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官家嫡女 吳雅的婚事二
吳怡陪着吳雅回了她的院子,吳雅進了自己的臥室就一頭栽倒在牀上不說話,只是默默的流眼淚。
“四姐你別哭,太太說這事她會替你做主就一定會——”
“我雖然知道二哥是個心大的,姨娘是個重男輕女的,卻沒想到他們會做得這麼絕。”
吳怡低下了頭,在現代時她雖然是獨生女,可是也聽說過有的家庭爲了讓兒子能上大學而選擇犧牲女兒,像是這類犧牲女兒去巴結姻親的事也不是沒有,更不用說這是古代了。
可是劉氏這個嫡母都沒有想過把吳雅嫁到馮家,吳雅的親姨娘和親哥哥做有這樣的做爲,實在是讓人齒冷,這種事明明應該是嫡母做的啊!
“我們姐妹一場,你跟太太也是十幾年的母女,太太一定不會——”
“若是老太爺在京裡答應了親事,太太又能如何?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我自懂事以來就知道自己是姨娘養的,天生矮人一頭,謹小慎微纔有今天,沒有想到最後關頭背後給我一刀的竟然是我的親生姨娘——”吳雅坐了起來,“妹妹,我們姐妹一場,我走之後,太太一定不會放過姨娘和我二哥,我雖恨他們,可他們終究是——只盼你到時候說句話,看在我的份上,給他們條活路就是了。”
“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呢。”吳雅這麼鍾靈毓秀的人,被那樣一個紈絝子弟糟蹋,實在是天道不公,吳怡不管怎麼樣也不會眼睜睜的看着她沒了下場。
吳怡回了自己的屋子,抱着枕頭捶了半天,“真的是狼子野心!”
侍書一直跟在她的身邊,自然知道出了什麼事,可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勸她,這種事能怪誰呢?怪吳承平不甘命運自作主張?怪孫姨娘利令智昏?怪劉氏心慈善虎爲患?
“姑娘先消消氣,別說親事還沒訂下來呢,就算是訂下來未曾迎親也還有迴旋的餘地。”
“馮家現在權勢滔天,若真的是馮家老太太作主要娶四姐,求了宮裡的旨意,哪還有什麼餘地?”當今天子雖在盛年,可是誰都知道未來的天子是太子,各路官員巴結馮家還來不及,像是吳家這樣肯爲吳雅考慮不肯主動將她嫁進馮家已經是難得的了,若是旨意下來了,誰能爲一個庶女出頭?“爲今之計只有自污。”
“自污?四姑娘一個女子——”
“我自有辦法,拿筆墨來,我要給大哥和三哥寫信。”
馮壽山自得了吳雅的小像就日夜看個不停,如此絕色的女子真的是世間少有,雖然是個庶女可是他素來是個任性的,只管自己喜不喜歡,哪裡會管什麼出身,更不用說這個女子現在名滿京城,他雖學問一瓶不滿半瓶晃當,但是朋友中有頗幾個“風流才子”,都雲此女是什麼清照再世,若是真的娶回家,不用說別的,在朋友們面前那真的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馮老太太對這事還有些猶豫不決,她雖然放話說庶女也可以,可是讓寶貝孫子娶一個庶女——雖然是繼弦她還是覺得有些配不上,在她看來自己的孫子模樣長得好,人有聰明機靈,而且還孝順,簡直是世上最完美無缺的男子,娶一個庶女爲正室實在是委屈。
但是這幾日被馮壽山磨得有些動心了,吳家家聲好,吳憲本身又步步高昇,甚得帝寵,更不用說他是安親王的連襟了,有這樣一個姻親也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的,老太太開始盤算使人去提親了。
“提什麼親啊,入宮請姑姑賜婚豈不更美?才子佳人必能傳成一段佳話。”馮壽山說道,單論長相他確實是一個美男子,只是這兩年略有些發福,因爲沉迷酒色眼睛渾濁不堪。
“你姑姑素來不喜你不長進,若是去求賜婚肯定又有話說,我可不願意再因爲你的事被你姑姑數落。”雖然是母女,可是有着君臣的名份,馮皇后對於老太太溺愛馮壽山是極爲不滿的。
“你去嘛。”馮壽山拉着老太太的手直搖。
“我們可是說好了,我若是去替你求你姑姑賜婚,你可不準再胡鬧了,這次娶了親,要收心好好過日子,多給我生幾個曾孫纔是正經。”
“是,老太太,我什麼時候跟您撒過謊啊。”
馮壽山得了老太太的首肯,樂呵呵的出了門,他在匯源樓約了幾個朋友吃飯,沒想到一到匯源樓,迎面就遇上了吳承祖和吳承宗兄弟倆,京城的圈子本來就不大,這兩兄弟跟他雖然沒有什麼交情,但是在很多場合見過面,也算是臉熟的,更不用說他已經決定娶吳雅了,對兩個大舅子更是一看見就高興。
吳承祖和吳承宗看見了他之後,互視一眼兩個人臉上都帶着笑,“馮公子,好久不見了。”
“兩位吳兄!”馮壽山打了娶吳雅的主意,不顧自己比吳承祖還要大兩歲,張嘴就稱他們兩個爲兄。
“不敢不敢。”吳承祖連連擺手,“馮兄這是要往哪裡去啊?我們兄弟正在跟幾個朋友吃酒,不如馮兄也一起——”
“我也是約了朋友。”馮壽山往吳承祖出來的雅間一看,真沒啥生臉,全都是京城圈子裡的熟臉,“不如我們一起兩桌合一桌可好?!”
