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寧太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我相信,多不了多久,舅舅就會來找我。”
“會嗎?”夏宗澤問道。
“等着吧!”寧太子自信的說道。
夏宗澤點了點頭。
寧太子再次讚賞般說道,“你是如何想到這個方法的?”
夏宗澤微愣了一下,回道:“他們要送銀子,我想着就讓他們送!”說這話之時,他的目光偏開了寧太子,沒有正視。
寧太子明白了,這個主意不是他想到的,但他也不想在自己面前透露出主意的人,遂沒有追問下去。
可沒多久之後,幕僚還是把是誰告訴了他,答案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果不其然,能出這樣鬼馬主意的除了他新婚的小妻子,一般人還真想不出,打着正道的外衣收賄賂這樣的歪事來,當然,這是兩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夏宗澤問道:“大哥,我很少在京城,對京裡世家子弟並不瞭解,你能跟我說說他們的情況嗎,這樣我用人時,好做到心中有數。”
寧太子點了點頭:“行,我把資質還行的告訴你。”
“謝謝大哥!”
“你我之間謝什麼!”
寧太子今天心情好像格外不錯,留了夏宗澤在這裡吃晚飯,還把自己的女兒叫過來一起。
八歲的大郡主跟個小大人似的,規規矩矩給夏宗澤行了一個標準皇家禮儀:“皇叔——”
“寶兒——”夏宗澤高興的伸手摸了一下大郡主的頭,“怎麼不到叔叔家去玩?”
大郡主夏寶怡看了眼寧太子,輕聲說道,“寶兒很忙!”
“大哥——”夏宗澤不解的看向自己大哥,心想一個孩子忙什麼。
寧太子無奈的笑道,“你知道的,你嫂子身體不好,沒什麼時間照顧她,我對她嚴厲些,給她找了幾個教習嬤嬤,一直在學習規矩、禮儀。”
想起然兒說過的話,夏宗澤抿嘴說道:“大哥,寶兒年歲還小,何必讓她學這麼多東西,將來,她什麼樣的人嫁不到?”
“你呀……”寧太子搖頭,“我知道了,不會太給她壓力。”
夏宗澤又加了一句:“這就對了,女孩子又不是男孩子,將來到婆家要受別人家的規矩,趕緊趁現在讓她自由自在的玩樂。”
寧太子不禁對大大咧咧的弟弟刮目相看,“好像是這麼理啊?”
夏宗澤笑道:“那是當然,然兒跟我說了,女兒要富養,讓她在孃家自由自在的過上十幾年舒心日子,將來爲夫家還不知道要多操勞呢!”
寧太子眉毛動了動,笑笑。
夏寶怡聽到夏宗澤這話,雙眼唰一下亮了,然後可憐巴巴的看向寧太子:“父王——”
寧太子撫額,“子韜,你看——”
夏宗澤趕緊給大郡主夏寶怡開道:“大哥,就讓寶兒出來玩樂玩樂,她在你身邊的日子,能有多少呢,將來還不是被那個臭小子娶過去,到時你想跟寶兒親,都親不了。”
寧太子無奈:“好了,我知道了!”
大郡主夏寶怡聽到父王鬆口了,連忙高興的問道:“父王,那晚上的繡活課,我就不上了,我要陪母妃!”
“父王答應你了,明天看看,讓你少上些課。”寧太子說道。
“天啊,父王,你太好了!”剛纔進來時,還顯得老成的大郡主夏寶怡現在孩子心性十足,快活的眉毛都動起來了。
走到夏宗澤面前,又給他行了一個標準的大家閨秀禮,“寶兒多謝三叔!”
夏宗澤笑道:“謝啥,三叔常年不在京城,等那天天下太平了,讓你到我府上玩。”
大郡主夏寶怡擡頭問道:“陪你家孩子?”
“對,陪我家孩子!”夏宗澤高興的大樂。
大郡主夏寶怡也高興,回道:“太好了,三叔,我一定對他們好!”
“好,好……”夏宗澤爽朗的笑道。
三人吃了頓愉快的晚餐,晚餐後,太子兄弟二人又進書房商量事情,大郡主夏寶怡快活的跑到太子妃房間了,人未到,聲音已經到了,“母妃……母妃……”
房間內,太子妃聽到女兒小鳥般快活的聲音,懨懨沒精神的身體突然就生出很多力氣來,丫頭雙荷見她掙扎着要起來,連忙扶起她,“太子妃——”
“是不是寶兒?”
