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兮重重地撞在牆上,她剛心念叫了九尾狐,卻不見出來相護!就算是九尾被困,但華青空的天師符竟也沒有一點反應!
她只覺得整個背都要裂開了一樣地疼,左肩膀先撞上了牆又先着地,應該是斷了。
她心一凜再一試,發現法力已經弱到幾乎沒有了。
“小雅!”
“師祖!”
兩人相互叫着對方,整個屋裡都是黑霧,根本看不清對方在哪裡。姬雅比她略好些,有神力相護倒是沒有受傷,於是她循着聲來找柳寒兮。面對面了,兩人才看清對方。
“師祖傷了?”姬雅見她左手耷拉着,已不能動。
“你法力可還在?”柳寒兮忙問。
“弱了很多,但還有!”姬雅忙答。
“那你不要管我,趕緊帶神君走!”柳寒兮咬牙道。
少了一隻手用,獸又不得出,法力都沒了,要怎麼辦?難道以人之肉身對抗,怕是隻會死在這裡了!她腦子開始飛快轉動,想辦法。
“什麼人,不要在這裡裝神弄鬼!”姬雅一向無畏,哪裡會丟下她,仗着還有些法力已經施了出去,屋裡黑霧竟消散了些。
兩人這纔看清,有六人站在殿內,他們全身上下散發着鬼氣,就如六團鬼霧一樣漂浮在空中,面貌被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楚。
其中兩人站到了牀邊,整個牀已經被他們散開的袍給罩住了。
四人已經朝姬雅撲去,顯然,這個普通人已經沒有在他們眼中了。柳寒兮也看出了,目標竟然是時璣神君。
“不要碰她!不管你們是什麼人!這位都不是你們能碰的!她是白皓神君的人!”柳寒兮無力反抗,只能將白皓搬了出來。
牀已經被黑霧全部包圍了起來。
柳寒兮衝上前去,那些人只揮袖就將她再一次扔了出去。
姬雅對付那四人,也是十分吃力,漸漸不敵。
九尾狐都不行的話,那隻能是出比她更厲害的了。九尾狐她常用,但並不是最厲害的。
就這樣吧,我,神凰巫女,只要我還有一絲法力,還有藥,還有血!還有肉!便可御萬獸!何曾畏懼過!
柳寒兮想着,艱難地站起身,她的右手握了黑色短刀,牙都未咬,就狠狠刺進了自己的左胸膛。
“神凰女,鎮萬獸,以我血,以我肉!御龍令,青龍現,呼風雨,嘯九天!”柳寒兮口中冷冷念出咒語,右手先扔出去燃着的草藥,然後用右手握了金線,因爲左手已不能再用了。
隨他咒聲起,天空已是風雨欲來之勢,一時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接着,濃雲中閃着點點金光。
終於,那六人的眼光,被柳寒兮給奪了過來。
“是她?!”其中一人好像認出了柳寒兮。
當然,是因爲看到了龍。
此刻,整個昭青殿都在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整個屋子要散架一樣,一隻龍爪踩碎了屋脊,落到殿內。
柳寒兮一閉眼,再睜開時已是紫瞳。
“快!”有一人急急叫道。
“小雅讓開!”柳寒兮已不在意他們在說什麼,一扯手中的金線,青龍爪便朝與姬雅對戰的幾人而去,直接將幾人掃開。
柳寒兮口中咒聲再起,青龍便暴躁起來,身體在空中與殿內遊走,鱗過之處牆散、石落、樹倒,那幾人更是被衝得東倒西歪,想拿法力去傷,卻傷不得龍分毫。
華青空、白皓、白冽落到院中時,就見到一條青龍身子騰在半空,頭在雲端,腳踩在殿內。
華青空急得都沒有辦法出聲了,這龍還會有誰御!她只出過一次龍,那便是對付閻霄。
急忙第一個奔進了殿內,見柳寒兮浮在空中,右手舉過頭頂,扯着與青龍之間羈絆的金線。
同時,他也看到那些黑袍人。
“兮兒!”華青空叫道,起身時天師劍已出,直衝那些人而去,但他感覺在這屋裡法力有些受阻,剛纔自己明明是出了三十六劍,最終只出了十二劍。
“先走!”那些人見幫手已到,於是立即逃竄走了。
柳寒兮見人已逃走,收了青龍,從空中跌落下來,毫無力氣的她不怕,知道後面有人會接住她。
“唔……手……”落在華青空懷裡時,左臂撞在了他身上,不由痛苦的叫了一聲。
“都怪我都怪我!怎麼這麼遲!害你,害你又傷了。”華青空不知到底傷在了哪些地方,只看到粉白衣裙左胸口已是一片血紅,又聽她叫手疼,急得臉都紅了。
“左手……斷了。”柳寒兮輕輕挪動了一下身體,又疼得一縮。
胸口的傷,她自己有數,御大獸必傷,疼的是斷手。
華青空總算是聽明白了,難怪見她是右手執金線,她一向是左手執線,右手執器的,原來是左手斷了。
他心疼得紅了眼,忙鬆開來,讓她坐好:“我需得看看是斷了還是脫臼,你忍住。”
柳寒兮給他遞了一個信任的眼神,緊閉了雙眼。
華青空以自己最爲輕柔的力道,將法力施於他的劍指,接着,從她的左鎖骨處到肩膀再到大臂、小臂,鬆了一口氣道:“是肩膀脫臼了,怕是肩峰骨也有些裂了,我先幫你接好,好歹先能活動。”
柳寒兮未睜眼,只輕點了下頭。
華青空輕輕擡起她的手臂,慢慢地動作。
“快點,磨磨唧唧做什麼,我忍得住。”柳寒健兮見他下不去手,於是罵道。
華青空這才一下放到了位,柳寒兮痛得又一縮,這回沒有出聲。她輕輕動了動肩膀,背還疼,但手指頭、手臂已經能如常動了。
“兮兒,我……”華青空想解釋一下自己爲什麼會來得這麼晚。
柳寒兮擺擺手道:“天師符拿走吧!鬼用沒有!以後你不用來了,我自己搞得定!要是等你,可能死八百回了!”
他還想再說,柳寒兮就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拿下巴點了點牀前的幾人。
“讓他們一家單獨相處一會兒吧,沒有多少時間了。”柳寒兮邊說邊往殿外走。
現在,大白天出了青龍,這殿外已是一片風起雲涌了吧!
柳寒兮出門便迎上了看起來還算鎮定的宇文星沉。
“受了傷?!”宇文星沉看她胸前一片血跡,忙問道。
“無妨,不用謝我。”柳寒兮冷冷道。
“還真要謝你了,那邊也不行了。”宇文星沉低聲道。
原來,兩碗粥裡都有毒,只不過宇文琛發作得慢了些,可能寧妃碗中的量也下得少些。
“修雲王薨逝,真龍現身,非寒山王繼位不可!”柳寒兮咧嘴一笑。
“全靠你了,名正言順。”宇文朝她行了跪拜之禮,“以後,身份不同,怕是不會再給你行這樣的禮了。”
“哼!你何時跪我都受得起!”柳寒兮回答。
“這殿內……”宇文星沉看向她身後的殿。
“還需些時間,你先去擬你的詔吧!關於寧妃,你來想說詞就是。”柳寒兮也迴轉身往後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