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兮趕緊貼身將銀票放好,她還沒有用過這裡的錢,但是不怕,花錢嘛,女人天生就會的。
她往梨樹林的方向走,那天冉星途帶着她逃走就是走的梨樹林。還說過了梨樹林就可以休息,想必那個方向應該是出天都的方向了。
騎馬還不覺得遠,這會兒用腳走,感覺走了好久都沒有看到梨樹林。該不會是走錯路了吧!按道理應該早早地就聞到梨花香了啊!
她停下來確認,可四周一片漆黑,連戶人家也沒有,哪裡看得清路。
正左顧右盼,不想腳下絆到塊石頭,人眼見就要向前撲出去摔個狗啃泥了。此時,一隻大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往回拉,那手力道不小,她重心不穩又向後倒去,直接倒進了一個寬厚的胸膛,那人被撞得向後傾,另一隻手也環過來穩住兩人。
柳寒兮嚇得都忘了叫出聲,唯一的反應就是要逃,但人在身後男人的懷裡,她猛地擡腳重重地踩了他腳,接着拿頭向後撞去,這套動作一氣呵成,將女子防衛術發揮得淋漓盡致。
“唔!”只聽得身後一聲悶聲叫喚,那人手也鬆開來。
柳寒兮趕緊往前沒命地跑。
“站住!”一個又急又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鬼才聽你的站住呢!”柳寒兮邊罵邊跑,平時經常運動的她,一口氣遊兩公里都不帶喘的,所以跑得也挺快,她靈魂穿越了而已,沒想到體能也跟着過來了,還好還好!柳七小姐的身體沒有她想得這麼弱。
“柳寒兮,你給我站住!”那人一聲怒吼。
咦,這聲音在哪裡聽到,有點耳熟,不管了,先跑了再說。
華青空練過道術、法術、拳術、劍術、天罡步……就是沒有練過鐵頭功。剛纔被柳寒兮一後腦勺撞在臉上,只覺得腦袋嗡嗡響,鼻子疼痛不已,腳上那一下已經不算什麼了。
還未出聲,哪知道柳寒兮就像兔子一樣躥了出去。
他捏了一訣,閃身到她身前,也不知是急了還是臉痛的原因,位置沒有定好,剛站定,柳寒兮就又撞到了他身上。
“啊!”柳寒兮見那人這麼快跟上來,嚇了一跳,反應迅速地她立即轉身又準備跑。
“是我!華青空!”華青空再次怒吼出聲。
聽到這話,柳寒兮終於停了腳步,回過來頭。
只見華青空右手在空中劃出道半弧,手到之處閃出幽幽藍光,照亮了一小片地方,也照亮他的臉。
柳寒兮慢慢往回走了兩步,左右看看,嗯,確定是臭道士,沒有穿道袍,穿着一身不知是灰是青還是藍色的常服,是個漂漂亮亮的公子模樣。
“華天師?”柳寒兮確認道。
華青空沒好氣地答:“正是!”
“剛纔……剛纔也是你?”柳寒兮想起自己那套女子防衛術。
“正是!”華青空口氣更加不好了。
“你說說你,天師呢!怎麼隨隨便便來抱女孩子!”柳寒兮教訓道,一邊走近了一步。
“你!”華青空嘴拙,又覺得確實自己做得不妥,便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剛纔跟在她身後,沒來得喊就見她要跌倒,情急之下才去拉的。
正在這時,兩道鼻血從他高挺的鼻樑流了下來。
“呀!流……流血了……”柳寒兮藉着藍色光看清楚,指了指他的鼻樑。
華青空這才知道柳寒兮說的是他,一摸,果真一手血。
“快快!”柳寒兮習慣性地在口袋找紙巾,這纔想起自己可是在古代啊!哪來的口袋!哪來的紙巾!哦,手帕,手帕有的!又急急去找手帕,手帕在哪裡?哦,在腰帶裡,對,在腰帶裡!