“是,太子妃!”
正說着,夏寶怡高興的跑到了太子妃跟前,“母妃,母妃,我來看你了。”
“寶兒,寶兒……”太子妃高興的咧開了嘴。
“母妃——”夏寶怡靠到了太子妃身邊。
太子妃伸手不停的撫摸着自己的女兒:“寶兒,你今天看起來好高興!”
“母妃,我當然高興了。”夏寶怡高興的回道。
太子妃好奇的問道:“爲何呢?”
夏寶怡回道:“三叔過來看我了。”
“是嘛,他來你很高興?”
夏寶怡高興的連連點頭:“對啊,三叔一來,我就不要上課了。”
“你這孩子,你父王同意了嗎?”原來是這麼回事,太子妃寵溺的笑笑。
夏寶怡回道:“同意啊,父王還說,要減少我的課。”
太子看着小大人般的女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上課很辛苦吧?”
夏寶怡撅嘴撒嬌:“母妃,可辛苦了,做不好,她們還向父王告狀,可壞了。”
太子妃心疼的看向女兒,女兒有多久沒來看自己了,都被規矩課業佔住了,可是……唉……
夏寶怡感到了母親的變化:“母妃,你不高興我來看你?”
“不,孩子,母妃巴不得你天天來看我。”
剛想不高興的大郡主高興的回道,“剛纔我不是說了嗎?父王說減少我的課業,不是沒有課來,母妃不要擔心,少了課來,這樣我以後就有時間來看你了。”
“好,好……”太子妃高興的點頭,“想不到你三叔的話這麼有用?”自己的夫君是什麼樣的人,她還不知道嗎,很少被人說動改變既有規矩的。
“那當然!”大郡主高興的說道,“三叔說,女兒家只能在父母身邊舒坦十幾年,等嫁人了,要爲夫家操持一輩子,可苦了,就像孃親,都病了。”
“我的兒……”太子妃被女兒說得傷感不已,能有什麼比至親的人理解自己更讓人感動呢,太子妃一把摟住女兒,“我的兒,你都這麼懂事了。”
“母妃——”
“孩子——”
娘倆相互抱着溫存了好長一會兒,室內一片溫馨,太子妃枯枯的臉色,因爲女兒的到來,都顯得有血色了。
過了好一會兒,夏寶怡突然說道,“母妃,我想去找三嬸玩。”
“爲何?”
“三叔說的這些話都三嬸說的。”
太子妃沒有想到平民弟媳竟如此通透,想到自己,竟活得如此……
看到太子妃沒有回話,八歲的夏寶怡跟個大人似的問道:“娘,你也嫌她是個平民?”
“沒有,母妃不是這個意思!”太子妃輕輕的搖了搖頭,長時間坐着說話,她有些累了,雙荷要過來扶她躺下,她沒讓,好不容易見到女兒,她捨不得浪廢時間。
夏寶怡低低的問道:“母妃,那我能去看她嗎?”
“去吧,也替母妃問個好!”
“好的,母妃!”見母妃同意了,夏寶怡高興的回道,大概也看到母妃累了,輕輕的從牀邊站起來,“母妃,你休息吧,我以後會經常過來看你。”
太子妃高興的點了點頭。
大郡主夏寶怡從太子妃房間出來,小大人般嘆了口氣,身邊丫頭橙兒擔心的說了句,“郡主,太子殿下能減掉你的課業嘛?”
大郡主彷彿想以了什麼,“你是說,我小姨母會過來不讓父王減掉?”
“是啊,郡主!”小丫頭點頭。
夏寶怡氣呼呼的說道:“要她管!”
小丫頭縮頭回道:“可是你身邊除了我和小桔,都是謝夫人安排的丫頭和嬤嬤。”
夏寶怡跺了一下腳,“我已經是大人了,我的事輪不到她操心。”
小丫頭嘆道:“可她爲了太子妃纔來操心的。”
“纔不要她管,我又不是沒孃的孩子。”夏寶怡厭惡的說道。
小丫頭再次說道:“可你知道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都聽她的,覺得她對你好。”
“誰要她好,我不喜歡她!”
