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兮被關在了瑨王府哪裡也不能去。華青空也哪裡都不去,終日就一雙眼放在柳寒兮的身上。
三界事再大,御神事再大,都大不過他的柳寒兮。
“王爺,我想喝奶茶。”柳寒兮化成人首蛇身游到華青空身前,將頭擱在他打坐的腿上。
“奶茶。”華青空朝門外喊了一聲,就有人送了奶茶進來,“剛剛從‘喜上眉梢’送來的,喝!”
柳寒兮撇着嘴坐到他的身邊,學着他的樣子打坐。
“王爺,我想吃紅……”
“紅燒肉!”柳寒兮還沒有說完,華青空又對門外叫道,就有人又送了紅燒肉進來。
“我要吃……”
“娘做的嘛!我知道,這是娘剛剛差人送來的,你試試看我有沒有騙你。”華青空連眼都沒有睜。
“我……”
“玉荷齋的荷花酥,寶悅閣的銀針茶,牛媽媽家的鮮牛乳,天璇樓玫瑰雞……你平時愛吃的,家裡全都有,我若是買得不全,你說,我過乾坤門幫你去買,保證新鮮到燙你的嘴!”華青空不等她說,自己報了菜單。
“華青空!你有病吧!”柳寒兮跳起來,非常生氣。
“對,我有病,所以作爲我的王妃你要在家裡守着我纔是。”華青空已對答如流。
“華青空!我看你是想死了!”柳寒兮已經暴跳如雷,在那裡挽她的袖子。
“不是我想死,而你時不時就想死一回,我可不得看着你!”華青空可不管她開不開心了,總之是不會讓她一個人出去的。
柳寒兮衝出門去,剛想開始潑婦罵街之勢,就看到中院左邊正在擺燒烤攤,右邊的石桌上正在燒爐子煮火鍋。
不由笑出了聲,他能想到的都辦了。
“看你中午想吃烤肉還是火鍋,都備了,你選。”華青空在她奔出時也已動了身,此刻就站在她身後。
“我出去是要辦正事呢!要準備給父皇和母妃的新年禮物!”柳寒兮嗔道。
“那我陪你去不就是了。”華青空往前站了一步,站到她身邊。
“不行!想給你們個驚喜的啊!”柳寒兮拒絕道。
“那一會讓鳳至來吃午飯,你定是不會瞞他的,讓他去替你辦。你們可以找個房間商議,我絕不進去一步,只要你在府裡就行。”華青空想到了最好的解決方案。
“那好吧!”柳寒兮想了想,之前已經辦得差不多了,這東西也不能試,也就是問問制的情況,還真是樓鳳至就行。
“那我下午真是要出去,不過你可以陪的。”柳寒兮拿身體撞了撞華青空,華青空一摸她的手,又不暖了,於是又將她拉進了屋裡,坐到火盆旁。
吃了午飯,又與樓鳳至咬了半天耳朵,這才放走了他。
柳寒兮進庫房準備東西,華青空也不問去哪裡,就隨在柳寒兮身後。上了馬車,才聽到她吩咐車伕,去彥王府。
這可算是來對了時間,剛進府就聽到管家說,彥王並不在府上,彥王妃病了。
當然,柳寒兮自然是早就知道彥王不在府上纔來的,只是不知道白語櫻病了。於是兩夫妻便去看看病人。
白語櫻也不是病得厲害,只是身子本就柔弱,再加上之前和彥王拌了嘴以後,彥王便極少回府,惹得她很是傷神,一來二去便就病了。
兩人在牀邊說話,華青空不好留下就到前廳裡去喝茶。
“我這也出去沒有多少日,怎麼是瘦得沒了人樣了!本來瘦是好的,但是現在這個模樣可不好呢!”柳寒兮摸了摸她的枕頭,又摸了摸被子,被子倒是軟,就是枕頭是天都人常用的蕎麥枕。
柳寒兮對門外的容蓉說:“快去‘玉軟花柔’取一對最好的鵝羽枕來。”
“瑨王妃,這……”白語櫻不知如何是好。