總算是抽出了一方帕子,就要去替他擦,華青空就攔,兩人手忙腳亂,像落到了水裡一樣亂撲騰着。
最後,華青空奪下她手裡的帕子自己按在鼻子上。
“仰頭,你仰着頭!”柳寒兮見血染紅了帕子,急得不行,用手去推他的下巴,好讓他仰着頭。
華青空覺得自己倒了血黴了,與鬼鬥、與妖戰都沒有被打到流鼻血過,現在!現在!居然被個普通女子給撞出了鼻血!這可是奇恥大辱啊!
“你退開!”華青空低聲喝道。
柳寒兮乖乖縮回手,往後站了兩步,瞪着眼看着華青空,被呵斥了也不敢出聲。
華青空鐵青着臉,心裡唸了咒,再拿劍指點到自己的鼻子上。這招平日都是給別人用,沒想到還有一天會用到自己身上!
一頓操作猛如虎,總算是止住了鼻血,華青空臉色才正常些。
他動了動右手,那一圈藍色的光芒收攏到一起,組成一個圓球的形狀,懸在兩人頭頂,聚到一起後光亮更強了。
“說了不準跑,等三日後我來尋,爲何要跑?!”華青空問。
“萬家人剛好,這姓柳的又找了下家!我不想害人,也不能連累菁娘和星途,就只能自己跑了。你不是說我有你的天師符在身,就是到地府都能找到我嗎?所以有什麼關係?”一說到柳賢之,柳寒兮也怒起來。
華青空又被她懟到語塞。
“下午在大宅,你不是也找到我了嗎?”柳寒兮想確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你故意的?”華青空想到在水裡如魚兒一般的她。
“當然!看她下回還敢不敢推人下水,我要讓她以後看到洗臉盆裡的水都要縮一縮!”柳寒兮得意地笑了。
華青空聽到這話,不由笑出了聲。
他還想問什麼,就見柳寒兮已經在往前走了:“走走,邊走邊說!別一會兒被菁娘和星途發現我跑了,追過來。”
“這邊!”華青空無奈道。
“啊?!果然是走錯了……”柳寒兮迴轉身,朝反方向走。
“是啊!剛纔正想叫住你問是要出城還是進城?!你就……”華青空嘆一口氣,現在算是知道她是要出城了。
“原來是這樣,不好意思。”柳寒兮咧開嘴衝華青空笑,露出兩排雪白牙齒。
華青空心裡一動,他還沒有見過哪個女子是這樣笑的,開懷,說的就是這樣的笑容吧。
他隨在她身前半步,一揮袖子帶起一陣風,路面上都隱隱泛起了微微藍光,使得她可以看清去路。
“這是什麼法術?”柳寒兮問。
“魂火。”華青空答。
“我知道,就是人死以後,骨頭裡面的磷元素因爲燃點低而發生的燃燒而已。”柳寒兮說。
“不,不是屍身上的東西,是我收集的破碎的魂。”華青冷靜地答道,柳寒兮說的他聽明白了。
柳寒兮不由打了個寒顫,身體不由自主地往華青空那邊靠了靠。
“我想着,若是哪天遇到了魂魄不全的鬼,也許它少的那縷正好在我這裡,那我便可以送它們六道輪迴,不至於在人間遊蕩了。”華青空補充道。
柳寒兮見這時的他,眼裡閃着光。
“天師找到解救我的辦法了嗎?”
“沒有。”
柳寒兮有些失望,委屈巴巴望着華青空說:“那你是來殺我的?”
“不。”
“那怎麼辦?”
“帶你去見我師父,他能解。”
“哦,那太好了!你師父他老人家在哪裡?”
“允州。”
“允州遠不遠?幾天能到?”
“快則月餘,慢則兩月。”
“什麼?兩個月?!走路去?”柳寒兮驚叫道。
華青空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他不知道柳寒兮在驚奇什麼,他們道門之人,到哪裡都是走路,走路即是修行,邊走邊殺鬼除妖也是快事。
柳寒兮知道要想真正地自由,現在除了跟着華青空別無他法。反正也是要逃婚,跟着他還有安全保障,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