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晴很鬱悶的掀開轎簾:“我想方便一下,你們讓我出去!”
“對不起,小姐!新娘子上了轎後就不得再下地,請小姐諒解!”
“混賬!你讓我在轎子上方便嗎?”
一個恭桶放進了轎子中。桑晴目瞪口呆的看着恭桶,開始悲憤了的叫了起來:“我不要!讓我下去!”
“小姐,請您再忍忍吧。”
“不行!讓我下去!”她自顧自的下了轎子。
四周突然寂靜了下來。一雙軟軟的手攔住了她的去路,一個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飛絮小姐,你怎麼下了轎子了呢?都要做人家媳婦的人了,還那麼任性呀。”
輕羽?桑晴下意識的倒退了兩步。在紅紅的蓋頭下,沒人能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的心中升起。
輕羽微笑着步步逼近:“飛絮小姐,怎麼不說話了?今日一別,真不知何時再見呢。還是讓我再看你一眼吧。”說着,她竟要動手拉桑晴頭上的蓋頭。桑晴,你真是太大膽了!看來不用我給你找什麼事,你已經迫不及待的往火坑裡跳了呢!王爺的新婦又嫁給王爺的女婿,這該是條多麼轟動的消息呀。等待你的會是什麼?一紙休書,還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你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呼風喚雨的文印雪了!你認命吧!
“住手!”有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飛絮竟從不遠處跑了過來,跪倒在地:“父王,女兒不孝!請父王諒解!”
盛怒的朱棣沒有理會飛絮,而是一把把輕羽拉到一旁,冷冷的說:“羽妃,你似乎管的太寬了!”
輕羽驚愕的看着朱棣。她不明白他爲什麼不對飛絮逃婚生氣,而是對自己發火。
“王爺,請問妾身做錯了什麼?”
“你自己心裡有數。”朱棣冷冷的望着他:“快滾吧,本王要解決家事,不要讓本王說第二遍。”
“王爺!您知道晴妃竟然替飛絮出嫁對不對!她不守婦道,居然做出如此苟且之事,王爺您爲什麼不罰她,反而對妾身惡語相向?妾身到底哪裡做錯了?”
“滾。”朱棣不耐煩的說道。
輕羽臉色一變,正待說什麼,卻見到朱棣一臉的陰鬱,竟是暴風雨爆發前的徵兆。這種表情,她只在印雪離開的時候見過。朱棣,你這是怎麼了?你爲什麼會對我發火?無論我怎麼做,在你心中都是那麼不堪嗎?難道我真是一輩子不如她嗎?
輕羽無奈的搖搖頭,含淚離去。
飛絮怯怯的擡起頭望着父親:“父王,女兒知道錯了,您別生氣好不好?我嫁,我嫁!只求您不要怪罪晴兒姐姐!”
朱棣深深的望着她,第一次發現飛絮竟是如此孝順可人。他長嘆一聲:“飛絮,是父王對不住你。你不要怪父王。”
“不,你是最好的父王!”飛絮連忙說道:“女兒這就去換嫁衣!我嫁我嫁!”說着,她急忙要往自己的房中跑去。她的小臉已經是滿臉淚痕,看起來令人分外心疼。
而李大人等人見朱棣離席,竟自顧自的跟着他來到花轎處,正好目睹了整個事
件。他見到此景真是驚愕極了:“天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爺,你們這是唱的哪出?”
朱棣沒有答言,而他身後的沈天宏卻一個箭步衝了上去,激動的抓住飛絮的手:“飛絮,你怎麼在這兒?”
“陳公子?你怎麼來了?你今天娶親嗎?”飛絮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一時之間有着摸不清頭緒。這是怎麼了?陳天賜怎麼會來?難道他是向我求親的?
想到這,飛絮紅了眼睛:“陳公子,你快走吧。父王已經把我許配給了沈家公子,我們此生無緣了。”
“傻丫頭!我就是沈天宏啊!天啊,怎麼會這樣?我們竟然如此有緣?我是丞相之子沈天宏,也是陪你看花燈的陳天賜!我是你的丈夫呢!”
“什麼?你是不是在騙我?我頭都暈了呢!”
“飛絮,我的飛絮!感謝上蒼竟然如此安排!當我知道要娶燕王的小姐時,難過的幾天吃不下飯,一直想來找你!但是爹爹身子不好,我只能順從他的意思!我原以爲此生再也不能與你相見,誰想命運竟然對我如此眷顧!我真是太高興了!”
“你……真的是沈天宏?”
“對啊,對啊!飛絮,你反應過來了嗎?”
飛絮的臉一紅,露出欣喜的表情來。然後,她的神色突然一變,一把揪住沈天宏的頭髮:“你這混蛋!你害的我好苦!你知不知道我爲了你都逃婚了?我真討厭你!”
