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絮沒有說話,倔強的咬住了嘴脣。就在這時,她見有人從遠方緩緩走來,驚奇的叫出了聲:“大哥哥!是他來了!”
什麼?雪芽疑惑的望着來人,而飛絮已經笑着迎了上去。她拉着男子的衣袖,撒嬌的撅起了嘴:“大哥哥,你讓我等了好久!我以爲你不會來了呢!”
“答應飛絮的事,我不會忘記。”
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張英俊的容顏來。他劍眉星目,渾身貴氣,卻穿着平凡的布衫,一副書生打扮。雪芽雖然對他滿是疑慮,但還是忍不住爲他的風采所喝彩,飛絮更是看呆了。她的小臉紅的發燙,但眼睛卻像被洗滌過一般格外清澈。男子微笑着望着她,輕聲說:“讓你久等了,真是抱歉。小生陳天賜,是京城人士。能與小姐相見,真是小生的福分。”
飛絮紅着臉說:“陳公子客氣了。上次你救了飛絮,飛絮十分感激。”
男子一愣,然後笑道:“舉手之勞,合作掛齒?小生明年就參加科考,等小生金榜題名之時一定……一定會與小姐再次相見。如果,小姐願意等的話……”
“我願意!”飛絮急忙說道,然後自悔失言,恨不得把自己舌頭都咬掉:“我的意思是……”
“我懂。”
男子溫柔的眼眸是一灘深淵,讓飛絮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兩人默默相望,好像這個世界只有他們二人。雪芽心知不妥,卻無法勸解,只得暗自發愁。飛絮的心已經被面具哥哥完全佔領,別的男子是一個也進不去了。
“夜深了,飛絮小姐也早些回家吧。路上小心。”
“好。陳公子也路上小心。”
飛絮心中縱有萬般不捨,卻也不好出言挽留,只得留戀的離去。而陳天賜望着飛絮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看來,真是個絕色的丫頭呢。娘這次也算做了件好事。只是,這丫頭水性楊花,實在需要人好好管教。等她做了我的妻房,我會親自教她什麼叫爲妻之道!”
時間如同流水般的在指縫中溜走,兩年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飛絮也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在這兩年的時光中,陳天賜沒有再出現,也沒有與她有任何聯繫,但飛絮把他們的約定牢牢的記在了心中,並暗下決心非他不嫁。所以,當她聽說父王把她許配給丞相之子天宏的時候真是如同晴天霹靂。
“不,我不嫁!”飛絮激動的拉住傳達旨意的婆子的衣袖:“我要找父王!我要求他收回成命!”
婆子不動聲色的把手臂抽出,臉上滿是冰冷:“小姐,老奴勸您還是消停點吧!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由您自己說了算?況且,王爺的性子您也知道,他可是說一不二的。所以,您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了。”
婆子說完後就離去了,而飛絮已經淚流滿面。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臉色蒼白的可怕。雪芽擔憂的望着她,心情十分複雜:“小姐,你別難過了。可是,王爺的命令誰都沒有辦法違背啊。”
“我不管!我是不會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的!雪芽,你幫我逃婚,好不好?”
“小姐……”
飛絮呆呆的坐在牀邊,手下意識的撫摸着貓貓柔軟的皮毛,只覺得心很疼,都快不能呼吸了。難道,這就是生爲女子的命運嗎?難道我必須嫁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嗎?不!娘,如果你還活着,那該有多好?女兒的心事連個說起的人都沒有!我不想嫁……不想!
飛絮在雪芽和父王新納的妃子晴兒的幫助下買通了一個丫鬟,準備逃婚。婚禮當天,燕王府都成了紅色的海洋,沒有人注意到新娘的異常。飛絮在心中暗暗祈禱,換上了丫鬟服正要出逃,卻意外的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陳天賜?他怎麼來了?又爲什麼穿着新郎的衣服。難道他是……沈天宏?
飛絮驚愕的站着,而陳天賜衝她微微一笑:“飛絮小姐,我是沈天宏,也是你未來的夫君。我們的約定,總算在今天實現了。初次相識的時候沒有對你說實話,實在是太抱歉了。我會用我的一生好好疼愛你呵護你作爲補償。好嗎?”
神啊,你真如此厚待於我嗎?飛絮命苦,從小就沒有爹孃疼愛,卻沒有想到能與夫君有此奇緣。夫君年少有爲,是人中龍鳳,也真讓飛絮自慚形穢。娘,雖然您已經仙逝了,但是女兒很想告訴您,女兒嫁給了自己心愛的男子呢!
