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瀝瀝滴滴的稀疏雨霧,衝不散焦臭與血腥味。,
重新被打成一片廢墟,而煙火嫋嫋的東山城外。羅氏駐留的營地裡,卻是一片的愁雲慘淡和緊張憂亂的氣氛。
雖然這場突如其來,不知情由,也不知道如何引發的變亂,除了現在城中的信任東山城主羅倉年,及其下屬數百人,以及若干軍民百姓之外;羅氏本陣的勢力,可以說是大致無損。
但是因爲歸家在即,自上而下瀰漫的懈怠和輕疏,失去對局面的掌控後,而導致事態的徹底敗壞,由此丟掉的權威和人望,卻是難以用損失來計量的。
作爲新城之盟支柱的六家諸侯,幾乎不同程度的遭到了襲擊,並被捲入亂戰當中,至少有三家的駐地被攻破而崩潰;另有兩家也是損失不小,家族的領頭人一死一重傷,還有一家乾脆不告而走,連夜出奔了。
而在此期間,他們甚至沒有主動向羅氏這裡求援過.
甚至在羅氏本陣中,還有真真假假傳聞和謠言說,這其實是本家挑起紛爭而借刀殺人,削弱各家諸侯勢力的伎倆。
因此,最後就連那些羅氏的附庸,也不可避免的居然只剩下六七家小諸侯,因爲靠的鄰近,才被羅藩給強行約束住。
是以,匯聚在東山城附近的六七萬大軍,轉眼之間就少了一半以上,更糟糕的是這些潰散或是出奔的諸侯勢力們,都還在羅氏的領地上。
相互之間也少不得紀念的仇怨與嫌隙,只是被羅氏用大一名分,共同的禮遇和一致的目標給強行統合起來,現在失去了約束之後,還不知道會發生怎麼樣的事情,又會如何的肆虐地方。
這對原本就在這場陰差陽錯的戰事中,消耗了極大的資源和人力,還需要花費大氣力,來在新佔據地區休養生息,生聚實力的羅藩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光是事後肅清那些潰散在羅氏領地內的散兵遊勇,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不管這場陰謀是誰人挑起來的,都無疑是打在高奏凱歌的羅氏軟肋之上。
藩主羅湛基更是在聽取彙報的當場,難以自言的吐了口血,辛辛苦苦一貫以來的努力和籌劃,居然就這麼泡湯了大半。
沒有了這些預期新城之盟的諸侯們,他好容易積蓄起來的大勢和名分,就不免要嚴重縮水了。
但至少他還是羅氏的藩主,還是帶領羅藩實現了歷代先人孜孜以求的宿怨,覆滅了宿敵薛氏的當代羅氏藩主羅湛基。坐擁本家三萬大軍的唯一統帥。
“召回羅允孝所部。。”
“聯繫淮東軍。。”
這是他在撐着不讓自己在部衆面前倒下之前,用盡全身氣力和正常語調,所交代的最後兩句話。
這時候,在藩主不能出面視事的情況下,羅氏大軍內部,因爲當初高層損失過半,而大量簡拔新進,導致的缺乏權威和無法服衆的問題和矛盾,就一下子爆發出來了。
遼西,盤州,
我正在煙塵滾滾的沿海平原上,查看組建未久的騎兵團隊與新編三營步隊的合成訓練,
不愧是常年作戰的藩家子弟老底子,短時之內這隻騎兵隊已經有了最基本的架構和戰鬥力了。
因爲,他們本身就多少有騎馬作戰的底子和經驗,因此,剩下的主要就是步調協同和戰場組織的訓練。
雖然期間也鬧出不少事情來,比如相互之間打架鬥毆什麼的,還有人受不了嚴格的軍紀約束,而想要“我輕輕地來偷偷的走,不帶走一片雲彩”式的試圖跑掉什麼的;
但都被淮東軍已經成型的強大暴力機器,毫不猶豫給從內部嚴厲的鎮壓下去;試圖做逃兵的人也被松山堡一線的部隊攔截,重新捉住而變成營牆上示衆的人體標本。