小丫頭橙子瞄了一眼周圍,發現沒人盯着她們,輕輕問道:“郡主,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寧王府?”
“明天我就去問父王。”夏寶怡回道。
小丫頭調皮的說道:“郡主,那以後,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啦!”
夏寶怡得意的擡起下巴:“要是三嬸合我眼,我就天天去她家,她要是跟小姨一樣,我不去。”
小丫頭雙手合起來說道:“那我希望三王妃入了郡主的眼,這樣我們可以有地方去玩。”
“看過就知道了。”
“對,對,看過就知道了。”
文國公府
文國公書房氣壓低的好像要打雷,幾個幕僚低頭彎腰,一聲不敢吭,領頭的那個想了想,輕輕揮了一下手,站在他身邊的幾人如釋重負,悄悄溜了出去。
等他們都出去後,他輕輕說道,“爺,彆氣了,小心傷了身子!”
文國公陸文振掀起眼皮,“老大、老二現在怎麼樣了?”
“回爺,沒動靜,還在大理寺!”
文國公伸手就把面前的杯子砸到地上,“王八羔子,老子一步一步把你們扶持成這樣,居然說翻臉就翻臉。”
幕僚低頭沒接話。
文國公氣得胸口起伏,“小王八羔子,翅膀才硬幾年,這還沒登基呢,就不把我這個舅舅放在眼裡,別忘了,還有一個葉家呢,到時別哭着叫着來找我。”
幕僚低頭暗暗嘆道,哭着叫着來找你的可能性不大了。
等文國公火發得差不多了,幕僚纔開口試着問道,“爺,夫人來問幾遍了,這事……”
文國公咬牙回道:“別去,我倒要看看,他什麼時候放人?”
“是,爺!”
文國公眯眼問道,“把去鴻文館捐款的名單給我。”
“是,國公爺!”
幕僚從袖管裡拿出名單遞給了國公爺,邊遞邊說,“爺,和你關係鐵的人幾乎都沒有去”
文國公快速看了一眼名單,“六百多人,去了五百多人,只有一百多人沒去,可真是好樣的。”
“國公爺——”
文國公說道:“挑幾個跑在最前面的,給他們小鞋穿。”
“是,爺!”
文國公冷哼:“我倒不相信了,敢陰奉陽爲,我陸文振也不是好惹的。”
“是,那小的就下去辦了。”
“嗯,去吧!”
黃世子別院
一羣年輕人正坐在庭院裡吟詩誦月,好不熱鬧,等詩興過了,又開始討論天下之事、京裡之事。
年輕人唐之年問道:“慕華兄,這裡你去的文院、學館最多,有沒有聽過鴻文館?”
簡慕華輕輕搖頭,“從未聽過。”
唐之年驚訝道:“居然連你都沒有聽過,難道鴻文館是憑空冒出來的?”
袁子逸說道:“可不就是憑空冒出來的。”
“袁兄是不是有內幕消息。”柳通渠跟着問道。
袁子逸笑道,“你們問黃世子。”
其他幾人連忙問向黃世子,“黃世子,袁兄說得是不是,是誰這麼有本事,能讓京城平空冒出一座會文館?”
黃世子輕勾嘴角,“當然是有頭腦之人。”
柳通渠好奇的問道:“誰啊,這麼有頭腦,居然能讓行賄變得這麼名正言順?”
唐之年說道:“何止名正言順,打着愛國募捐的旗幟,簡直就是大義稟然,而實際上,這些捐款之人,都是爲了被太子而抓的嫖客。”
史才略跟着嘆道:“是啊,聽說在邱家喜宴上,三王爺還讓大理寺少正抓了公然行賄的吳大人,現在居然有人搞個鴻文館公然收賄,可真是世風日下,難怪天下不得太平。”
“就是,這樣看來,天下怕是難得太平。”
……
黃世子躺在竹椅上,眯眼看着頭頂的月亮,這件事,他已經打聽清楚了,這裡的道道,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不過他不打算跟這些酸楚書生說這些事情。
同樣是世家公子的袁之逸伸了個懶腰,“天色不早了,我回去睡了。”他的別院就在黃世子邊上,他好文喜畫,結交了幾個平民書生,就是剛纔議論時事的幾個人。
說是結交,其實也算是半養着這幾個平民書生了,他有錢,他們有才情,哈哈,說難聽點,就是養着這些文人供他消遣了。
幾個平民學子紛紛起身跟着告別出了黃家別院。
等他們走後,簡慕華問道,“邱家喜宴你參加了,看到事情全過程了吧。”
黃世子點點頭,“嗯,而且我還知道這個鴻文館是怎麼來的。”
“哦,說來聽聽!”
