,紅紅的陽光無法驅散空氣中的寒冷。都督府的下人們開始忙碌,而昨夜飲宴的人還在酣睡。
葉玫迷糊的翻了個身,卻覺很擠,身旁似乎躺着一個人。伸手摸摸,摸到火熱的肌膚。葉玫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眼前是一張熟睡的臉。
“啊……”葉玫吃驚的瞪大眼睛,撐起身子,何梟怎麼會光光的睡在她旁邊?
光光的麼?
葉玫皺起眉頭,手順着胸膛緩緩摸下去,摸到褲子了。“呼——”她長出一口氣,還有穿衣服嘛。
急忙又摸摸自己身上,穿了裹胸,褲子也穿的很好。“還好還好。”葉玫後怕的拍拍胸口,“可不能這麼不明不白的跟他睡了,怎麼說也得在清醒的狀態下那什麼吧?”
“什麼?”何梟睜開眼睛,勾起嘴角,揚起手臂枕在腦後。
葉玫嘴一撅,支着下巴拍拍何梟的臉,“你這傢伙,怎麼跑到我牀上來了?”
“你不大叫非禮麼?”何梟一臉興致的摸摸葉玫羞紅的臉蛋。
“有什麼好叫的,”葉玫翻白眼,“談戀愛的話這是必經的過程吧。我只是想不能糊里糊塗的就做了,起碼要在清醒的時候親熱。”
窗外傳來一絲響動,何梟神色一動,拉下葉玫的臉,吻上她的嘴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