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怡然仍然一個人躺在小山洞裡,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她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腿骨折了,胸口的肋骨也很疼,身上還有很多擦傷,如果沒有被樹杆掛住,她大概已經粉身碎骨了。
“唉……”林怡然長長的嘆了口氣。
“是不是那裡不舒服?”洞口傳來溫和的男聲,隨即洞口的光線被擋住了,一個男人跨進了洞內。
等光線再次照進山洞時,林怡然看到了男人的面容,身材頎長,清秀雋逸,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交領長衫,乾淨明朗,濃濃的書生味擋也擋不住。
林怡然非常吃驚,山匪窩裡居然有這樣優秀的男人?
被救的女人非常驚訝的看向自己,凌齊軒彷彿習慣了這樣的目光,淡然的問道,“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林怡然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後回道,“就是覺得渾身疼!”
“從那麼高的山崖上摔下來,不疼纔怪。”凌齊軒回道。
“也是……”林怡然悵然回道。
凌齊軒說道:“姑娘別擔心,只要及時換藥喝藥,休息一段時間就能痊癒。”
林怡然問道:“我聽田大娘說,是你救了我?”
“我採藥剛好路過。”凌齊軒垂眼回道,一股淡淡的憂傷襲上心頭。
林怡然沒有注意到,感激的說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而已!”凌齊軒淡然回道。
林怡然微微嘆氣:“對公子來說舉手,對我來說就是一條命,等我傷好了,我要給公子行大禮以致感謝!”
凌齊軒無所謂的笑笑,拿出自己搗好的草藥,捋起林怡然的中衣腿管,幫她換藥,整個腿又青又腫,輕觸一下,疼得眼淚都能下來。
“姑娘,忍一下,馬上就好!”
“沒事,我忍得住。”
凌齊軒擡眼看了眼咬牙抿脣的林怡然,又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幫她換草藥。
換草藥雖然很疼,可當新鮮草藥敷上青腫的腿上時,林怡然感覺火燒灼熱的腿一下子清涼起來,好像嚼了薄荷。跟前世膏藥感覺一點不同,看來古人的智慧真不是蓋的。
“謝謝公子!”
凌齊軒拿起自己帶來的布巾擦手,說道,“我姓凌。”
“我也姓林。”林怡然高興的回道。
凌齊軒擡眉,“我是凌寒的凌,姑娘是……”
“我不是,我是雙木林!”林怡然笑回。
“姑娘識字?”
“識幾個。”
凌齊軒笑了笑,“識字的女孩可不多。”
“嘿嘿……”
凌齊軒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林怡然,說道:“等下,田大娘會把內服藥端給你喝,內服外敷,相信林姑娘的傷很快就會好起來。”
“謝謝凌公子!”
“叫我凌齊軒,或凌大郎。”
林怡然一笑,“可我覺得還是叫公子好聽。”
凌齊軒沒想到林怡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跟着自嘲一笑,“荒山野嶺中的公子?”
“對!”
“哈哈……”凌齊軒爽朗笑了笑,“林姑娘好生養傷吧,凌某就先行出去了。”
“公子走好!”
看着凌齊軒出了小山洞,也不知爲何,林怡然覺得和凌齊軒莫名的投緣,好像相處了很久的朋友,讓她不設防,覺得很舒服,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呢?
難道是他乾淨的氣質使然?
也許吧,給她治傷,極有耐心,就像一塊美玉,潤澤、溫和,淡淡的舉止,內斂而不失善良,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族氣質,這樣的人怎麼會落草爲寇呢?
真讓人想不通,算了,這也不是自己操心的事,林怡然閉上眼養神,她在山洞裡不急不徐的養傷,可是等在外面的人急死了。
林小河剛養起來的一點肉肉,以內眼的速度消瘦下去,他哭到最後,竟無淚無悲,彷彿失了魂一般。
蘇小蘭急了,“大哥,這可咋整,這孩子要是在我們手上出事,怎麼對得起林姑娘。”
蘇大易也急,在原地轉圈子。
方詠言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輕叫了一聲,“蘇老弟——”
“方公子,你叫我?”
方詠言點點頭,“你過來一下。”
蘇大易跟着方詠言走到避靜處,“方公子……”
“在原地等,看來行不通了。”
“不在原地等,那去哪裡找?”
方詠言說道:“周圍村子有人看到黑衣人往北邊去了,去北邊找找看。”
“那方公子……”
“我暫時沒事,就跟你們一起找吧。”
“真是太感謝方公子了。”
方詠言搖搖頭說道,“你到村子裡走一趟回來,然後對這孩子說有人看到他姐姐了。”
“這……”蘇大易不解。
“算是救他命吧!”
蘇大易明白了,點點頭,“行,我知道了!”
“唉……”方詠言再次嘆了口氣。
果然不出方詠言所料,當林小河聽說有人看到他姐姐時,眼神唰一下亮了,“蘇大哥,是真的嗎?”
“是……是真的……”蘇大易回得很心虛。
“太好了,太好了,能找到姐姐了!”
蘇大易看着再次流淚的林小河,不自覺的鬆了口氣,說道:“我們去找你姐姐。”
林小河抹了把眼淚點點頭,跟着蘇小蘭上了騾車。
不知不覺已是陽春三月,佇立在春意盎然的三月裡,綠色詮釋着生命的希望,天地間萬物復甦,一片花紅柳綠,呈現出勃勃生機。
坐在小山頂上迎風看景,林怡然覺得自己彷彿恍然隔世,養了二十天的傷,終於可以出小山洞,山洞外,已到了明媚的三月末,風光越來越美,可人卻越來越頹喪,不知道小弟怎麼樣了,蘇大易會把他扔了嗎?
林怡然坐在山頂上,愁得眉結都打不開。
“林姑娘——”一個溫和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林怡然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歪頭朝邊上看過來,“凌公子!”
凌齊軒搖頭:“都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跟大家一樣叫我凌大郎。”
“可我覺得你風度翩翩,就是一位公子嘛!”林怡然苦中作樂。
凌齊軒有些無奈的笑道,“難怪田大娘說你嘴甜,你看你,不動聲色又拍了我一記馬屁。”
“那你喜歡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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