黃世子從躺椅上坐起來,笑道,“鴻文館全憑一個女人信口開河纔有的。”
“什麼意思?”簡慕華問道。
黃世了反問:“三王爺平民妻子知道嗎?”
“怎麼能不知道,我還欠了人家一條命呢!”簡慕華嘆了口氣,“都不知道怎麼還這恩情。”
黃世子伸手握了一下簡慕華的手,“這個人情,我來幫你還。”
“子琪,不要,我自己來!”
“我們先不說這事。”
簡慕華問道:“你的意思是,鴻文館跟王妃有關。”
黃世子回道:“對,在邱家,吳大人公然行賄,寧王拒絕了,他已經甩袖走人了,可是女扮男裝的世子妃落在後面,不僅解決了行賄的吳大人,還讓衆人有閒錢去捐款。”
“捐款的地方就是鴻文館。”
黃世子回道:“對,後來我找人瞭解了,會館出現的時辰在王爺出了邱家之後。”
簡慕華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募捐完全是王妃臨時起意,而王爺又配合的結果?”
“對!”
簡慕華感嘆說道,“沒想到一個女人有這樣的頭腦。”
黃世子又問道:“你知道這些銀子將會用在何處嗎?”
“何處?”簡慕華問道。
“東征——”
簡慕華驚訝的問道:“王爺要去攻打吳國?”
“對!”
簡慕華感到不解:“可是四王爺不是在吳國嗎?”
“已經回京了。”
“什麼時候?”
黃世子回道:“三個時辰之前。”
“今天下午?”
“嗯!”
簡慕華問道:“那你會跟着三王爺去吳國嗎?”
“差不多了!”
簡慕華低聲說道:“這倒是一個機會。”
“也許吧!”
葉府書房
葉大人驚訝的問道:“琦兒,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四王夏宗琦沒好聲沒氣的回道:“外公,你想我死在外面呀!”
葉大人說道:“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想,出了什麼事?”
四王夏宗琦歪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回道:“能有什麼事,沒銀沒糧的,這仗還怎麼打!”
葉大人恨鐵不成鋼的叫道,“我正在寫書信讓你晚點回京,你看你……”
四王夏宗琦斜了一眼葉大人:“這天越來越熱,我吃不消了,幹嘛讓我晚點回?”
“你這孩子,當然有讓你晚回的好事了。”
四王夏宗琦不相的問道:“好事,什麼好事?”
葉大人回道:“京裡有一個鴻文館正在募捐軍餉,等銀子齊了,我上書給王上,把款子拔給你。”
聽到有銀子,四王夏宗琦大叫:“外公,你怎麼不早說?”
“昨天剛發生的事,我還有點不信呢,今天才相信,這不剛準備給你寫信,你……”葉大人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你回來,有沒有人看到?”
四王夏宗琦眼神躲避:“我怎麼知道!”實際上他橫衝直撞,京城人大概都知道他回來了。
葉大人無奈的搖頭:“你這孩子,要是沒人知道,你趕緊回東邊去,我讓王上拔銀,等銀子到手再回來。”
夏宗琦彆扭的動了動,沒吭聲。
葉大人不安的問道,“孩子,你怎麼不說話。”
夏宗琦哼道:“說什麼?”
“你不想回東吳?”
“回去做啥?”
葉大人叫道:“六萬大軍呢,怎麼不回,難道大軍你沒帶回來了?”
夏宗琦叫道:“外公,你煩不煩?”
葉大人有些驚神的問道:“你這孩子,外公不都是爲你好嘛,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夏宗琦見外公一直盯着自己,等自己回話,無精打的說道,“大軍被敵人俘了。”
“什麼,俘了,六萬?”