“故所願也,不敢請爾。”吳承祖說道。
“唉呀,別拽文了,就是說行是吧?來來來,我們一起吃酒!”馮壽山伸手攬了吳承祖的肩,一起進了包廂。
兩邊的朋友確實說起來都是熟知的,坐在一起沒談幾句就親如兄弟了,馮壽山來往應酬是把好手,在酒桌上人是極大方豪爽的,並不難相處,他又有意想跟吳家兄弟好好相處,自然是沒五句話就推杯換盞互稱兄弟了。
馮壽山的朋友王公子看見吳家兄弟就想到了京裡流傳的吳家的那位才女跟美女,他跟吳鳳的婆婆王氏是親戚,也是見過吳鳳的,那位美女那怕有吳鳳姿色的一半,再加上才華也是難得的了,“昨日我得了本詩集,聽說正是令妹所做?”
吳承祖和吳承宗互視一眼,這是上戲肉了要,“正是。”
“不知道你那位妹妹長相如何?”
“這——”吳承祖一副爲難的樣子。
“這裡也沒有外人,說一說又能怎樣?你們吳家的女子嫁人的幾個,聽說都是美女,怎麼到了才女這裡就不能說了呢?”
“我那四妹確實是個美女,只是說起來——”吳承祖打了個哆嗦。
“有什麼不可說的嗎?”馮壽山說道。
“唉呀大哥,這裡也沒有外人,說起來怕什麼,誰要是娶了我那四妹,真真是錦上添花。”吳承宗說道,其實那怕是紈絝子弟子弟聚會,也不會多講自己家的姐妹跟正室嫡妻如何,他們只會討論小妾、花娘、戲子之類的,但是這次吳家兩兄弟也算是豁出去了,拼了名聲不要也要完成劉氏和五妹吳怡交給他們的任務。
馮壽山愣住了,他有些不懂錦上添花是什麼意思。
“我那四妹五歲上得了天花,雖然是好了但是鼻尖上留了幾個麻坑,雖然不大但也是白璧微暇,平日她出門都用脂粉遮了,知道的人倒是不多,只是她那性情實在讓人受不了。”吳承祖說着搖了搖頭。
“才女嘛,總有一些清高的。”那位王公子說道,其實說到臉上有麻坑他就有些對那位才女可惜了,不過也是情理之中,這世上哪有什麼多的絕代佳人啊,都是書裡纔有的。
“她那不叫清高。”吳承宗說道,看衆人的表情吳承宗就知道吳怡在信裡提的法子有用,“她那是古板,自許是班婕妤再世,口必稱規矩,就算是有十分的美貌也是萬分的無味,一舉一動如同牽線木偶,爲人無趣得很,整日裡抱着幾本書,走路都不離書本。”
“是啊。”吳承祖說道,“幸好是我妹妹,否則真的要愁死了,她每日裡都會催促我四弟、和五弟讀書,說的話比八十歲的夫子還要愚腐……”
馮壽山聽說臉上有麻坑的時候心思已經有些動搖了,一聽說是口必稱規矩頭就有些疼了,美女不光要看長相,氣質舉止也是一等一的,他死了的那個原配就是個規矩大的,好不容易死了,他可不想再給自己找個親媽回來。
“諸位慢喝,我家中還有事,先走了。”馮壽山匆匆離去。
沒有注意到吳家兄弟互視時戲謔的眼神。
馮老太太還未等穿上進宮的大衣裳,就見自己的寶貝孫子急匆匆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不要去,不要去——”
“怎麼?”
