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正門已經用桐油重新刷過,光鮮澄亮,給人精神一振的感覺,進入大門後,到了衙門正堂,未進門,就見正堂上高高懸着‘光大正明’四個字,居直中正,就如字面,給人以正氣凜然之感。進了正堂後,公案大桌子,旁聽坐位,衙差站位等處,都整得非常簡潔、大氣。
夏宗澤不知不覺點了點頭。
穿過正堂,到了官吏們辦公務的地方,只見一個影壁,影壁不僅被刷得雪白,還在上面寫了‘一身正氣’四個字,筆墨虯勁有力,有龍騰虎躍之感。
“這是誰的字?”夏宗澤欣賞般問道。
溫容成連忙回道:“回王爺,是佑福大儒段先生的字。”
“好字,賞!”
“是,王爺!”
一行人繼續朝裡面走,裡面還沒有修繕好,但是大體在收拾得非常乾淨整齊,沒有了頹廢之感,已經像一個行政職能機構了。
夏宗澤由衷的高興說道:“做得很好,繼續努力!”
溫容成連忙拱手行禮:“多謝王爺誇獎!”
“好好做吧!”
“是,王爺!”
陪同的官吏齊齊行禮回道。
夏宗澤擡腳準備出縣衙,微微歪頭看向林怡然。
林怡然馬上上前拱手道,“王爺,卑職還有事要和兩位大人商量。”
夏宗澤垂眼掃過去。
林怡然又拱了下手。
夏宗澤端起身子,擡腳正步出了東院衙門。
等王爺走遠,溫容成才問道,“林姑娘,你有事?”
林怡然回道:“是,大人,有些事需要你們幫忙。”
溫容成主說道:“林姑娘客氣了,請說——”
林怡然說道:“方公子把我們的招標書拿給溫大人和駱大人。”
“是!”方詠言從袖袋裡拿出了招標書,這個花了自己兩天時間做成的公文,還真是別出心裁。
溫大人伸手接了招標書,低頭迅速瀏覽了一下,眉頭皺起,“公開做生意?”
“呃……”林怡然愣了一下,笑道,“對,溫大人可以這樣想?”
溫容成皺眉說道:“讓衙門公開做生意人的事,不太好吧!”
林怡然說道:“溫大人,這可不僅僅是衙門做生意的事。”
溫容成問道:“何意,老夫不懂!”
林怡然說道:“溫大人,因爲戰事,整個佑福縣城,現在一片蕭條,農事咱們現不說,季節不等人,已經錯過了,可是商業活動卻不受季節限制,只要我們有心經營,總能打開局面,讓佑福縣城的民衆生活變得好一些。”
溫大人卻有些不以爲意,沒有糧食,生意人那些小事,怎麼可能拯救民衆於水火之中,可此人現在是王爺跟前的紅人,不管她說什麼,他不會反駁,至於自己配合的怎麼樣,卻是自己說了算,於是,好像很認真的說道,“行,下官就按林姑娘的要求出通告。”
林怡然說道:“方公子會跟蹤此事,希望溫大人和駱大人配合。”
“好說,好說……”溫容成客氣的回道,完全官場而公式般的態度。
林怡然莞爾一笑,多說無益,咱們看結果。
佑福縣衙門的公告欄,因爲招募過木匠、泥水匠修繕縣衙,成爲不少人關注的焦點,所以當第二份公告出來後,公告上的消息馬上傳遍了整個佑福縣城,跟炸開鍋似的。
“真的,假的……”
“什麼真的假的?”
“就是寧國軍中置寒衣之事。”
“哦,這件事啊,十有八九是真的。”
“爲何?”
“因爲前幾天說招匠工的事就是真的,有十幾個匠工真進衙門做活了,聽說工錢一天一結,不要太好喲!”
“這麼說是真的?”
“肯定真的。”
“可以前這種事,都是官商走動關係、送禮才能成的事,現在能這樣輕輕鬆鬆就得到了?”
“這……也許吧!”
