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已經知道自己快要失去記憶了,那她會做些什麼呢?
自從那日醒來,季小柔就不停地思考着這個問題。也許,應該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願。仰或是自己答應過別人,卻又沒有實踐的事情吧!
恩,就這麼定了。季小柔用力地點點頭,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荷花池。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太子殿下瀟灑地從遠處走來,一屁股坐在季小柔身邊順着她的目光也開始欣賞起荷花來。
把頭一偏,季小柔溫順地靠在了太子殿下的肩頭。“在想,我們應該什麼時候去遊西湖呢。”
太子殿下被震住了。哦,應該說是“受寵若驚”。現在的畫面,是他多少個夜晚曾經夢到過的。以爲自己會習以爲常,如今身臨其境,卻依舊慌了神。
下午,季小柔不顧衆人反對,大病初癒就隻身出了皇宮跑到了思盈府。她站在門口好久。她在努力。努力回憶發生在這裡的快樂,努力忘記發生在這裡的不快樂。可是,終究還是要選擇呢。對於愛情,她選擇去。那麼對於要說的話,她則選擇留。
小梅看見她時表情是驚訝的。當然,不難看出驚訝的背後還殘留着心虛。心虛。季小柔心痛地想,妹妹,你真地這麼做了嗎?那麼,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她問:“妹妹,你最近好嗎?”
小梅點頭。
她問:“妹妹,你會愛上小端嗎?”
小梅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
她問:“妹妹,如果姐姐離開,是按承諾給你一個好夫君了吧。”
小梅疑惑地看了看季小柔,“姐姐你指的離開是?”
季小柔沒說話,笑了笑,起身往大門走。到了門口,身子頓了頓,沒有回頭地問道:“妹妹,現在你是否還會把遇見姐姐,當成是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嗎?”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她不需要她的答案。她只是想問。又或者說,她心裡早已經明白了小梅的答案。
以後的每天下午,季小柔都是在冷宮裡度過的。她陪容妃聊天,也瞭解了不少關於她與黃帝之間的恩怨情仇。容妃呢,也許始終覺得皇帝對她早已經忘懷,而自己也該有新的生活。她搖着頭一臉正色地糾正季小柔道:“我跟他之間,也許不是愛情。”
“怎麼說呢?”
“不能在一起,還叫什麼愛情?”
聽到這兒,季小柔卻一臉自信地說:“我不信。”
“誒?”
對上容妃疑惑地眸子,季小柔微笑道:“娘娘信不信,就算離開小端了,我也還是有愛情的。”
容妃不語,卻還是疑惑地看着她。
“我給娘娘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男孩對女孩說如果我有一碗粥,我會把其中一半給你。女孩長大後,嫁了人,但她總是想起男孩的話,她覺得那纔是她一生中的最愛。”
“並不是要達到了怎樣的目的,愛才成爲愛。無論怎樣的愛都是一份美好,一份結果。而刻在心底的愛,因爲無私無慾,因爲淡泊憂傷,纔會是真正的永恆。”
而對於皇帝他老人家,季小柔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話。她相信皇帝是聰明的,也相信他心裡對容妃的那段感情。
“其實呢!”季小柔微笑着說:“如果一個人知道他的心從未離開過,就算身體離開,愛也還是不能減少的。”
說實話,季小柔也是深信着這句話。從御書房裡走出來的時候也是在想着的。小端,知不知道,是你的事。愛與不愛,是我的事。微微一笑,季小柔正欲擡頭往國師府賺卻不巧撞見了一個狂奔的身影。
呵,定睛一看,正是那調皮搗蛋的長安公主。她就這麼站着,而長安公主也就這麼瞪着她。身後趕過來的安靈則被兩人的架勢嚇住了,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季小柔思量片刻,嗤笑道:“怎麼?不服氣?”
“你!”長安公主怒斥道:“撞了本宮,還不快道歉!”
“我憑什麼給你道歉?你若走路看人賺還會撞到我?”
話說當即,兩人就扭打起來。安靈則是幫也不是,不幫也不是。眼看着兩人越撓越狠,安靈則下意識地推開季小柔,一把護住了長安公主。
“你……”懷裡的人雖是驚了,卻順勢將安靈則摟得更緊了。
地上的人笑着站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塵,對於事實已經瞭然於心。“看,感情是流動的。”
是啊,感情是流動的。她也是這樣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