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暗坊對面。
大將軍突然失蹤,用盡辦法遍尋不到,暗衛頭領甚至與隱衛頭領接觸,私自行動,用他們自己的辦法行事,依然聯絡不到自家主子,眼見着大年初一已近,作爲皇家人,自家主子雖向來我行我素,不服規矩,可進宮面聖卻是少不了的,想要接着封鎖消息,已是不太可能。
軍師那裡也逼得急,自家主子是來尋找軍師的妹妹,如今尋人之人自己也憑空消失,緊跟着主子的四人,不止未發來任何消息,他們自己也再未露面,此事確實迷離,頭領們現在以死謝罪的心思都有了。
再愁也得照常辦事,一個小山洞的洞口處,雷冬竹領着幾個人走過來,憤然啐道:“他孃的,終於死了。”
“雷將軍,哪個死了?”齊彪帶來的護衛頭領問道。
“還能是哪個,自然是那位侯爺十三義子,日夜鬼嚎的屎爺。剛剛高大夫傳來消息,那位屎爺終於熬不下去,今夜衰竭而死,聽講死時那樣子比惡鬼還難看。”
雷冬竹一臉嫌棄,這個史斌華,死了最好,要不是他,自己也不用大冷天的守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要過年了也不能跟老婆孩子團聚,可你說你死了就死了吧,死得還這麼噁心,想起史斌華那模樣,雷冬竹覺得自己吃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比惡鬼難看?惡鬼再難看,也會被你雷將軍嚇死。”護衛頭領接話調侃。
“別講我。您的尊容也好不到哪裡去,要不讓兄弟們評評?”雷冬竹不服氣。
“評個屁,蹲守在此處,長日裡不敢亂動。哪個也不比惡鬼好看,我看就是那黑白無常來了,都得躲着咱兄弟走。”說這話的,是雷冬竹部下,大家都已混熟,講話便隨意些。
幾人正閒來胡扯,有軍士押着五個人過來,稟報道:“這五人深夜鬼鬼祟祟,必是圖謀不軌。”
越接近年節,晚間天色越黑。今夜更是連一點月光都無。爲防被暗坊內人發現。並未點燈,黑夜間雖看不真切,隱約從五人的穿着打扮中還是看得出。有兩男兩女,還有一個孩子,聽軍士如此講,其中一個年長的男人忙辯解:“哎喲軍爺,我一家真是趕急路回家,並非圖謀不軌,還請軍爺明察。”
“趕急路回家?回家怎會往這山野中來,而且還是這黑天瞎夜的時候,此處方圓幾十裡並無幾戶住家,此方向更是連鬼影子都看不見一個。你幾人往哪裡回家。”
要不是怕聲音太大被暗坊內人發現,雷冬竹早大聲吼出來了,眼見着再過兩日便是大年初一,自己這些人守在這除了粗爺們,還是粗爺們的深山內,大將軍不發令,自己這些人也不敢擅自離開,如今竟有人往這深山裡鑽,還講是趕急路回家,還不如講趕着投胎來得可信。
那男人趕緊作揖:“這位將軍,我幾人真是回家,還真得趁着這黑天瞎夜的回家,不是小人瞎說,我家就在離這裡不遠處,白日裡看不到入口,只有這黑夜裡纔可找到入口。”
“放屁,你還真以爲你是鬼投胎不成,拉走,斬了。”雷冬竹越聽越火大,要再聽這人鬼扯下去,還不等這幾人投胎,估計自己早已氣炸掉。
聽到要被拉下去處斬,那人急忙辯解:“將軍饒命,您還真講對了,我家就住在投胎溝,此壕溝是太祖皇帝時一位軍師所選,內裡面積雖不大,卻被佈置成一個迷陣,若是入了此迷陣,即便是方向感極強之人,沒有懂此陣之人引導,也難以出來,只能被困死在內,所以當年軍師爲此溝起名投胎溝。”
聽似出言相求,語中卻毫無懼意。
雷冬竹不想聽他再廢話,揮手示意軍士將幾人拉出去,旁邊跟着齊彪從京城來的隨從攔住:“慢着,請問這位老人家,你剛纔所講可是真的?那迷陣當真只能晚間才能找到入口?若是要出來呢?是否也得晚間?”