“還覺得這真實。”
“真不真等看結果不就知道了。”
“也對……”
……
一個挎籃子的青年婦人跟在衆人身後,聽着他們議論紛紛,咬了咬脣,看了看縣衙方向,想了一下,拔腳就朝縣衙跑過來。
等到縣衙公告欄處時,擠進了人羣,快速的朝通告看了一眼,迅速又擠出了人羣,擠出人羣后,扔了籃子,蹲下就捂着自己的嘴,細看,眼淚都流了滿面,大概是太激動了,哭了一會兒後,站起來就跑,連籃子都忘了拿。
不過拿不拿也無所謂了,反正籃子裡什麼都沒有。
縣衙內
林怡然收拾桌子,準備下衙了。
方詠言問道,“你還去出客棧找他們?”
“嗯!”
方詠言微笑問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林怡然想了一下,點頭,“那行,把凌大哥叫上,今天我們出去吃頓好的。”
方詠言輕笑了一下,“行,那我去叫他。”
“好!”林怡然說道,“我在衙門等你們倆。”
林怡然再次看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發現沒有遺落的,出了公務門,把門輕輕關上了。
剛轉上通往衙門口的小道,發現三和等在路口,“和侍衛,有事?”
三和直接說道:“王爺想吃雜醬麪!”
林怡然眨了一下眼,“現在?”
“是!”
林怡然笑笑:“不好意思,麻煩你對王爺說一下,今天沒空。”
三和叫道:“你敢沒空?”
林怡然嘴角輕勾:“這不是敢不敢的事,我真的很忙,對不起了!”
“你……”
林怡然眯眼笑道:“不要用手指指人,王爺是個通情達理的好王爺,你可不要損了你們家王爺的好形象。”
“你……”
林怡然說道:“對不住了,和侍衛,我要先行一步了。”
看着林怡然真大搖大擺走了,三和連忙問道:“你這是往哪裡去?”
林怡然回道:“我去寨民那裡。”
“昨天那個地方?”
“是!”
爲了寨民,冷落王爺,三和氣得瞪了瞪眼,可是他不敢拿林怡然怎麼樣,氣得轉身回了衙門內。
夏宗澤後院書房
範先生等人正在回稟事情,“王爺,平國人攻了江城三次,三次都無功而返,而且損失都不小。”
夏宗澤不屑的說道:“以陸戰對水軍,平國人不是陵國人的對手。”
範先生說道:“是,現在平國人跟我們一樣蟄伏,也不知道陵太子會不會打過來?”
左禎說道,“應當不會,江城有南陵河,南陵河較大,適合船戰,應城和縣佑附近雖有河流,卻水淺,不適合水戰。”
範先生提醒說道:“怕就怕他調兵進行陸戰。”
夏宗澤眯眼說道:“讓他過來,我是不怕的。”
“是,王爺!”範先生說道,“太子殿下來信問佑福任官情況。”
“你如實說就是。”
“是,王爺,”範先生說道,“太子殿下,讓我們詳細說說佑福縣城的情況。”
“你沒說嗎?”
“說了!”
“那哥哥爲何還要問?”
範先生意味深長的擡頭看了一眼夏宗澤。
夏宗澤瞬間明白了,垂眼說道,“該說的都說就是了。”
範先生見夏宗澤明白了,說道:“王爺,太子殿下在信中說道,你身邊該放幾個女人了,問你年節回去,能不能先把婚事國辦了?”
夏宗澤冷冷的問道:“和誰辦婚事?”
範先生說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
夏宗澤甚是凜冽:“別跟我說舅舅的倆個女兒,都不合適。”
“王爺,可是太子殿下……”
夏宗澤冷哼:“還有,告訴太子哥哥,我們寧國什麼時候奪了天下,我什麼時候再成婚。”
“王爺——”範先生大驚失色。
夏宗澤彷彿沒有看到範先生的失態。
左禎和周紹良兩人也相互看了看,奪天下?現在充其量只奪了幾個小縣郡,離天下實在太遠了,如果……他們不敢想象,都沉默了下來。
夏宗澤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行過於激烈,臉色相當不好。
三和站在外面聽到了裡面的對方,扁了扁嘴,心裡唸到,王爺啊王爺,你不大婚,我們這輩子也完了,還怎麼光宗耀祖。
佑福縣城某小衚衕
年輕婦人一路奔跑,終於在天黑時回到了家裡,破舊的院子門一推就開了,她進時去,迅速用木棍抵上了破門,邊跑邊叫,“宗郎……宗郎……”
只聽到年輕婦人叫着,卻不見門內有人迎出來,但仔細聽,卻有聲音傳出來,“姚娘……姚娘……”
婦人終於進了屋子,走到一個破牀跟前,蹲在牀前,雙手握住一雙修長的男人手,臉輕輕的在上面噌着。
“姚娘,怎麼啦?”
