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刀插在張濟胸膛,鮮血立刻染紅了他的衣衫。他臉色逐漸蒼白,昭示着生命的活力離他越來越遠。
終於站立不穩,一個趔趄倒地,張濟大口喘着粗氣。
秦楓連忙上前,一把將他扶住道:“前輩,我知道,剛纔你那柄飛刀並沒有使出全力,因此力道和速度都大打折扣。若是你全力使出這一招,我的鋼刀豈能折射你的飛刀,你又豈能中刀。來,我幫你療傷,我幫你將鋼刀拔出來。”他伸手便要替張濟止血,卻被張濟一掌推開。
“好孩子,不用了,這柄鋼刀不偏不倚插在我胸膛上,已經切斷動脈,只要拔出就是我的死期。趁現在我還能說話,我便將畢生心血傳授給你。”
他顫顫悠悠從懷中掏出本帶血的舊書。這本書年代久遠,是手繪的圖書,封面上寫着《千手如來》。
張濟將書遞到秦楓手中道:“我在這裡隱居二十年,除了鎮守在寶塔職責之外,平日裡閒來無事。眼看着垂垂老朽,沒想到上天送來你這樣一個年輕人,我的衣鉢終於算是有人接手了。”
他不等秦楓答話,接着說道:“當年因爲家境貧寒,因此入夥當了馬匪,殺了不少無辜的人,到現在我都悔恨不已。也許,在這裡隱居二十年,與外界隔絕,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讓我在這裡面壁思過。”
“咳、咳、咳!”張濟大口大口吐着鮮血,不停地抽搐。秦楓知道他是活不了了,只剩下幾口氣苟延饞喘。他幫他撫摸着後背,幫他順順氣,讓他儘量舒服點。
張濟老淚縱橫,他說道:“這二十年來我無時不刻不在深深懺悔,向那些無辜死在我手中的人道歉。今日是應有的報應,我早就該死了。”
秦楓低聲道:“你是個好人,只是走錯了路。”
張濟苦笑一聲道:“自從我被尊主救下來到這裡之後,我就註定是今天這個結果,早知道還不如死在沙漠總,也算是戰死疆場。”
他說道:“也罷,今日反正一死,我也要做一回好人。”
秦楓眼睛一亮,他估摸着張濟會說出幽蘭教的一些秘密。
果然,張濟開口道:“剛纔你一直套我的話,一直想知道幽蘭教的秘密。現在我就告訴你,扶我起來。”
秦楓不敢動手,生怕稍微一動,傷口破裂,他就會大出血而死。
張濟大聲道:“快扶我起來,我給你講講這幽蘭教的歷史。讓你知道這個教派曾經的歷史,讓你知道它並非一開始便是邪教,並非是你們正派人士的眼中釘肉中刺。”
秦楓聽罷,只得將張濟扶起。將他扶動着走到滿牆的壁畫前。
張濟滿懷着感情說道:“幽蘭教是沖天將軍黃巢他老人家一手創立的教派,當年大唐朝廷腐敗,百姓流離失所,天下混亂不堪。黃巢建立幽蘭一教,最初是爲了懸壺濟世,到後來追隨者越來越多,竟然成了一個偌大的教派。”
秦楓沒有打斷張濟的話,但是他心中思索,這不就是漢末張角起義的翻版嗎?東漢末年的時候,張角三兄弟也是建立教派,然後開展黃巾軍起義,將漢朝攪得天翻地覆。只可惜時運不濟,功敗垂成。
這黃巢和張角有異曲同工之妙,最終結果也是殊途同歸。
張濟當然不知道秦楓心中所想,他繼續說道:“黃巢老將軍是胸懷天下的英雄豪傑,他的繼任者同樣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誰知道越往後這個教派就變了質,竟然成了一個殺手組織,還分裂成三個派系,相互傾軋,將老祖宗的遺訓忘得乾乾淨淨。”
秦楓吐了吐舌頭,沒想到幽蘭教內部還分有派系,竟然還搞內鬥,這些都是他之前並不知情的。
張濟又咳嗽了幾聲,但是這次咳嗽已經沒有了鮮血,而是吐出了半凝固的血塊。
秦楓心中一驚,張濟的血基本上流得差不多了,已經開始凝固,估計離死已經不遠了。
他心中一着急,連忙開口問道:“幽蘭教的尊主是誰?”
張濟一聲苦笑,回答道:“上一任尊主已經因病去世,按照教規火化昇天。這一任的尊主常年戴着面罩,說話陰陽怪氣,對我這樣子的前朝餘孽也非常不待見,因此我們交流很少,也從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雖然他允諾建國之後封我什麼鎮國大將軍,但是我知道,這些都是扯淡,就是爲了讓我們這些老骨頭不出來鬧事,不去壞他的好事。”張濟搖搖頭道:“我纔不稀罕去管他們的那些爛事,我只是覺得黃巢將軍如此英明神武,他的繼承者爲何一個比一個墮落,竟然沒有出來個像樣的領袖。”
秦楓不想聽張濟的絮叨,不想聽那些陳年往事,他引導着話題說道:“你可知道黃巢寶藏到底是什麼?是這些金銀珠寶,還是另有其物?”他本想將懷中的那本秘籍拿出來給這個垂死的老人觀摩,但是又怕被寶塔中的未知的人發現。
正所謂懷璧之罪,這件物品若是件寶貝,那麼幽蘭教一定會傾其所有來爭奪。到時候恐怕自己還沒有回到秦家莊園,就會暴死荒野,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張濟用奇特的眼神望了秦楓一眼,他又連聲咳嗽了幾聲道:“我剛纔說過要做一件好事,就是要將這個秘密告訴你。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那我就放心了。”
知道什麼?秦楓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他連連問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知道什麼呀?”
張濟笑了笑,指着他的腦袋斷斷續續說道:“你…你一定知道,那本秘籍。你一定要拿…拿到全本,然後…然後天下就是你的了……”他腦袋一歪,吐出最後一口血,全身癱軟下來。
“老前輩、老前輩!”秦楓失聲大喊。悲傷的聲音在大殿迴盪,引得聽到動靜地魯智深也跑了進來。
看着倒在秦楓懷中的張濟,魯智深吐了吐舌頭道:“他死了呀,沒想到老了老了竟然是這樣一個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