夏宗琦小聲回道:“沒六萬了。”
“那是多少?”
“三萬。”
“還有三萬呢?”
夏宗琦回道:“戰死了!”
“死傷怎麼這麼大?”葉大人驚恐怕的問道。
夏宗琦嗤道:“打仗能不死人嘛?”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
夏宗琦回道:“從去年到現在,陸陸續續差不多就餘三萬了。”
葉大人渾身冒冷汗,可是他的軍餉一直按六萬拔給外孫,現在卻……嘆了口氣,“你這算逃回來的呀,太子要是追究起來,是要軍法處置的。”
“外公,我是王子,他敢!”
葉大人搖頭,“也許以前不敢,可現在有可能敢了。”
夏宗琦問道:“外公,什麼意思?”
葉大人嘆道:“你兩個哥哥是起來了!”
“他們本來就比我強。”夏宗琦倒是有自知自明。
“你……”葉大人氣得心口都堵了,“你這孩子,你對得起我們葉家和你娘爲你鋪的路嘛?”
夏宗琦嘟囔道:“我又沒有要你們鋪,是你們自己要鋪的。”
“你……”葉大人氣得想頓足。
太子府
寧太子已經收到老四回京的消息了,笑道:“倒是省的我折騰了。”
長史也高興的說道,“太子殿下,真是少了很多麻煩。”
寧太子高興的點了點頭,“我感覺這段日子做事挺順。”
長史笑回:“殿下,三王爺在京,你有幫手,當然順了。”
寧太子說道:“對,是這個理,希望他東征一切順利,如果能像陵國一樣奪一些城池過來,形成犄角,掃平天下就可以指日可待了。”
寧太子心情不錯的回到了後院,剛走到太子妃臥室門口,門口丫頭就回道,“回太子殿下,謝夫人來了。”
寧太子看了一下門口,準備轉身回頭,門內有人出來,他停住了腳步。
一個豔麗的年輕婦人聘聘婷婷出現在寧太子面前,只見她一身玫瑰紫上裳,月白色如意裙,如漆烏髮梳成一個反綰髻,頭上斜簪一朵白芙蓉珠花,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耳上的紅寶耳墜搖曳生光,擡眼看向太子的那一眼,極具風情,又迅速低下頭,“賤妾給殿下請安了!”
寧太子淡淡的說道:“免禮”
婦人彷彿沒有看到太子的冷漠,熱情的說道:“殿下,姐姐正惦記着你呢,進來看看她吧!”
寧太子點了一下頭,擡腳進了太子妃臥室,走到太子妃牀前,見她倚坐在牀上,額頭有細汗滲出,伸手掏出帕子給她擦了擦,“累了,就躺下休息,何必撐着呢!”
太子妃還沒有來得及回話,婦人馬上接上嘴回道:“殿下,是賤妾的不是了!姐姐見我來,陪着我坐了一會兒!”
寧太子把太子妃輕輕的扶着躺下來,轉身問道,“夫人怎麼有空過來?”
“唉,殿下!”謝夫人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樣。
太寧微凝眉角:“何事唉嘆?”
謝夫人擔憂的說道:“賤妾聽說殿下減少了大郡主的功課,覺得不妥,特來和姐姐說道這事的。”
寧太子看向太子妃,“若華,你覺得呢?”
“我都聽你的。”太子妃淡淡一笑。
寧太子輕輕一笑,掖了掖她的被子,“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嗯!”
寧太子站起來輕輕出了房間,謝夫人跟太子妃打了個招呼,也跟着太子出了房間,兩人一起走到了院內花園。
“殿下——”
“嗯——”
謝夫人輕輕說道,“殿下,你知道的,姐姐身體不好,沒時間教導寶兒,若是鬆懈了寶兒的教導,會讓姐姐擔心的。”
“我自我分寸。”
謝夫人輕輕問道:“是不是寶兒對你說了什麼,要是嬤嬤不好,我可以再去找好的。”
寧太子轉頭看向熱心的謝夫人,說道:“倒是讓你費心了。”
見寧太子看過來,謝夫人害羞的避了一下臉,“殿下,賤妾是太子妃的嫡親妹妹,又是寶兒的嫡親姨母,這種心算什麼。”
“難爲你了!”
