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寒兮又生龍活虎地出現在“喜上眉梢”,戶部尚書之女藺葦在對面客棧二樓的一個房間裡將茶杯摔在了終莫極面前。
“爲何還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藺葦吼道。
“當然是有人幫她除了咒,這可就不關我的事了,昨日本就要死了。”終莫極撣了撣衣襬的茶水,淡淡道。
“那你再去下啊!讓她再死一次,看這人能幫她幾次!”藺葦急切地道。
“既然已經破了一次,她必已起疑心,不會再給我下第二次咒的機會。”終莫極簡單答道。
“那怎麼辦?!她不死我如何嫁給瑨王?!”藺葦手狠狠拍在桌子上。
“她不過一個側妃,你去當正妃就好了,讓你父親……”終莫極看着這個暴躁又無腦的大小姐,只覺得可笑。
“可是皇上一直不點頭!氣死我了,氣死我了!”藺葦將桌上的東西全數掃到了地上。
終莫極還想說什麼,卻見門被人推開,正想使了法術去關門,畢竟兩人在密謀壞事,也並不想被人見到,那人卻已推開了門。
“我就說呢!肯定是你!隔幾個房間都聽到你的聲音了!”進來的是一位穿着紫紅華麗衣裙的年輕女子,美豔無比,一雙美目含情,她身量豐滿,卻細腰盈盈,身姿窈窕,聲音充滿了嬌媚。
“端……寧公主,您怎麼在這裡?”藺葦有些慌張,忙行禮。
端寧公方楚司泠正饒有興趣地看着房間裡的男子,挑着眉笑道:“唉呀,打擾藺大小姐了。”
“您別誤會,這位是終道長,我請他來是幫我處理些……事。”藺葦忙答。
“終莫極見過端寧公主。”他來行禮,眼卻望向公主,公主也正望他。
終莫極是極有信心的人,自己生得周正不說,對付女子也是頗有心得。當初之所以會有膽量去陸家求親,不僅是因爲有本事,而且因爲自己生得好,覺得陸家與陸家小姐必定不會拒絕。
“道長?哦,你府裡前些日子被你逼死的那個,化成了厲鬼吧!是該收了,是該收了。”端寧公主好像和藺葦頗爲熟悉。
“啊……是是。”藺葦在這位面前沒了脾氣,這位也不是她得罪得起的。
“我先走了。你慢慢玩吧!”端寧公主見也無趣,就準備走,出門時回頭再望了一眼終莫極。
“小姐莫要急,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只是七月十五前肯定不行了。”終莫極這只不過是推諉之詞,這小姐腦子不好,時間長了只怕壞事,不過想得到的已經得到了,還是棄了好。
“只能這樣了,你再想想辦法,銀子不是問題,我家要多少有多少!”藺葦嘆了一口氣,十分不情願。
終莫極與藺葦分開出了客棧,藺葦先走,上了她停在門口的馬車。終莫極稍等了一會再走,可是剛一出房門,就見有個小二在樓梯口等他。見他出門來,又四下無人,便將一個紙條塞進了他的手中,什麼話也沒有說。
終莫極打開來一看,是一行雋秀的字,上面寫着:“今晚子時,東曉街,清雪樓”。未有落款,但終莫極一笑,心裡已有數。
他依時而去,直接落到院中,進了其中一間房間。
“道長怎知我在這間房?間間都亮着燈。”楚司泠斜倚在榻上飲着酒。
“聞酒香而來。”終莫極輕輕帶上門,“公主這麼夜了還不休息?”他倒是未輕浮上前,而是站在門前未動。
“捉鬼不是得子時嗎?”楚司泠見他未動,起了身走到他眼前問。
“那是沒錯,但這樓裡我看乾淨得很,未有邪祟。”終莫極左右看了一眼答。
“呵呵呵呵……呵呵……”楚司泠笑了起來。
只見她一揮袖,屋裡的燈就滅了,倒不是很暗,廊下的燈光使得這間房間還有些光亮,終莫極看到屋裡多了不少人影。
“公主這是……”終莫極左手背到了身後,捏起訣。
“不用慌張,我無意害你。之前隨駙馬在南境待了不少時日,跟那裡的巫女學的,”她留着長甲的手輕輕扯住終莫極的前襟,將他拉到近前,又惦起腳在他耳邊道:“只想告訴你,我與你是一樣的人……”原來,這屋裡香氣,是來自動南境巫女燃的御鬼草。
說罷,楚司泠拉着他坐到榻上坐下,人也坐在了他的膝上。
“什麼樣的人?”終莫極問。
“總歸是藺葦不配的人,到我身邊來吧,我需要你。”楚司泠笑道。
“這不是,已經來了……”他還未說完,楚司泠已倒在他身上,將脣送了上去。
屋裡的鬼影不見,廊前的燈也熄了。
端寧公主駙馬是南境國的一位王子,端寧嫁去不到三年,他便去世了。皇上疼愛她,又將她接回了御神國,但她愛自由自在,所以常四處遊蕩。
“公主要我做什麼?”事畢,終莫極問身側的楚司泠。
“當然是有趣的事了,捉鬼降妖、請神封魂、丹藥陣法,你擅長什麼?”楚司泠將下巴擱在他的胸前,問。
“都擅長。”終莫極得意一笑。
“呵呵呵……你都無法晉天師位,何以這麼張狂?”楚司泠笑道。
“無法晉天師位是因我小門小派無人瞧得起,而不是沒有本事。”終莫極冷冷道。
“天不天師,我不在意,這些你若都擅長,那就真是太好了。我需要……”楚司泠咬着他的耳朵輕輕說了幾句。
“公主今日第一次見我,何見得我就一定會幫你?若是我出了這樓,將你說的話說與旁人聽,那你就……”終莫極勾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問。
“你不會,如此有趣的且於你有益的事,怎麼會不同意?你眼裡的貪婪,自己可知道?”楚司泠答,“再說,若不幫我,那府庫裡的石頭很快就能被人發現了。”
“你……”
“我這鬼也不是白御的。”
“您一早知道我?”
“藺葦那個蠢貨,你再不離開,只怕要把你賣了,現在正是時候。”
終莫極心裡一驚,他的存在,不知道藺葦告訴了幾人,看來,真的不能留了,再見楚司泠這麼說,就問,“公主將她……”
“不用我出手,她害的是誰?柳寒兮!那女子只見我父皇一回就收買了他的心,任她在這天都胡來,縱得一塌糊塗,那心思,是藺葦可比的?不出幾日她就要浮出來了,死路一條。不過你放心,我陪了個鬼在她身邊,她如果要說出你來,它會處理的。”楚司泠答道。
“您怕不是爲了我吧!是爲了將她父親也拖下水?”終莫極露出深深笑意。
楚司泠也露出同樣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