婦人沒有回他的話。
年輕男人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寵溺的笑笑,耐心的等年輕婦人開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年輕婦人開口了,說道,“宗郎,我們的好日子怕是來了。”
年輕男人聽到這話,卻是收起寵溺,不高興的說道:“你去找他們了?”
年輕女人連忙擡頭,“沒有,沒有,他們那麼遠,我怎麼會找他們?”
年輕男人問道:“那你……”
年輕婦人高興的回道:“我們那一批棉布1怕是有出路了。”
“怎麼回事?”年經男人說道,“不要被別人騙了,這可是我們唯一的家當。”
年輕婦人說道:“我知道,我知道,是縣衙的通告,應當不是隨便騙人的。”
年輕男人勾嘴一笑,“最會騙人的就是衙門了,他們騙了你,還讓你沒地方訴苦去。”
年輕婦人猶豫了:“這樣嗎?”
“當然了,你忘了,我這腿是怎麼斷的。”年輕男人低低吼道。
“宗郎……”年輕婦人撲到年輕男人腿上低低的哭起來。
窗外秋年輕男人風蕭瑟,一地銀霜,寒氣襲人。
林怡然跺了跺腳,哈着手進了客棧,見到衆人,笑道,“大家都吃好了嗎?”
“還沒有,等你呢?”蘇小蘭說道。
林怡然笑道,“下次可不要等我,我說不定不來。”
蘇大易朝後面的方詠言和凌齊軒笑笑,“有些日子未見,你們可好?”
“一切都不錯,你呢?”
“我也是!”蘇大易笑道,“我們訂好了晚飯,大家趕緊趁熱吃。”
“對,趁熱吃!”
一行人進了客棧大堂,坐在一起吃了一頓熱乎的晚飯。吃完晚飯後,馬禿三等人把他們採買鋪子的情況說了一遍。
馬禿三說道:“受戰亂影響,佑福縣城像樣的鋪子沒幾家,不,確切的說,能買的鋪子都不太好。”
林怡然說道,“按現在的情況來說,只能矮子當中選將軍了,把你們認爲最好的鋪子說說!”
“好,”馬禿三說道,“我看了一個鋪子,有些破舊,但是地方大,寬敞,好放東西。”
林怡然點點頭,問道,“蘇大哥你這邊呢?”
蘇大易回道:“我跟馬叔相反,地方不大,但是鋪子比較好,裡面還有櫃檯。”
林怡然問道:“還有嘛!”
蘇大易笑道:“還有幾個,我們都沒有看上眼,你肯定更看不上眼。”
林怡然笑笑,“那好,明天白天,我抽個空過去看看。”
“行。”
林怡然問道:“那院子的事,你們有看嘛?”
馬禿三連忙回道:“有看,南城那邊,一連幾個院子都是空的,價格也不貴,我們都想要。”
“啊……”林怡然被馬禿三的口氣嚇住了。
馬禿三笑了一下,“太平寨畢竟在山上發展總有限,佑福縣城離寨子又近,能在這裡置辦點家產,我覺得不錯。”
林怡然回道:“馬大哥的想法不錯,我贊成,那行,我明天一併去看看。”
“好咧!”
方詠言和凌齊軒兩人也要買院子。
“方公子,你不是遊學的嗎?”
“遊學在外,有個落腳地也不錯。”
“哈哈,也是!”
凌齊軒說道,“我本來就沒有家,佑福這個名字,好像是個挺有福氣的名字,我也在這裡置個房產。”
杜先生想了想說道:“我也爲兒子在這裡置辦個房產。”
“我們兄妹也想!”蘇大易說道。
祁大和路二兩人也跟着問道,“有小的院子嗎,我們也想有個家。”
林怡然回道:“好,既然大家都想辦家產,我們就都辦,反正太平寨的人不缺銀子。”
“對,我們太平寨的人不缺銀子!”