“談不上,只是殿下不要嫌棄賤妾是個寡居之人就好。”
寧太子輕輕搖了搖頭,踱着步子,走在小徑上,看着小徑上的景色。
謝夫人靜悄悄的跟在寧太子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好像在散步,夏風輕輕吹過,滿袖盈香,男俊女美,好一幅如美畫絹。
半個時辰之後,謝夫人離開了太子府。
馬車裡,丫頭偷偷看了看心情愉悅的謝夫人,想問什麼,終究沒敢問,到是她自己忍不住開了口,“你是不是想問,爲何每次來都會跟太子散步?”
“是啊,夫人,好奇怪?”
謝夫人揚眉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跟姐姐一奶同胞,大家都說我們長得像,太子殿下把我當姐姐,跟他一起散步。”
“原來如此!”
謝夫人低着看着自己的美甲,嘴角一直上揚着,眉角眼梢除了風情,還有精明算計。
寧王府
正在書房辦公的夏宗澤也收到了老四回來的消息,冷笑一聲,“丟兵盔甲,敗兵而歸。”
範先生搖頭,“王爺,四王爺並不適合打仗,可是葉家非要把他推出去,這其中固然有想讓四王爺建功立業的想法,卑職以爲,更多的是爲了斂財,葉大人做少司馬已經不少年了,整個葉家在京都富得冒油。”
夏宗澤眯眼說道,“那這兩年一定急得跳腳。”
“可不是!”範先生笑道,“這兩年,我們不再搶殺掠奪,也就沒有戰利品上交,沒有上交,他們也就沒有賺頭,聽說京都這兩年,連妓館都關了不少。”
“哼……”夏宗澤冷嗤,“這幫醉生夢死的傢伙,除了貪財外,還會做什麼?”
範先生說道:“王爺,隨着戰事推進,我們要用的人手越來越緊缺,還真是問題。”
夏宗澤問道:“世家各家公子的貼子沒有送進來嗎?”
範先生苦笑了一下,“我真想跟王爺說這事,已經有不少世家子弟的履歷遞了進來,可是像黃世子這樣有些能力的人並不多,大部分都是混日子的花花公子哥,把他們拉進來用,搞不好壞了軍隊的風氣,所以……”
夏宗澤揪了揪眉心,“我知道了,你先打聽人品、能力,選幾個,我再想辦法。”
“好,那卑職先退下了。”
“嗯!”
範先生提醒說道:“王爺,夜已經深了,你也回去睡吧。”
夏宗澤點點頭,從書案後站起來,突然問道:“我還有幾天滿月?”
“回王爺,還有三天!”範先生回道。
夏宗澤喃喃自語:“一晃神都一個月了?”
範先生說道:“是啊,王爺,馬上就四月中旬了,如果要東征去吳國,這糧食怕要先從佑福調了。”
“去年的存糧還有嗎?”夏宗澤問道。
範先生回道:“我去信問過左禎,有,但不多。”
“左禎?”
“是啊,王爺!”
夏宗澤輕笑一聲:“我都有些想他了。”
範先生也跟着笑了,“王爺,要不讓左將軍帶着糧食和你在吳國常郡會面?”
“常郡?”
範先生回道:“是啊,這一段和陵國最東邊的東湖相鄰,左將軍帶糧而進,是最近的路程了。”
夏宗澤點頭,“等我跟太子會過面再說。”
“好!”
夏宗澤又轉頭說道,“左禎要是到我這邊來,他手下有人留守佑福嗎?”
“有!”範先生笑道,“他說,從去年到現在,他培養了兩三個能頂事的將軍。”
“那就好!”夏宗澤的心總算放寬了一些。
夏宗澤信步回到了後院,進了院子,發現臥室的燈還都亮着,心頭一暖,擡腳進了房間,門口小丫頭見他回來,趕緊忙活開了。
林怡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放下手中的衣服,正準備迎出來,夏宗澤已經進來了。
“怎麼還沒有睡?”夏宗澤問道,要是以前,她早就在牀上睡着了,這幾天倒是乖,天天等他回來。
哎喲喂,王爺大人,難道你沒有發現自己的臉色不正常嗎,嚇得我們小然都成賢妻良母啦!
林怡然輕輕撅了一下小嘴,問道,“夜宵做好了,現在吃,還是洗好澡後吃?”
