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蘭一雙小手抱在胸膛,小臉粉雕玉琢,可憐兮兮,看寶二叔那回味無窮的樣子,蛆寶寶真的那麼好吃嗎?下次上廁所的時候一定要抓住三條來試試,不,三條太少了,教書先生賈代儒說了,九爲數之極,還是抓九條吧。
嗯,還要瞞着媽媽李紈,她不讓我吃零嘴,九條蛆寶寶,要放什麼調料呢?花椒,辣子……啪啪啪,賈蘭小嘴一開一合,饞得不得了。
茗煙向寶玉耳語了幾句,賈寶玉無語地看着衆人的反應,這樣你們就受不了了?富家子弟,果然是嬌生慣養,就你們那點承受能力,還想跟本公子鬥嘴?
“咯咯!二哥和三弟好興致,沒事跑到演武場做什麼?咋們府上之人早已不習武多年,這裡不過是下人們耍耍猴的地方。”一名少女面色晶瑩如玉,從右門躍出,後跟丫頭侍書,少女身着五彩衣,腰繫玳瑁襠,輕輕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賈探春,賈府三小姐,賈政和趙姨娘的女兒,賈環的親姐姐,賈寶玉同父異母的妹妹。她的要強精明躍然紙上,一句“下人們耍猴的地方”,足以見得她孤芳自賞,不說賈寶玉,連親弟弟賈環,她也不放在眼裡。
她後面的是賈府二小姐賈迎春,纖弱少言,旁邊跟着丫頭司棋。賈迎春一言不發,她是賈赦的女兒,賈璉的妹妹,庶出,她娘早死了,也難怪她生得這副性子。
最後一個更不得了,雖然嬌軀柔弱,但賈寶玉看得一眼就心裡發顫,這個小姑娘,好冷!比起好多白富美都要高冷,她便是賈府四小姐,賈惜春,後面跟着丫頭入畫,賈惜春爲東邊寧國府的人,只不過後院演武場聯通兩府,她們堂姐妹時常路過於此。
賈府三春齊聚一堂,便是三個活活的小美人胚子,未來長得傾國傾城是板上釘釘的,因爲他們三個的父母都是高富帥和白富美,這種優秀資源的搭配結合,下一代一般不會差了,除非,白富美出.軌,高富帥劈.腿,那就另當別論了。
賈寶玉是穿越者,腦海裡還殘留着原寶玉的記憶,不過那廝的記憶全都是泡妞,和一團漿糊似的,恁地有辱斯文,賈寶玉十分鄙視。略一調動記憶,賈寶玉便明白了賈府曾經還有一個大小姐,名叫賈元春,是和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姐姐,不過賈元春知書達理,早已被選入宮中,現爲鳳藻宮尚書。
而且賈府四春的名字頗有寓意,賈元春出生大年初一,故而名元春,以此類推,賈迎春出生在初春,賈探春出生在深春,賈惜春出生在暮春。
二小姐、三小姐和四小姐一出場,賈環等人就冷靜了下來,溫文爾雅總是要裝出來的,他們這麼一個豪門,幹一點超出倫理的純潔事情,大家本來心知肚明。到了那個時候,拋棄一切禮法桎梏,只有雄和雌,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關了燈,什麼時候都可以歇斯底里。
“蘭兒,我再來教你一首《元曲》,這是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賈環念得抑揚頓挫,賣弄自己的文采,自認爲此次在姐姐妹妹面前,逼格提升了不少,先前被賈寶玉噁心的鬱悶也下降了許多。
賈蘭目光狐疑,每一次開場白,爲什麼三叔賈環都要提出自己捏?賈蘭眼睫毛眨個不停,幼小的心靈已經意識到自己被人當槍使了。
天淨沙秋思?你怎麼好意思啊?賈寶玉撇了撇嘴,老子初二的時候早就學會了,而且念得比你的好聽。
“三弟念得不錯,就是這詞曲過於通傳淺顯了些,你們男兒學詞曲的,還是從周邦彥和關漢卿的好。”賈探春欲抑先揚,似乎是貶斥賈環。
“我和四妹妹不學無術,但聽來,無非是淺顯的好,就譬如李義山的詩,昨夜星辰昨夜風,其他的,聽着倒像故作深意。”賈迎春柔弱開口。
“二姐姐說的甚對我心意,如此說來,這首《天淨沙秋思》,想必也是極好的。”賈惜春性子淡漠,難得說了一句話。
賈探春冷哼一聲,不與二姐和四妹爭辯。賈環得蒙嘉獎,趾高氣揚,就好像妻子對丈夫說:親愛的,你好棒!然後丈夫得意洋洋,越發賣力。
賈寶玉嗤之以鼻,不屑一顧,賈環見到他的態度,笑道:“各位姐姐說的好是好,可是有人專門說我念的詩書是淫詞濫調呢?這是何說法?姐姐們也念,換而言之,不是說你們淫濫嗎?”
