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你是芳兒一人的貽哥,到時不知你會是多少女子的貽哥。芳兒相信貽哥此時的話,可世上還有情勢所逼四字,你身爲皇家人,要顧全大局,又怎可能隨心所欲,與其到那時兩相爲難,各自痛苦,不如此時便不要開始。”
“貽哥,芳兒自私,芳兒只想過平常人的日子,教教書,賺賺錢,睡睡懶覺。俗話講,數錢數到手抽筋,睡覺睡到自然醒,此生足矣,教書是我的喜好,賺錢是生活必需,也是人生樂趣,若是有機會出外旅遊,欣賞各處風土人情,那更是錦上添花,也是芳兒平生所願,不枉芳兒來此世一趟。”
芳兒,此生我只願做芳兒一人的貽哥,也定如芳兒所願,不會拘你於一苑之地,隨芳兒怎樣都可以,但貽哥我此生絕不放手,必陪芳兒終生。
騎車將秦然送回招待所,秦貽去找老朱,他要仔細瞭解林家的情況,也好找理由接近林芳,他可沒忘了,林芳的魂魄是被自己的毒吻逼回來的,林芳昏迷前的話,還猶在耳邊:
“我有資格恨你麼?我的命是你所救,我的身上有你的血,你是堂堂親王嫡子,人上人,可爲所欲爲,而我,只是一個小小民女,在你面前便如那螻蟻般,想讓我生,我便可苟活,讓想我死,我又有何能力反抗。”
言語中所含的傷心與無力,秦貽每每想起,都覺揪心得痛,此次一定要謹慎,莫要再傷着芳兒,更莫要將芳兒嚇走,若是在老和尚規定的期限內,不能使芳兒回心轉意,自己寧肯魂魄飛散於此世,也絕不獨回。
從彩星吃貨到公安局招待所。一路上,秦然糾纏着秦貽問,那句“叫我貽哥的女子,此生只有一人”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哥哥已經有了心上人。可秦貽卻一直保持沉默。沉在他自己的思緒中,沒有理會妹妹的糾纏。
秦貽走後,秦然一人呆在招待所無事可做。想要出去玩,可此時還太早,睡回籠覺吧,這會兒她也已經沒有了睡意,練習瑜伽吧,剛吃完早飯,這個時候不適合練。看電視就更不可能了,昨天服務員就告訴她,招待所的電視。也就是個擺設,實在是想看的話,那就只有欣賞滿屏雪花點的份。
轉來轉去,無聊之下,秦然乾脆玩起手機遊戲。這個時候的手機功能很簡單,手機遊戲品種更是不多。秦然玩的是俄羅斯方塊。
練習瑜伽時,一般人做不到的高難度姿勢,秦然都不在話下,可就這麼簡單的俄羅斯方塊,她硬是玩不轉。最高玩到五級,便會失敗。
失敗了九從第零開始級重來,反反覆覆,好容易這回五級馬上就要過關,手機響了,秦然瞪着來電顯示的陌生號碼,由着手機響,賭氣就是不接。
打電話的人,比秦然玩遊戲還有耐心,一遍遍的打過來,最後還是秦然自己沒有了耐心,接了電話。
“喂,你好,這裡是林氏才藝學校,請問您是秦然老師嗎?”聽聲音,打電話的是個女孩子,似乎還有些熟悉,可秦然一時想不起是誰。
“林氏才藝學校?你們校長昨天不是說不要我嗎,你又打電話來幹什麼。”秦然不耐煩。
“秦然老師你好,我是林芳,是林氏才藝學校的法人,關於你要教授瑜伽的事,我想和你面談,你看週末這兩天你什麼時候有空,咱們見一面好嗎,我明天晚上就要回省城,得等到大學生放寒假的時候才能回來。”對方沒有介意她的態度,口氣依然溫和。
“林芳?彩星吃貨的小老闆?怪不得聲音這麼熟,早上咱們還見過面。好,我這會兒就有空,你說在哪兒見面吧,我這就過去。”想起早上那個落落大方,講話條理分明,能耐心化解紀曉蓉無理取鬧的小姑娘,秦然來了興趣。
林芳答道:“既然是商談你教學的事,咱們還是在學校見面吧,我在這裡等你。”
“行,我這就開車過去。”不管自己教學的事成不成,這會兒能找到事打發時間,秦然很是興奮,給秦貽打電話交代了聲自己的去向,秦然便開車直接去了林氏才藝學校。
林氏才藝學校的佔地面積,比它對面的二中稍小,不過,因住校的學生不多,且教學樓都是三層的樓房,相比於二中的平房,才藝學校的教學區域,倒比二中還大。
校長辦公室在教學區辦公樓二樓,林芳在那裡接見的秦然,一見面,林芳開門見山:
“秦然老師你好,王校長昨天在電話裡跟我說了,她覺得學校沒有必要開瑜伽課,是因爲,我們這裡是個小縣城,沒有多少人知道瑜伽。而且,也就是這兩年,本地人才開始漸漸富裕起來,大家只是忙着賺錢,還沒多少時間顧得上考慮賺錢以外的事情。校長覺得,瑜伽課會招不到學員。