“洗好澡後能吃東西嗎?”夏宗澤輕挑眉,俏俏的,雅痞的樣子活像個調戲良家小娘子的浪蕩公子。
林怡然別了他一眼,哼道:“我就是洗好澡後吃東西的人啊!”小心肝卻被‘浪蕩’公子晃了神,心生歡喜。
“好吧,我不能以我的習慣想你的行爲。”
“那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林怡然突然把話一轉,“那你能適應我的生活習慣嗎?”
夏宗澤凝眉細想了一下,“好像還行吧!”
林怡然扁了扁嘴。
夏宗澤點了點林怡然的鼻頭:“幹嘛怪模怪樣的?”
“有嗎?”林怡然伸手拍了他的手。
“當然有!”夏宗澤走到林怡然身邊,伸手擁過她,“剛纔想說什麼?”
“不敢說,怕被你打。”林怡然故意撅起小嘴說道。
“不打你,你說吧!”
“真的?”
“當然是真的,再說,我什麼時候打過你!”夏宗澤眯眯笑道。
林怡然哼道:“上次,你就打過我屁股。”
“誰讓你胡說八道。”說到這裡,夏宗澤恍悟,“難道你又要胡說八道?”
林怡然連忙否認:“怎麼會?”
“那你怕什麼,趕緊說——”
“那我可說了……”
“說吧,親!”
“嘻嘻……”林怡然窩到夏宗澤懷裡咯咯笑個不停。
夏宗澤覺得莫名其妙:“笑什麼?”
“你說‘說吧,親’”
“不可能!”夏宗澤想了下自己說過的話,自己說了嗎,他不確定。
林怡然大樂,“好吧,你說不可能,那就不可能!”
夏宗澤低頭看向懷中的小妻子,說道:“別轉移注意力,趕緊說你剛纔想說的話。”
“哦,”林怡然撓了撓頭,“我剛纔想說什麼來着?”
“臭丫頭,就這麼一小會,你就忘了?”夏宗澤伸手就撓林怡然的癢癢,引得咯咯笑。
糾結了幾天的夏宗澤,在這溫馨時刻裡,暫時放下了誰當皇帝的念頭,對自己說道,這天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打下來呢,現在想這事未免過早。
放下心事的夏宗澤,又恢復了荷爾蒙暴棚,他伸出手圈住她,深邃的眼眸裡閃着絲絲光亮,慢慢地湊到她耳邊說:“我想要你。”
這幾天一直小意溫柔的林怡然,發現夏宗澤又是以前那個夏宗澤了,高興的雙手環抱上他精瘦的腰,剛要開口,卻被兩片溫熱的脣瓣堵住了。
小兩口誰都沒有發現,夏宗澤的涼脣變了,不再涼意襲人,而是溫暖如春。
好像小別勝新婚的感覺,小兩口的親熱變得既熱情,又有條不紊,林怡然軟軟的身子吊在夏宗澤的懷裡,小屁幾乎都坐在他的掌心裡。
夏宗澤看着那張靠得很近的小臉,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感受着她淺淺而急促的呼吸,充滿熱情的心裡,同時喟上滿足,四脣相互舔吮,不停地在脣上蠕動,時而輕輕地咬磨着,時而又伸出香舌相互嬉戲,小兩口親得不亦樂乎。
可是慢慢的,四脣相對,已經不能滿足這兩小口了,林怡然的頭已經微微擡起,夏宗澤在她的脖子上肆意的種着小草莓,只種得她嬌喘……
省略n字。
n字過後,小兩口已經滾到大牀上去了,夏宗澤雙手抻在林怡然的上方,騰出一隻手,輕輕拉開了她的袍帶,胸口風景一覽無餘,他低頭就含上了那……省略n字。
今天晚上,也許是天氣變熱了,也許是新婚多天了,林怡然顯得特別熱情,居然翻身而上,趴在夏宗澤的身上,他喜得眉毛都動了起來,“然兒,別不動啊……”
林怡然臉紅了,她有些難爲情,不知所措。
“親,學我,我剛纔是怎麼對你的?”