飛絮想着想着,已經淚流滿面。而她沒有想到,這幸福實在是太短暫了……
沈府。
沈天宏坐在窗邊讀書,飛絮低頭擺弄着琴絃,真是一副夫唱婦隨的甜蜜模樣。飛絮彈了許久終未成曲,心煩氣躁的把琴重重一拍:“沈天宏,你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娘子,不要那麼着急。你是新婦,怎麼能現在就回孃家?大家都會說是我虐待你呢。像娘子這樣嬌俏的可人兒,我可真捨不得放手。”
沈天宏的手摸上飛絮白嫩的臉頰,飛絮厭惡的扭過頭。沈天宏臉色一變,臉上也有了暴虐:“怎麼,不喜歡和夫君親近嗎?難道你還嫌棄我不成?”
“我不敢。如果你能不出現在我面前,那可真是太好了。”
“哦。原來你不喜歡我啊。那你喜歡的是誰呢?我不是你最愛的‘大哥哥’嗎?”沈天宏殘忍的笑着:“你已經是我的娘子了呢。你還是想着怎麼伺候我爲好。”
“你丫鬟那麼多,就差我一個嗎?沈天宏,我再說一遍——我要回家。”
“放肆!”天宏大怒:“你以爲這是你的燕王府,由着你性子來嗎?我告訴你,這兒可是京城,離北平有十萬八千里,就算是你的父王也鞭長莫及!況且,他現在並不在北平,已經奉召北伐了。你想怎麼樣?投靠你的羽妃娘娘嗎?我實話和你說了吧,你聽話的話也就罷了,如果不聽話的話……那可別怪我不客氣。我可不是憐香惜玉的翩翩公子,把你女人的眼淚都收起來。如果你把我伺候好了,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不然的話……”
“不然怎樣?”
“你是千金小姐,我自然不敢對你失禮。可你的丫頭也那麼明豔動人,真是讓我心生愛慕呢。反正她也是你的陪嫁丫頭,就算我做什麼,也不會有任何人怪罪於我。飛絮,你說對嗎?
”
沈天宏的手調笑着摸上雪芽的臉蛋,雪芽已經一臉蒼白。飛絮強忍住心中的不適,一個側身把他的手打下:“你說的對。天宏,既然我已經是你的妻子,那我們就好好生活下去吧。如果你不住新房,能讓我與雪芽獨處的話,那再好不過了。而我們對外也是一對好夫妻。這樣,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不是嗎?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身體的。”
“你……都知道了?”沈天宏愕然的望着自己的嬌妻。她還是那個美麗年幼的飛絮,但爲什麼她的臉上有着那麼淡定的笑容?難道她真的什麼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夫君的身體很好,是飛絮性子古怪,不肯與夫君同房。而夫君一向溫柔大度,從不與飛絮爲難。夫君,這樣可好?”
“想不到,你還是個聰明娃兒啊。”沈天宏若有所思的望着她:“好,既然你如此識大體,那我……答應你就是。只是,你這樣可愛的娃娃,我真捨不得放呢。”
“不要碰我。”飛絮厭惡的皺起了眉:“如果不想讓我的父王知道這件事的話,就不要來招惹我。”
聽到這話,沈天宏臉色一變,復而笑道:“喲,還真是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呢。罷了罷了,世上女人那麼多,不缺你一個。你放心,以後你這屋子我不會踏進來一步。但如果燕王那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話……雪芽這丫頭可就該倒黴了。”
說着,他在雪芽臉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後走出了門。他看見門旁有一個雪團,一腳踢去,貓貓就飛了出去。飛絮急忙跑上前去抱起貓貓,已經滿臉的恨意。而沈天宏,吹着口哨走了,留給他們一個俊美的背影。
“小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雪芽哭出了聲:“姑爺他怎麼會這樣?”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飛絮命苦,早已經習慣了。今後,就只能看上天的安排了。”
飛絮抱着貓貓,強裝堅強,但她的眼睛已經泄露了恐懼與悲哀。雪芽緊緊的抱住她,早已經淚流滿面。
沈天宏果然信守承諾,一到晚上就住在別院的小屋中,沒有再來騷擾飛絮與雪芽,這可讓她們暗暗鬆了口氣。沈家夫婦自然是一切都看在眼底,但礙於飛絮郡主的身份,也不敢太過相逼,只得更加勤快的請名醫爲天宏診治。而天宏在吃了無數的湯藥但都不見療效後終於失去了耐性,發瘋一樣的說自己再也不會看大夫了,把所有的碗碟都砸個粉碎。飛絮與雪芽躲在房中,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只盼望這場暴風雨快點結束。
沈天宏開始不歸家,沉醉在青樓楚館中不肯歸來。他被青樓女子的美貌與風情所吸引,逐漸找到了生命中的曙光。時間一天天過去,他更是沉陷其中不能自拔。他的事情整個家族都知道了,丞相打也打過,罵也罵過,卻只能由着他去。而丞相夫人卻是把一肚子怒氣都發泄到飛絮頭上。
“老爺,宏兒確實有先天不足,但他之前也沒有荒唐到今天的地步!我看,都是媳婦不好好管教他的關係!哪有一個新媳婦與丈夫分房睡的?如果她不這樣的話,宏兒也不會落得如此天地!這樣下去,沈家就要被人看笑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