衆人高興的談論着屬於他們的未來。
天色已晚,林怡然等三人和客棧的寨民們告別,起身回縣衙。
出了客棧門,和昨天晚上一樣,夏宗澤馬車停在哪裡,三和站在客棧門口正等着他們,聽到他們出來的聲音後,擡起頭。
看到方詠言和凌齊軒,三和笑道,“二位公子也出來了?”
看到不遠處的馬車,方詠言臉色也有些冷,沒有回答三和的話。
凌齊軒輕輕一笑,回道,“和侍衛——”
“二位,若不嫌棄,和我坐一輛馬車?”
凌齊軒看了一眼方詠言後,回道:“和侍衛太客氣了,不過我和方大哥難得出來,想想看看月色。”
“原來這樣啊,那我就不等二位了。”
“你請便。”
三和笑了笑,對林怡然說道,“林姑娘,王爺等了一會兒了。”
林怡然想說什麼,可是這麼多人,抿上了嘴,什麼也沒說,跟着三和上了夏宗澤的馬車,林怡然上了馬車後,三和放下簾子,迴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兩輛馬車、幾匹馬,不動聲色間彰顯了一個王爺的低調。
等馬車走遠,蘇大易和凌齊軒二人相互辭別,大家各自回自己休息的地方去了。
凌齊軒和方詠言兩人走在夜色中,兩個男人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着回到了縣衙。
馬車內
夏宗澤的情緒看起來不高,一直沒有說話,拄着頭,也不知想着什麼。
林怡然暗暗撇了撇嘴,心想,你要是不情願來接人,就不要來呀,來了嘛,又是這麼面孔,給誰看,我纔不拽你。
林怡然託着下巴,想着招標的事,心想,明天會有商家來招標嗎?他們能接受這種新事物嗎?
沉默的夏宗澤瞄了一眼怡然自得的丫頭,突然就生出些氣來,至於氣什麼,他不知道,氣了一會後,發現那丫頭竟對自己的氣無動於衷,更來氣了。
可是即便很生氣,他卻沒有牽怒於對方。
爲何沒有牽怒於對方,是修養嗎?也許;可仔細想想,對於夏宗澤這樣的權貴,即便不牽怒於人,權威也不會讓一個丫頭挑戰。
那是爲何呢?
說到底,不過是心底深處深深的明白,對面的丫頭,不會在意他生不生氣,如果一個人不在意你生不生氣,就算怒火如火山爆發,最後傷得不過是自己。
生氣沒有得到迴應的夏宗澤,突然靠到林怡然身邊,把她撈到自己懷裡,下額抵在她的頭頂,輕輕嘆了口氣。
林怡然暗暗抿了抿嘴,原本不打算降服的她,輕輕的開口了,“晚飯吃了嗎?”
“你還知道問?”夏宗澤的語氣裡盡是委屈。
林怡然說道:“不會吧,我都對三和說了,我有事,今天沒空給你做炸醬麪。”
夏宗澤霸氣的回道:“可我就是想吃。”
林怡然哼道:“怎麼跟個孩子似的。”
夏宗澤不滿的說道:“亂說話,想吃個東西就是孩子嗎?”
林怡然微微一笑:“可只有小孩子對自己沒有得到的東西心心念念惦記着。”
“不是小孩子纔會惦記東西。”
聽着話中有話,林怡然無奈了:“好吧,回去給你做。”
“這纔像話。”
這下輪到林怡然嘆氣了。
“不高興給我做?”
“不是!”
夏宗澤問道:“那爲何嘆氣?”
林怡然回到:“等房了找好後,我要搬出來住了。”
夏宗澤倏的一下直起身子,“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你亂說什麼?”
“我沒亂說,要不,你爲何要住到外面。”
林怡然伸手摸了摸夏宗澤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低頭輕輕說道:“別生氣!”
“我怎能不生氣?”
林怡然暗暗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無論在衙門裡,還是外面,還不是想見就見。”
夏宗澤凝眉想一下,說道:“這樣嗎?可我總覺得不方便了。”
林怡然反問:“沒聽別人說嗎?”
夏宗澤不明白的問道:“說什麼?”
“距離產生美!”
“聽不懂。”
“聽不懂就算了。”
夏宗澤還想說什麼時,三和在外面叫道,“王爺,衙門到了。”
夏宗澤看了眼林怡然,“好吧,想見就見!”
