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爲扶蘇料準了,將身邊五大侍衛以及小梅全安排在了門口站崗,若是兩三個人那絕對攔不住項羽,但是六個武功都是上乘的,還是從軍營裡出來的就另當別論,沒有必勝把握,再者就是,在咸陽城裡,他還有事要求扶蘇,不能在他的地盤鬧事。
客隨主便的道理,他項羽還是知道。
小梅冷眼瞧着被堵在門口的項羽,急躁不安的樣子,心中那叫一個解氣,誰讓他昨日那麼粗魯,擅闖畫堂。
天大亮,直到初陽灑滿大地之時,扶蘇才神清氣爽的出現在後院門口,自然是看見了再門口來回踱步的項羽。
幾人見扶蘇出來,雖然早就知道公子風華絕代,可是今天似乎很不一樣,那慣有的笑容裡多了一份真實感,眉宇間的氣度似乎也在悄然改變,季揚一下子就想起前兩天他們閒聊的一個話題如何讓女人高興?
他季揚似乎還獻了一條計:女人都喜歡浪漫。
看來公子是照做了,關鍵是效果還不錯。瞧公子的心情,還有那步履間的輕盈,愛情的作用當真很強大啊?溫柔鄉果然是個好地方。
幾人眼神無聲交流着,紛紛朝扶蘇請安,“公子。”
扶蘇一一掃過他們,溫聲道,“都下去忙吧。”
“諾!”幾人領命離去。
沒走兩步,扶蘇又問了一句,“蒙大人來過沒有?”
小梅回身,恭敬的拱手答道,“回公子,一切如您所料。”
扶蘇淡然的點頭,“好,本公子知道了。”
“屬下告退。”
扶蘇輕輕揮了一下手,示意她離開。
這時項羽才走過來,顯然一夜都沒睡,雖然扶蘇也一夜都沒睡,但起碼,還眯了會兒眼,況且處境完全不一樣。
腹黑的主兒,這對男女都是腹黑的主,女主人剝削了換男主人來剝削。
可憐的項公子。
扶蘇將項羽帶到了書房,兩人一路無話。
“坐吧。”扶蘇道。
項羽也不客氣,選了一個坐墊坐下。
項羽也很糾結,男人的戰爭,低頭是件難爲情的事兒,可是若有第二條路,他不會這樣被動,良久,“我可以答應入你門下,但是除了報叔父平安之外,還有兩個要求。”
扶蘇向前一步,“願聞其詳。”
項羽深吸一口氣,“第一,我要殺一個人。”
“誰?”
“王賁。”
扶蘇輕笑了一聲,問:“還是記着你祖父與父親的仇?”
“祖父乃兵敗,自殺而亡,跟王家沒有太多的關係;但是父親的死,卻是王賁之過錯,兩軍交戰,沒有下毒害主將之說,所以,王賁,我必殺。”項羽咬牙切齒恨恨的說道。
“手段有些卑劣,確實過了。但我提醒你,王賁乃通武侯,手下高手不少,府邸防禦更是森嚴,這一條,本公子不反對,但是,本公子不會出一份力來幫你,全當不知。”扶蘇淡淡的說。
“你只要不反對就好,我沒想過要你幫我。”項羽說,頓了頓,“第二條,爲你效力是你請君入甕,如若沒有這件事情,我項羽絕不是任人差遣之輩。所以,我雖是你的屬下,但是不妨礙我對吳雙姑娘的心意,你也是大丈夫,咱們在感情上,理應平等。”
扶蘇聞言有些錯愕的挑眉,看來應該給他透點風聲才行,他還不知道吳雙是自
己的女人嗎?勾起脣角,望着項羽那桀驁不馴的面容,“你的意思是要跟本公子來個君子協議,公平爭取吳雙姑娘的心意?”
“不錯!”項羽迎上扶蘇的視線,毫不忌諱君臣有別。
良久,扶蘇才收回視線,收斂了心中的不悅,“好,本公子答應你,希望你不要後悔。”
“你什麼時候派人救我叔父?”項羽問。
“既然你已是本公子的下屬,就應當拿出點忠誠來。”扶蘇道。
項羽明瞭這裡邊不成文的規矩,食君之祿爲君分憂嘛,他項羽出身名門貴族不假,可是自楚國被滅之後,所有的家當幾乎全部也隨着楚國的滅亡而消失了,又因爲身份太過敏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是大秦的官員,正因爲如此,身爲六國後裔,他們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斂財,所以,項氏在大秦立國這麼多年來,已經幾乎被掏空了。
君子言出必行,既然已經是事實,就逃不掉這份爲人賣命的宿命,“說吧,要我幹嘛?”
“去替本公子查一個人。”
“誰?”
“匈奴頭曼單于的長子莫頓。本公子得到消息,頭曼爲了聯合月氏共同抵抗我大秦,將自己的兒子莫頓送往月氏爲質,你去查查,這中間究竟是怎麼回事。記住,本公子只要準確的消息。”扶蘇沉聲吩咐道,“另外,你放心,項先生,我會安排人救出來,絕對會替你照顧好他老人家。”
項羽思慮了一下,他在漢中呆了幾個月,在調查墨家的時候,曾經牽扯到一個叫阿莫公子的男人,這個人還跟自己有過一面之緣,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帶着漠北人的粗獷和深邃,身上隱約還帶着一股貴氣,是在不想打聽到得那樣,只是姬安的徒弟那麼簡單。
扶蘇突然提氣匈奴的王子時,不知爲何,腦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人,他雖不確定他就是他,但是卻相信,這裡邊一定有聯繫。
只是他暫時還不想說,正好,他也打算去查查的,要不是突然知道吳雙的身份以及項禮的事,他也不會突然出現在咸陽,更不知道會連累叔父。
“項羽,有句話,本公子覺得有必要提醒你。”扶蘇突然道。
“什麼話?”