“你晚上本就睡得不好,用這麼硬的枕就更睡不好了,身體哪裡能好得了。”柳寒兮知道她想的什麼,還不是那位彥王摳門得很,說是不讓王府有奢靡之氣,這哪裡是奢靡之氣,簡直連普通士家都比不上了。
柳寒兮又將自己帶的東西一一講給白語櫻聽,都是上次她提到想要又不好辦的東西,柳寒兮都讓樓鳳至幫買到了,有些外地才能買到的是樓鳳至讓運局辦貨時到處去求買的,這次一併送了來。其中還包括西餘國的東西,想她嫁過來再也沒有回去過,一定是會想家的。
白語櫻聽得感激得很,心裡也委屈,又不好明說給外人聽,便悽悽哭了起來。
兩人聽到屋外傳來了楚穆南的聲音,原來他並不知道白語櫻病了,他幾日不回家,白語櫻又沒有派人告之他。
彥王自知理虧,忙上前來問情況,見白語櫻臉上淚痕未乾,以爲是她在向柳寒兮訴苦,心裡開始有了芥蒂。
柳寒兮是什麼人,只餘光都掃到了他臉上的不悅,於是說:“我這剛坐下,您就回來了。我還想與彥王妃多說兩句話呢,不過現下,還是讓給你們夫妻說吧!”
柳寒兮朝楚穆南禮了禮。
白語櫻起身送,楚穆南想攔,就見白語櫻推開他的手,披了衣,上前挽了柳寒兮的手臂送他們出門。
回來時,正迎上楚穆南。白語櫻以爲他這就要走,於是只輕輕禮了禮,便繞過他進屋。
沒想到,楚穆南也跟了進來。
“病了,爲什麼不差人來告訴我?讓御醫來瞧了沒有?何病?如何醫?”楚穆南一串問下來,像極了在刑部審問犯人。
“不是什麼大病,養養就好了。王爺去忙王爺的,不必掛念。”白語櫻心裡冷到了極點,不想再說。
“最近……是有些忙……”
還沒有說兩句,容蓉來送枕頭。楚穆南一看,又冷起了臉。
白語櫻接了過來,一摸果然是又柔又軟,很是舒服。
“怎麼我彥王府窮成這樣了嗎?連個枕頭都需要人送?”楚穆南冷笑一聲。
“差不多吧。我們王府已連個士家都不如了,知道您節儉,不想給人留下口實,我也理解,我不需要奢靡,但我堂堂一國公主竟連個士家女子都不如,也是可笑。”白語櫻也回以冷笑。
“這……有難處你爲何不給我說?府裡也不是沒有。”楚穆南聽到這話,也是吃了一驚。
“王爺的眼中又何曾有過我,有過這個家,我和這彥王府,只不過是您身份的象徵而已,”白語櫻終是落下淚來,“我什麼也沒有和瑨王妃說過,但是她卻一眼就能看出來我缺什麼,需要什麼。甚至送來了我西餘的衣飾和食物。王爺可曾想過我會想家?怕是,從未想過吧!以前,還想以我爲棋,後來看出了我的愚笨,連這棋都不想執了,是嗎?”
“櫻兒,我沒有這個意思。”楚穆南心裡猛地一縮。
“你月餘不曾回這王府,除了瑨王妃,你知道其他王妃在一起是怎麼笑話我的嗎?當然,你堂堂彥王,戰功赫赫,這些女人間的笑話又豈能左右您!”白語櫻又下了牀,走到外間。
“近日,是真的事忙,我以後……”楚穆南忙跟了過去。
“無妨,以後我這院子,您進不進都無所謂了。這是皇后派人送來的官家女子的畫像,我今日正想讓管家給您送去呢!您看看中意哪個就與皇后去說。側妃也行,若是要我這王妃之位,也行,您給我一紙和離書,我便回西餘去了。”白語櫻一口氣將這些天藏在心裡的話全說了出來,覺得無比痛快。
楚穆南呆呆看着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只能緊緊抱住,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