“誰說的?”探春迎春惜春同時出聲,俏臉生寒,嚇得賈環眉眼一跳,這手禍水東移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極,他指了指賈寶玉,嘴角囁嚅,三女疑惑地看着賈寶玉,滿是質問之色。
切,賈寶玉,好二哥,你不是挺牛逼嗎?我看你如何招架三個女人,女人就是你的命門,看我不找回場子,活活氣死你,哼哼!賈環眉飛色舞。
賈寶玉吸了吸鼻孔,賤人就是矯情,本來你是我名義上的三弟,本公子高風亮節,不想和你計較,沒想到你如此之賤,自討苦吃,那可怪不得我了!
“蘭兒,那首《憫農》你還記得吧?”賈寶玉嘿嘿笑道,衆人看得一愣一愣,不知他賣什麼關子。
“嗯,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賈蘭皺了皺眉,這小子記性很好,是讀書的料子。
“二叔告訴你,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念這種詩了。”賈寶玉語重心長道:“你看,鋤禾日當午,就是說‘鋤禾’這個人日了‘當午’這個人,這還不算,汗滴禾下土,他還日了‘汗滴’這個人和‘下土’這個人,這也沒完,誰知盤中餐,誰知道他還上了‘盤中餐’這個人,還有最後,粒粒皆辛苦,他竟然‘粒粒’這個人也不放過,‘粒粒’很辛苦的說。”
“也就是說,‘鋤禾’這個十惡不赦的人,他竟然一舉玩了五個人,犯下了滔天罪孽,罄竹難書,整首詩還自以爲是地讚美鋤禾‘日’當午的行爲,實在是淫詞濫調!淫溼啊!千古淫溼啊!”
賈蘭小嘴微微一開,又微微一合,鋤禾日當午,鋤禾到底是怎麼‘日’當午捏?撓了撓頭,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寶二叔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探春等人呆了一呆,倏地霞飛雙頰,賈環惱羞成怒,很是不甘心,抓耳撓腮一會,咆哮道:“你強詞奪理,好好一首千古名詩,到你嘴裡卻是這般不堪,粗鄙!那《天淨沙秋思》你又怎麼說?難道這也是淫詞濫調不成?”
我還真不信了,賈環氣喘吁吁:“如果這首也是那般不堪,我就認你做祖宗!”
“好!這可是你說的,不是本公子逼你的!快快念來!本公子解釋與你聽,順便拿來筆墨紙硯。”賈寶玉大大咧咧,怡然不懼,認我做祖宗?那賈政豈不是要喊我爹了?賈環分明想賴賬,不過無所謂了,本公子宅心仁厚,希望他見識了我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之後,能夠甘拜下風,自慚形穢,省得看見他我就噁心。
“司棋,侍書,入畫,取文房四寶,筆墨紙硯。”探春等人吩咐着三個丫頭,抱琴、司棋、侍書、入畫並稱“琴棋書畫”四丫頭,她們的主子並稱“賈府四春”,只是此刻抱琴跟隨賈元春入宮去了,不在此處。
賈環誠心想看二哥賈寶玉出醜,不情不願念道: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他剛好唸完,司棋、侍書、入畫已經取來了筆墨紙硯,賈寶玉接過,只見他詭秘一笑,拿起毛筆,龍飛鳳舞,洋洋灑灑,探春、迎春、惜春湊近一看,紙上之字赫然是:
哭疼老叔昏壓,
小竅流水任夾,
鼓搗吸縫手麻,
吸陽膝下,
斷腸人,再舔呀!
“你們看看,三弟念出來的,可是淫溼?可是淫詞濫調?恁地有辱斯文!”賈寶玉放下毛筆,溫文爾雅道。
賈環看畢,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竭力忍住呼吸,因爲一口鮮血已經涌上了喉嚨,他咬牙切齒,顫顫巍巍道:“我的好二哥,你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