“你叔父被鋪,或許是有人故意爲之。你不必太過自責。”扶蘇輕叩桌面,說道。
項羽一驚,不解的反問,“公子何出此言?”
扶蘇掃了一眼粗線條的項羽,“看來,你將所有人都想得太簡單了。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似的光明磊落,你要知道,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多的是有人爲之,在政治上,心軟只會將自己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此事,只是本公子暫時的推斷而已,還沒有證據。北方的事就派給你去查了,我擔心,北方會有大事發生。”
這個時候的項羽並沒有將扶蘇的話聽進去,因爲他少年成名,又天賦異稟,難免有些自負,對於政治這種耍心眼的東西,他毫無經驗,在政治上,他就是一個青澀的小夥子,事實上,項羽確實不適合在政治上打滾。
項羽是個性急的人,也沒那種耐心去琢磨他不敢興趣的事情,他感興趣的事情在戰場。
扶蘇似乎看懂了項羽的心思,起身從書架上取出一塊令牌,交給項羽,吩咐道,“事辦好之後,將消息送回咸陽就行,你拿着這塊令牌去上黨找蒙恬將軍。”
項羽接過兩指寬的令牌,只見上面刻着‘虎衛’二字,他明白了,這是扶蘇手下的名號,蒙恬手下的將兵被稱爲虎衛之師。
這個舉動,很明白是對項羽的胃口,於是終於承認了扶蘇是他的主子,將令牌收入袖中,拱手拜謝道,“謝公子,項羽一定會完成任務的。”
扶蘇笑言,“嗯,去吧,本公子相信你。”
“諾!”項羽道,“那個,在下的叔父就有勞公子費心了。”
“好,本公子一定會將項先生救出來。你放心去吧。”
項羽朝扶蘇拱了拱手,轉身離去了,剛出門口,又轉過身來,問,“爲什麼沒有看見吳雙姑娘?”
扶蘇不高興了,這個項羽,爲什麼總是惦記着他的女人?爲什麼?要不是看在他還頗有點大將之才的份上,他非一掌劈了他,沒好氣的道,“估計還在睡着呢。你若是想跟她辭行就免了吧,我會轉告她的。”
項羽不樂意了,反駁道,“扶蘇,我現在是你的手下沒錯,可是我們可是有過約定的,對吳雙姑娘,我可沒放棄,難不成你想食言?”
食你妹啊,本公子答應你,那是因爲本公子肯定是贏的那方,這個約定等於沒存在,吳雙早就是本公子預訂了的女人,輪得到你這個二百五嗎?
心中雖然這麼想的,但是卻不能這麼說出來,不然依着他那火爆性子,還指不定擾亂他所有的計劃呢,只得沒好氣的回一句,“不知道,自己找去。”
項羽見扶蘇面色不佳,他圓滿了,誰讓扶蘇擺他一道來着,剝奪了自己的自由,還不許給他添點堵啊?
當下立馬朝後院衝去。
扶蘇望着那疾步而去的背影,只覺得胸口憋着一口氣,當下捏緊拳頭,朝桌子上狠狠一砸,只見原本一張上好的梨花木案桌應聲而閃架了。
聞見聲音而來的管家看見眼前的情況,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自己沒看錯,真是公子砸的,可是那面沉如水的容顏上卻看不出情緒,不由得的問道,“公子,可是發生什麼事了?”
扶蘇吸了一口氣,無力的擺手,“沒事,把這裡收拾下,重新換一張上來。”
管家領命,“諾,老奴馬上去辦。”
“等等。”
“公子還有何吩咐?”畢恭畢敬的問道。
“準備一些姑娘愛吃,送到房裡去。”
“諾。”管家應道,又瞅了瞅扶蘇的臉色,“那老奴退下了。”
扶蘇點了點頭。
吳雙正睡得熟,突然傳來一陣又急又猛的敲門聲,不由得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睜開眼睛一看,太陽都出來了?
可是她很累啊,不想起啊,不由得朝外問道,“誰呀?”
“是我。”一個熟悉的男聲。
是項羽,吳雙心中明瞭,喚了一句,“芙兒。”
“哎……”芙兒應聲推門進來,項羽也打算進,卻被芙兒攔住,“項公子,你不能進去,你既然已經知道主子是姑娘之身,就應該知道,男女有別。主子還沒起呢,有事去亭子裡等着吧。”纖細的手邊說邊朝院中的亭子指去。
項羽經芙兒這麼一提醒,立馬知道了自己剛纔的行爲確實不妥,當下立馬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我忘記了。”
芙兒輕哼了一聲,徑自進去,啪的一聲將門關上。
將項羽那錯愕的神色留在了門外。
忍不住在心裡感慨:果然是什麼樣的主子帶出什麼樣的丫頭,這個芙兒竟然也這般……有趣?
芙兒纔不管項羽在外面想什麼呢,好心情的朝裡屋邁去,笑眯眯的問道,“姑娘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