林怡然輕輕回以一笑,距離不僅產生美,還能讓戀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也許,他們就是這樣,走着走着就散了。
半個時辰後,夏宗澤終於吃到了林怡然親手爲他做的炸醬麪,一口下肚,滿齒留香,“味道好極了!”
林怡然笑道,“好吃就多吃點。”
“明天我想涼拌麪!”
林怡然搖了搖頭,“都快冬天了,明天我給你燒羊肉大湯麪。”
夏宗澤驚訝的問道:“那來的羊肉?”
林怡然回道:“我爹養的一頭羊,摔到山溝裡摔傷了,不得不殺了,蘇大哥他們帶了一塊肉給我,我讓客棧的廚師給我們做了吃,還有一小塊,放在屋檐下風乾着。”
夏宗澤笑道:“好像很久沒有吃到羊肉了。”
“佑福這一帶,不南不北,還真少有羊。”林怡然笑道。
此刻的夏宗澤真像一個孩子:“那你明天一定要做給我吃。”
“知道了,趕緊吃吧!”
“好!”夏宗澤高興的低下頭吃起來。
第二天,剛上衙不久,駱鴻煊就過來說,“有人來招標了。”
林怡然擡頭問道:“一家,還是幾家?”
“有兩家。”
“才兩家?”
“是。”
林怡然思索了一下:“我去見見。”
“好!”
林怡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跟着駱鴻煊去了東院衙門。
衙門待辦公務房裡坐了一箇中年人,一個老年人,都長得比較富態,能在戰亂年代,長得富態,那家境絕對不錯了。
二人看到駱鴻煊,連忙站起來拱手行禮,“駱大人——”
“駱大人……”
駱鴻煊朝他們點了點頭,伸手對二位說道,“軍中寒衣負責人——林書吏。”
“林大人,幸會、幸會——”
林怡然沒有跟他們客氣,直接開口問道:“二位是……”
“鄙人姓柴。”
“小的姓管。”
林怡然說道:“柴老爺,管老爺……”
“林大人客氣了!”
林怡然問道:“柴老爺,管老爺你們二位看過駱大人給你們的資料了嗎?”
“剛剛看過。”
“明白什麼意思了嗎?”
“明白了!”
林怡然笑道:“說說看——”
柴、管二人相互看了看後,年長的柴老爺開口了,說道,“林大人的意思是,誰出的價格低,誰又最快完成萬件寒衣,這標就是誰的了。”
“管老爺,你呢?”
“我的跟柴老爺一樣。”
林怡然神情嚴肅的說道,“那就請柴老爺、管老爺二人回家看清楚、理解清楚再來跟林某人談吧。”
柴老爺連忙問道:“林大人……小的那裡說得不對?”
林怡然說道:“你沒能理解駱大人給你看的東西。”
柴老爺回道:“可老夫已經看過三遍了,招標不就是這個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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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怡然說道:“如果你們這樣簡單的去想,我想,你們可能要跟招標失之交臂了。”
柴老爺眉頭凝起,“可這佑福縣城,除了我們兩家能接下你萬件寒衣,還會有什麼人能接下?”
林怡然笑道,“兩家不行,五家總行吧!”
柴老爺驚一下,口氣馬上變軟了,笑道:“林大人,你何必要這麼麻煩?”
林怡然說道:“爲了節約本錢,我願意麻煩!”
“這……”
“駱大人——”
“卑職在——”
林怡然說道:“招標的注意事項,拿一份給他們。”
“是,林大人!”
二位商人原本就是來試試看的,事情沒成,似乎也沒什麼可報怨的,手裡雖拿着招標註意事項,卻沒有及時認真的去看。
等二位走後,駱鴻煊問道,“據說,這兩位是佑福大店鋪東家,要是他們不行,怕真沒幾個人能行。”
“不見得。”
“爲何?”
林怡然說道:“除了佑福縣城,高林鎮雖然是小鎮,可是它經濟發展程度,比佑福縣城只高不低。”
“你的意思,這招標還要往外擴?”
------題外話------
現代考古已證實,早在先秦時期古人已穿棉織品了,但大規模植棉和消費棉品則出現在元朝,松江府人黃道婆帶來中國棉紡織技術的飛躍發展,冰河設定的年代背景是唐朝以前,所以此時,棉織品還不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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