沈天宏一點都沒有反抗的意思,仍在那裡賠小心:“對,對,是我不好!我怕你知道我是官宦子弟對我心存猜忌,就只能哄騙了你——是我不好!你看,我還保留着我們見面時的花燈呢。”
說着,他竟從衣袖裡取出一個破破爛爛的紙片出來。只有他們才認得,這是他們當初定情時的花燈的殘骸。那天,飛絮偷偷溜出王府,在花燈節上興高采烈的遊玩着。誰想她的花燈竟然被她不小心掉在了河裡,急得她不住的流淚。沈天宏偶然路過,見到了月宮仙子般的飛絮在哭泣,頭腦一熱,竟然跳下河爲她撈起了花燈,也博得了美人的芳心。他們約定兩年後再見,而他就把那個在水裡泡的皺巴巴的花燈當作寶貝一樣的放在身邊,一放就是兩年。
“傻瓜!”飛絮感激的哭了:“你怎麼那麼傻?
“你還不是很傻?娘子,我真幸福呢!”
他們擁抱在了一起,臉上都帶着最滿足的笑容。
朱棣見狀,忙別過臉去,李大人也忍不住老臉通紅。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唉!有傷風化,有傷風化!
“咳!”李大人輕咳一聲,沈天宏和飛絮連忙分開了,滿臉通紅。朱棣也有些尷尬,所以他只得當眼前這對男女是空氣,什麼也看不到呀什麼也看不到。
桑晴仍然蒙着蓋頭站在他們面前,此時真有點哭笑不得了。原來搞了半天,飛絮的心上人就是她的夫君呀!那我弄出這麼多事情幹什麼?老天啊,你是不是看我閒的慌,特地找些事情給我做?我到底該如何收場?
而李大人也終於注意到桑晴的存在:“那麼……這個新娘又是誰?”
“她是我的
丫鬟!”飛絮急忙解釋道:“我和她換衣服穿着玩兒。”
換衣服玩兒?是這丫頭想逃婚吧!還真把我老頭子當猴耍啊!李大人不動聲色的笑了:“那可真是有趣的緊啊。飛絮小姐好興致。”
飛絮見父親臉色不佳,又急忙說道:“父王,不關晴兒姐姐的事!是我逼她的……”
“飛絮,吉時就要到了,你快去準備下吧。”朱棣微笑着開了口:“本王可不想你做個老姑娘就賴在王府了。到時候你還指不定怎麼哭鬧呢。”說着,他一把將桑晴摟入懷中,神色也凌厲了起來:“李大人見笑了。這位本王新納的妃子,打算在今日來個雙喜臨門。沒想到飛絮搞了這齣戲,真是給大人看了很多笑話。”
望着朱棣冷冷的那有些殺意的眼睛,李大人心裡一寒,連忙陪笑道:“王爺說笑呢。飛絮小姐與沈公子伉儷情深,實在是一段佳話。老朽老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只要他們年輕人以後生活幸福就夠了——這也是丞相所樂於見到的。對於他們兩人結緣的趣聞,就不是我們這些長輩所該關心的了,哈哈哈……”
聽到這話,朱棣滿意的笑了:“本王同意李大人的看法。飛絮,你快換好嫁衣上轎吧。今後在婆家可不由得你這麼任性了。若是有什麼不開心的,儘管告訴父王。知道了嗎?”
飛絮點點頭,跪倒在地,含淚說道:“父王,謝謝您!女兒不孝,讓父王操心了!晴兒姐姐,飛絮一輩子謝謝你!希望你和父王白頭到老!”
桑晴酸楚極了,眼淚忍不住落下:“傻丫頭,你管好你自己吧,不要再爲我擔心了!你幸福就夠了!”
“父王,你答應我不要爲難晴兒姐姐好不好?不然我不會放心的出嫁的!”
“本王答應你。晴兒是本王的新婚妻子,本王怎麼會爲難她呢?飛絮,你放心就是。”朱棣摟着桑晴的腰肢,竟是一臉的喜氣。
飛絮心中很是不解,但她相信父王雖然脾氣喜怒無常,卻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看來晴兒姐姐不會倒黴了吧……這樣纔好!不然我一輩子自責的!
她坐上了花轎,朝着自己的幸福一步步走去。晴兒姐姐,我真是幸福呢!希望你也可以幸福!你對我真好,就像……我的娘一樣……希望父王能真心的疼愛你!我會和天宏一起爲你祈禱的!
待飛絮出閣後,桑晴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也上了花轎。朱棣身穿吉服滿臉微笑的走在轎子旁邊,看起來真像個春風得意的新郎官。
他們唱的這是哪出?轎子裡的那個人是誰?王爺新納的妾室嗎?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無數個問號。燕王妃禁不住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王爺他在做什麼?”
“可能王爺想再給晴妃妹妹一個婚禮吧。”輕羽酸楚的說道。
“什麼?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難道轎子中的……是晴妃?這也太胡鬧了!哪有嫁個兩次的?王爺到底是怎麼想的?”王妃盛怒了起來。
輕羽忙安慰道:“娘娘,您別生氣!晴兒妹妹說什麼要幫飛絮小姐逃婚,纔會穿上嫁衣的!王爺這也只是權宜之計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