呵呵,說句讓你見笑的實話,雖然瑜伽和武藝一樣,都是對人體有好處的事,可武藝是咱們民族自古以來的傳統,大家覺得練武是強身之道,而對於瑜伽,大家對它知之甚少,尤其是我們這個思想較爲保守的小城市,接受瑜伽,估計還得等人們思想再開放些。”
林芳口中的王校長,便是她上二中時的學校司務長王老師,現在是林氏才藝學校的校長,林貴成任副校長。教學區後方建有老師宿舍區,王老師已經從一中教師院搬到了這裡來住。
“那你叫我來幹什麼,就是爲了聽你這番言論嗎?”秦然開口就不客氣。
林芳倒了一杯紅茶給秦然,笑道:“現在人們不太能接受瑜伽,不代表往後不接受。我找你來,是想讓你給我帶出瑜伽幾個老師。等人們漸漸錢賺得夠多,真正的富裕起來時,消費將成爲一種時尚。到那時,大家也必定會意識到健康的重要,瑜伽便會成爲一種需求。”
“所以你現在早早的儲備好人才,以免到時臨時抱佛腳?”秦然一點就透。
林芳欣然一笑:“是的,如果你教得好的話,我給你大學教授的待遇。”
“哈哈,你看我這年齡,也比你大不了幾歲,我也是今年才大學畢業,你就這麼相信我的水平?”秦然覺得有點意外,對方並沒有見識到自己的水平,也沒有見自己練過瑜伽,竟然開口就給這麼高的條件。
“呵呵,我雖沒練過瑜伽,卻也懂得欣賞,”林芳解釋:“水平和年齡並不能劃等號,你和王校長昨天的對話,校長給我詳細講了,從你自信而不誇張的言談中,我相信你確實很厲害。我特意從學校趕回來,就是爲了能和你見面談這件事,希望我們能合作。”
“可是,有那麼多練瑜伽很厲害,又有名望的人,以你剛纔提出給我的待遇,願意來你這裡的人肯定多得是,你怎麼就偏偏願意選我?”秦然這回是真的很疑惑。
“我辦這個學校,雖然也是爲了賺錢,可我學校的老師們,各個都是真心喜愛教學這份工作,有名望的人,大多功利心都重,不能全心教學。而你,大學畢業不去賺錢,寧肯倒貼,也一心想教人瑜伽,說明你真心愛瑜伽。”林芳說的情真意切。
秦然又問:“你看,我是自己開着私家車來的,說明我家有錢,我並不需要費心去賺錢,所以我不必像一般人那樣,急着找工作拿工資。這你還能斷定我是因爲愛瑜伽,才願倒貼教人嗎?難道我就不會是因爲好玩,纔來你這學校的嗎?”
林芳樂了:“你能這樣問,就說明你對瑜伽的愛。興許你昨天來我們學校,確實只是一時好奇或好玩,但你一旦開始了自己的心頭愛,就不再是單純因爲好玩了。”
“我很好奇,你年紀這麼小,怎麼說起話來,頭頭是道,很有見地,好像有着豐富閱歷的成年人一樣,你當真只有十九歲嗎?”秦然性子直爽,說出心中想法。
林芳答道:“俗話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每個人都有她的生活經歷。”
頓了一下,林芳又道:“一個剛出生就被世人認爲,她活着就只是爲等死的孩子,家人卻特別的寵溺她,只要她能活着就好,那這個有着漫長空餘時間的孩子,她能幹些什麼呢?要麼像人們希望的那樣,就是爲等死而活着,渾渾噩噩,要麼就是不停的學習和思索,給自己空白的生活添些色彩。”
“你便是後者。在長期的思索與學習中,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見地比那些有着豐富閱歷的人還要高。”林芳停下,秦然接着道。
林芳笑:“不能說我的見地比別人高,只是我比別人多了一份體會而已。”
“好,我接受你的提議,不過我得跟我哥說一聲。”與其說秦然對這份工作感興趣,不如說是她對林芳這個人感興趣,不同於一般人的成熟,有異於他人的朝氣,同時彙集於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身上,這一點吸引着在富貴者長大,沒經歷過挫折的秦然。
“你現在就可以和你哥哥商量。”林芳說這話時有點調侃意味。
秦然搖頭:“現在不行,我哥在辦案子,我不能隨便打電話干擾他。”
林芳的下巴朝辦公室門外一仰,笑道:“不用打電話,你直接當着他的面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