但是更多的人還是初步習慣了,這種嚴格殘酷的要求和標準之下,在優厚的薪餉和待遇的激勵下,拼命驅使和壓榨自身和坐騎的潛力,熟悉新戰術和集羣協同的日常。
故而,用來對陣北朝的騎兵,或許還有些差距;但是用作小股的遊哨和前哨戰,以及對於步軍的集團衝陣,已經是沒有太大問題了。
只可惜,這種乘機瞧別人家牆角的好事,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然我倒願意在這遼西再多呆一段時間。
雖然天氣漸熱,但是顯然這裡比水系繁多,而有些潮溼的淮東,在夏季裡要涼爽的多很適合作爲度暑的地方。
但不管怎麼說,我離開自己基本盤跑來刷安東副本,一轉眼也有好幾個月了;雖然淮東各項事業,都已經走入正軌,但身爲主帥大半年老不在任上,也不是個事兒。
而且這些安東騎兵,也必須打散分開與淮東現有的騎兵參雜使用,不然單獨讓他們成軍一部,很容易就抱團出新的小山頭來。
所以,這些新募的騎兵也要一起帶回到淮東體系內去,這樣內有淮東大環境的熔爐,外有經過鄆州——宋州前線的磨合和鍛鍊,就可以派上不少用場的。
至於平盧道方面的事情,我已經派人聯繫了那位潛在的盟友,據河北道大半自立的張邦昌,相信他自由處斷和動作。
雖然他在軍略上也就是那麼回事,但在運用手段和權謀撿便宜佔好處的方面上,卻是不落人後的。這樣,原本就是實力大損的平盧道方面,至少可以消停上更長的時間
只是他新近果斷幹了一件事情,把黃河對岸的隸州全境,以及滄州沿海都讓了出來,作爲淮東方面的自由活動區域。
然後作爲迴應和後續的安排,淮東方面由第二兵馬使張立錚,親自帶隊在滄州的鹽山縣登陸,以四營兵力突襲了那隻佔據清池城,打着故刑州軍旗號的武裝所在地。
結果令人意外的是,在短暫的數度接觸之後,這些地方武裝幾乎是望風而走,不敢一戰,最終在清池城內,居然成功逼降和吞併了這隻足有上萬人的地方武裝。
裡面居然還真的有不少,乃是當初我們轉戰河北時,用留下的甲械武裝起來的所謂“刑州軍”舊屬。
這樣下來,關於這隻降服力量的何去何從,淮東方面又面臨了了多個選擇:
最後,我綜合了多種建議之後初步有所決定。將這隻頗有淵源的刑州軍,就地解除武裝打散,人口全部帶回到實在太過浪費了這個地緣勢力;還不如繼續扶持下去,以便在河北道變相擁有了一塊新的飛地,和隨時可以介入的要點。
這樣,只要適當的援助再加以就地編遣,儘量裁汰老弱而以淮東的士官老卒充斥其間,就可以繼續以較小的代價維持下去。而且,當地雖然土地貧瘠所產不豐,但卻是最傳統的長蘆鹽場的所在。就算不能用於開發,也可以斷絕了敵方勢力,獲得當地鹽務之利的機會。
只是其中兩個領頭人的名字,讓我很有些恍然相識;因爲一個叫吳用,一個叫呼延灼,據說對於佔據河北方面的張邦昌,很有些苦大仇深的意味。也是拒不接受招安的死硬派,這才得以便宜了我的淮東軍。
我想到這裡的時候,突然發現遠處一騎絕塵而來,
“開義城急報。。”
我很有些無語的看着面前的急報。這可謂是無巧不成雙了。
我這都準備打包啓行回淮東了,這就給我鬧出事情來了。
明明看起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的情況下,安東大羅氏那裡又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