“祖母,我想了一想,我們這樣的人家還是不要娶庶女爲正妻的好,那怕是小門小戶的嫡女呢,我這樣的身份怎麼能有一個做姨娘的親岳母呢?”
馮老太太雖有些疑惑自己孫子主意變得快,但這事本來就是馮壽山求的,如今馮壽山說不許,她也就把這事給擱下了。
消息傳到山東,吳雅從牀上爬了起來,面向京城重重地磕頭——
孫姨娘滿心歡喜地盼着吳雅嫁到馮家,卻沒有想到得回的消息卻是親事被吳家兩兄弟攪黃,心中極爲不甘,“她就是不想看我們出頭!”孫姨娘把帕子揉成了一團。
吳承平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摔落到了地上,他現在已經看清了,吳家是不能指望的。
就在此時吳柔走進了孫姨娘的屋子,她如今已經十二歲了,也是小美女一個了,“姨娘和哥哥有功夫爲了這事生氣,不如想想退路吧。”
若是親事成了,自然沒有人敢對馮四爺的親岳母和親舅兄做什麼,如今親事黃了,以劉氏的性格必定不會放過他們母子。
“你又來這裡做什麼?”吳承平其實對吳柔是不滿的,他現在已經知道當年的事了,如果不是因爲她在後宅胡鬧,他當年的情形也不會那樣兇險。
“我來最後看你們一次,也算是全了我們骨肉一場,你們日後若有什麼,可別牽扯到我。”吳柔對自己穿越來的命運簡直不滿到了極點,不但處境艱險還有豬一樣的隊友。
“我終究是個爺們,在外面闖不靠別人也能闖出一片天,倒是你——你又能有什麼好下場?”
“好了!你們別吵了!”孫姨娘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像烏眼雞似的吵架,頭疼得要死。
“有道是富貴險中求,我有一條明路,就是不知道哥哥敢不敢走。”
“什麼?”
“二叔吳鳴是個公平的,也是真心疼我們的,二嬸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二哥不如帶着嫂子去投奔他,他現在是四皇子的心腹,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吳承平是什麼人,吳柔一提他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現在的吳家他確實不能呆了,誰知道劉氏會出什麼毒計,跟劉氏暗鬥了這些年,他自是知道劉氏不是什麼菩薩,更要命的是父親吳憲完全被劉氏迷惑住了,無論在後宅出了什麼事都認爲劉氏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對劉氏言聽計從。
“大丈夫志在四方,我如今不能科考,在後宅也確實沒有什麼前程,去二叔那裡長長見識也是對的——只是帶着妻室難免不便,我一人一馬一僕足矣——”
吳憲對於後宅的事知道的確實不如劉氏那麼清楚,但是詩集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吳承平的心思,可是他終究是想保下自己這個聰明的兒子的,他知道吳承平是不能留在吳家了,聽說他要把妻子留下去投奔二叔吳鳴,吳憲覺得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行了,也沒有多考慮就同意放行。
劉氏知道他是避禍,只是冷笑着,心裡暗暗想着看他能蹦到哪裡去,也就由着他走了,吳承平已經是個大人了,腳上的泡都是他自己走的,到時候自有他自己的下場。
至於孫姨娘,吳承平一走孫姨娘就病了,病得起不了牀,閉門養病再不出門,劉氏請醫施藥,毫不吝嗇藥資,孫姨娘的病倒是沒重,只是人虛弱得很——
吳怡聽說孫姨娘院子裡的花草都被藥湯子澆成紅色了的,心中難免想着這人還是不要自作聰明的好,卻不知道對於孫姨娘暗自倒藥的事有什麼反應。
可是劉氏卻是故做不知,只是每隔七日就請一次大夫,換一個藥方,到最後滿府的人都誇劉氏賢惠,對姨娘親如姐妹——
作者有話要說:吳憲不管怎麼不重視庶女,庶子他還是重視的,做爲男人他發揮了自己的本能,最大限度的保存自己的後代——這也是吳承平之所以有市場的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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