那人答道:“這位爺所猜極是,若想要出此陣,也須得晚間,即便是懂得此陣之人,白日裡也必找不到出口。”
隨從起身向那人長身一揖:“我欲尋找之人,便是晚間走失,或許便迷失入你所講陣中,還得煩請各位帶路,若是找到走失之人,必有重謝。”
跟隨齊彪來暗坊的隨從有三十人,有從京城跟來的,也有齊莊挑選而來,作揖之人乃是這三十人的頭領,其他二十五位聽自家老大如此講,心中也隨即明白,有兩人跟着附和。雷冬竹雖不解,可這些人畢竟是大將軍之人,他也不好再多言,由着其中十個跟隨那五人離開。
那五人找到被軍士截查之處,煩請齊彪的隨從問軍士要回自己的行禮,以答話那人爲首,開始了夜間行路,跟他一起的其他四人緊隨其後,一直未言聲。
七彎八繞,十位隨從越走越覺着不對勁,此路徑他們也走過,正是當日高大夫帶他們走過的,據推測乃是林家六小姐的逃生之路,自家主子曾多次沿着此路徑來回搜尋,想找出林家六小姐的一點可尋之跡,最後,自家主子也消失在此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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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走越覺怪異,一位隨從不動聲色與那爲首之人搭腔:“這位大哥,夜黑如此,我看你行如白日,絲毫不受黑夜影響,可是練過不世之功?”
那人行路如常,答道:“呵呵,哪裡有甚不世之功,我家祖輩看守此迷陣,每一輩均會選一人自小服用使雙眼可夜視之藥,我便是那入選之人,所以這黑夜對我並無甚大礙。”
其他隨從聽後也爲之一動,自家主子雙眼也可夜視,莫非真是誤入了迷陣。
另一隨從問:“既然大哥可夜視,晚間與白日無甚不同,又怎辨得出入口。”
那人解釋:“呵呵,我講黑夜對我無甚大礙,並非晚間與白日所視景物無甚不同,而是稍有不同,就因這稍微的差異,纔可找得到入口之處。”
說着話,那人便向一處直走,片刻後站住,迴轉身問道:“各位,已是到了入口處,各位且要想好,入了此迷陣,若無特殊指令,幾位便會從此困於陣內,即便我將出陣方法明明白白告知各位,你等自己也是出不來,請慎思。”
主子丟失,若是找不到,自己這些人也逃不過一死,如今有了找回主子的希望,幾人怎願就此放棄,即便被對方哄騙,衆隨從還是想試一試。留下五人守在此處,其他五人跟隨守陣之人進入迷陣。
“哎喲,老頭子,你看那炊煙可是從家中冒出?”
“是呀娘,您看,從咱家出來幾人。”
進入迷陣又走了一段,天色漸漸轉亮,五人中一直未講話的中年婦女,突然出聲,他口中的老頭子,正是爲首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還未及答腔,另一個年輕男子已接話,還有一年輕女子卻是一直未開口,孩子由年輕男子抱着睡覺。
五位隨從順着那一家人的視線望去,立時高興起來,其中一人興奮道:“譚一大哥,那不是譚一大哥麼?”
另一位隨從也叫道:“譚二,譚二哥也出來了,還有譚三譚四,想必主子當真是入了此陣。”
剛出院門的四人也看見了這邊幾人,四人瞬時將院門護住,譚四喝問:“來者何人?”
一名隨從應道:“譚四哥,我是齊五,主子可是跟你們一起?”
四人仔細辨認,認出有五位隨從打扮的,確是齊五等人,即便如此,四人仍未放鬆警惕,譚四問道:“那幾位又是何人?”
中年人上前一步答道:“軍爺,我乃是此地守護者韋忠齊,這是我老伴賀氏,這個是我長子韋守投,這是我女兒韋雅兒,這個是我的幼子韋守胎。”
譚一開口:“你講你是此地守護者,可有憑證?”
韋忠齊答道:“憑證自是有,不過,此憑證並非任何人可看。”
言外之意,你想看,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
譚一點頭,譚四接着問話:“你既是守護此地之人,爲何還要帶人進入?”
韋忠齊笑道:“幾位軍爺,若是您幾位大半夜的聽我說起守護投胎溝之事,可是會信?自我接手守護此地以來,每遇被人盤查,我必實話實講,至昨日之前爲止,未曾有一人相信。還有,此地可說是隻進不出,凡誤入此地者,無一人能出得此陣,帶他幾人進來,又有何妨。”
齊五冷笑:“你就不怕我等出不得此陣,反傷你全家?”
“哼,莫說要傷我全家,即便你等一起上,也未必能傷得了我家五歲幼子。”韋忠齊此話一出,在場人都覺渾身冰冷,而韋忠齊的臉色,再不似先前那般卑下,反含有嗜血得狠厲。
齊五幾人立時拔出兵器,將韋忠齊一家團團圍住,譚一譚二守住院門,譚三譚四向這邊步步逼近。韋守投一手抱着夢鄉中的韋守胎,另一隻手掏出月牙彎刀,跟爹孃一起,背對着韋雅兒,將韋雅兒護在中間。
雙方劍拔弩張,眼看着就要動手,一個老婦出得院門,埋怨道:“譚一譚二呀,怎的還在此地磨蹭,山楂可是摘了回來?六小姐整日裡躺着,若沒有山楂助消化,怎生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