林怡然低頭,看了看夏宗澤精壯的胸脯,這個她曾肖想很久的八塊肌,終於完完全全、合合法法,可以享受了,那麼還猶豫什麼呢,收起害羞,她低下了頭,學着他一樣,低頭……省略n字。
在含住的那一刻,夏宗澤的頭微仰起,他現在終於明白,爲何小妻子爲何要有這個動作了,實在是……無法言喻,太美妙了!
一室旖繾,一室纏綿!
門外,蘇小蘭早就讓小丫頭們把洗漱房裡收拾了一下,熱水備好後,就讓她們出去了,留下林怡然夫妻二人,讓他們過二人世界。
帶好門後,蘇小蘭只留自己坐在稍爲遠一點的地方,其她丫頭都讓她們休息去了。
憐雪不肯走,問道,“小蘭,要不,我在門口守着,萬一王爺、王妃要人伺候呢?”
蘇小蘭搖頭,“有我就夠了!”
憐雪殷勤的說道:“小蘭姐,你忙了一天了,我幫你分擔一點。”
蘇小蘭不鬆口,說道:“多謝憐雪姑娘,我稍等一下也會去睡。”
憐雪驚訝的問道:“那門口不留人?”
“有人值班!”
“誰?”
蘇小蘭擡起來頭,一臉嚴肅,“憐雪姑娘,這不是你該問的事吧?”
“我……”憐雪臉紅了一下,可忍不住朝房門看了一下,耳朵隱約能聽到一些纏綿的聲音,心不自然的跳了跳。
蘇小蘭眼眯了一眼,臉上的警告意味已經很濃了,“去睡吧!”
“是,小蘭姐。”
蘇小蘭看着憐雪的背影很久,直到徐媽到了,她才從凳子上起來,說道,“徐媽,辛苦你了。”
“小蘭姑娘客氣了,你趕緊去睡吧!”徐媽給小蘭行了一禮。
“好,那你警醒一點。”
“行,我知道了。”
蘇小蘭又檢查了一下門窗等,才離開了臥室外廂房。
徐媽找了個位置坐下,耳朵聽着室內的動靜,以防主子們叫她,室內旖繾纏綿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還是能聽清的,對於中年人來說,倒是沒什麼,就算有什麼,回家就能找夫君解決,可是小姑娘嘛就……
所以說,大戶人家留小丫頭當值真是太不明智了,除了爲榮華富貴而爬牀,年輕氣盛,想償禁果,絕對佔半成以上,要是主子又如夏宗澤這般貌美如花,那沒有綺念,絕對是不可能。
說到徐媽值夜,這裡還有點小故事。
新婚沒多久,有一天夜裡,林怡然和夏宗澤做完夫妻之事之後,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叫丫頭們伺候的,可是那夜大概是水用多了,竟然把備的水都用完了,叫了門外的丫頭,結果進來一個小丫頭。
室內做着少兒不宜的事,室外,有個小丫頭隨時聽着候命,既然都是聲音,那什麼聲音都入耳了,林怡然覺得尷尬不以,而且對小丫頭也不好,第二天就對蘇小蘭說了這事,讓她安排中年人值夜,不要安排小丫頭,太不好了。
說老實話,蘇小蘭也值過,知道何故,紅着臉答應了,而且還誇林怡然想得周到。
看着臉紅的蘇小蘭,林怡然捂臉,感覺自己一點隱私都沒有了,好尷尬的有沒有。
只是讓林怡然沒有想到的是,她這樣安排中年婦人值夜,爲自己避免了不少麻煩,斷了想爬牀丫頭的路。
第二天
當四王夏宗琦出現在葉妃面前,葉妃是又喜又驚,喜的是終於看到兒子,驚得是這不中不晌的怎麼回來了,連忙讓丫頭去關宮門。
夏宗琦生氣的叫道,“母妃,你這是做什麼?”
“你……你……”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做的過火了,葉妃不好意思的說不出話來。
“母妃,你趕緊去找父王,大哥要治我的罪。”
“他敢——”
“怎麼不敢,外公說,他現在可能耐了。”
葉妃剛想罵什麼,突然問道,“你是不是自己跑回來的?”
“母妃,我想父王、想你了,難道回來看看你們也不行嘛?”
“行,行……”兒子一撒嬌,葉妃沒轍了,“那我去你父王去!”
“娘,你可得哄好父王”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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