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在中軍大帳中來回踱着步,剛纔秦楓小試身手取得重大勝利,已經讓他徹底信任這個年輕人。本想將戰鬥指揮權暫時交給他,自己在旁邊監視輔助。可沒想到秦楓竟然說這樣的戰法只能使用一次,下一次對方必然會有準備,就不一定有效了。這不是明擺着坐地起價,想要提條件嗎?
“小兄弟,你若是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出來,若是我能夠做到的一定儘量滿足你。”大帥目光一凜,殺氣騰騰往上冒。他用嚴厲的口吻說道:“但若是你想居功自傲,想在這裡坐地起價。我就算失去你這個助手,也同樣能夠守住這劍門關。”
他的意思非常明確,就是要讓秦楓別那麼囂張,胃口別那麼大。否則等待秦楓的便是人頭落地,絕對沒有好下場。
這段話說得非常隱晦,但是其中的分量秦楓當然明白。他知道這位性情耿直的大帥完全誤會了他的意思,於是拱手答禮道:“大帥,我並沒有什麼要求和條件。我只是根據戰場的實際情況來判斷,對方明日肯定會改變戰法,想出更加系統完備的防禦體系,來破解我的節奏戰法。”
“原來是這樣。”大帥凌厲的眼神頓時暗淡下來,轉而變成了和善的目光。他問道:“剛纔是我想多了,若是有得罪之處還請秦公子見諒。”
他說道:“既然你已經判斷出對方會改變戰法,那麼我們應該如何破解,有沒有想到什麼高招?”
秦楓沉吟了半響,略微點點頭道:“其他好的辦法我還沒有想到,不過我看那雲梯箭塔是木質結構,我們是不是考慮從火攻入手?”
“好辦法呀,好辦法!”大帥如同醍醐灌頂,他用右手將大腿一拍,喜笑顏開道:“不錯,木質結構的東西最怕就是火攻。無論有多麼厲害,遇到剋星那就是白給。我立刻安排人員準備火箭,明日定要讓他們好好吃一點苦頭。”
不曾想秦楓再次雙眉緊皺地搖搖頭,似乎有什麼心事,或者是沒有想到的破解敵軍陣法的最佳方法。
大帥詫異地問道:“秦公子,我們不是已經想出如何破解對方雲梯箭塔的辦法了嗎,怎麼你還愁雲密佈,難道還有什麼問題沒有想到解決的方案嗎?”
秦楓遲疑了一下說道:“大帥,我在想火攻這個計策,既然我們能夠想到對方同樣也能夠想到。那麼我們使用火攻的時候,他們會用什麼辦法來應對,我們又用什麼方法來破解?這些都是急需考慮的事情,否則到了戰場之上便沒有那麼多時間留給我們慢慢思考。”
大帥也滿不在乎地說道:“自古以來五行本就是相生相剋,火原本就克木,這是天道使然。我想他們就算想破腦子也沒有破解辦法,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秦楓繼續搖頭道:“我始終認爲如此消極防禦並非最好的方式,我認爲最好的防守便是進攻。只有對敵軍迎頭痛擊,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才能夠擺脫這樣消極防禦,慢慢消耗的拉鋸戰。”
“這個可不行,我絕對不會同意。”大帥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連聲說道:“我們本就是靠這地利的優勢,憑藉劍門關的天險鎮守。現在你建議我們放棄自己的所長去攻擊別人之所長,這分明不是找死嗎?”
秦楓摸摸下巴說道:“大帥,我並非是讓大軍放棄關隘出去找死,而是想讓本部的幾百弟兄出去碰一碰運氣。而且我並非是去送死,而是有一套完備的計劃。若是能夠成功,這場戰役便可以提前結束。”
“你想派出那幾百武館的弟子出去冒險?”大帥倒抽了一口涼氣說道。他實在沒有料到,面對對方几萬兵力的軍隊,他竟然有勇氣派幾百人出去偷襲。也知不知道這是信心太足衝昏了頭腦,還是原本他就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佞人。
秦楓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了不信任和不可思議的眼神,他微微一笑說道:“大帥,上次你不是問我敵軍戰陣有什麼破綻嗎?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他們陣營的西北角有一個巨大的豁口,正是我們偷襲的方向。而且那個豁口離堆積糧草的後營只不過兩百丈距離,運氣好的話我燒掉他們糧草,便可以一戰定乾坤。”
大帥眉毛一挑道:“你說的那個豁口我早就看到了,可是那裡對應的是一處陡峭的懸崖峭壁,如同刀削的峭壁有上百丈高,本就是天然的屏障。你那什麼去攻打豁口,難道要從百丈高的懸崖上跳下去嗎?”他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容,這樣不可思議、天馬行空的想法也能說出口,他簡直服了他。
誰知道秦楓表情無比輕鬆,他搖晃着腦袋,臉上露出無比自信的表情說道:“正因爲沒有人能夠想到,因此只要有人能夠做到,我們便能夠絕處逢生,能夠一戰擊敗甚至擊垮幽蘭教叛軍。”
“說說你的計劃。”大帥側身閉眼,似乎在思考着什麼。可是他無論怎麼思考,也無法想象如何才能夠從百丈高的懸崖速降而不摔成肉餅,而且還要將敵軍糧草燒掉,這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秦楓上前一步道:“大帥,天機不可泄露。你只管坐鎮中軍看一場好戲就可以了,我保證完成任務,相助劍門關守軍化解這場兵災。”
他見大帥表情已經有所鬆動,但還是有些猶豫不決,於是進一步說道:“此次偷襲完全是我遂州武館的私自行動,若是成功了對大家都好,就算失敗了我們全軍覆沒,大帥這裡也沒有任何損失。這樣兩全其美的策略一定可行,難道大帥你就不打算試一試嗎?”
“好,我答應你。”大帥長長嘆了一口氣道:“若是天下豪傑都像秦公子你這樣爲國爲民而不計較個人得失,甚至不惜犧牲性命的話,我們大宋早就屹立於天下中央,早就四方來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