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泰縣。
巫啓翔收到暗探送回秦熠知帶走了西川一大半的兵力趕赴麗城的消息後,第一時間便給關外的部落首領,也就是他的生父寫信。
這一次關外遊牧蠻夷入侵中原,站出來挑頭並拉攏各個部落的主事人,便是巫啓翔的生父逐狼單于。
放下毛筆。
巫啓翔拿起信紙吹了吹,待墨跡乾透後,便摺疊起來然後放進特製的馬鞭手柄裡。
“鄭秋,去把王青山叫來。”
“是,屬下這就去。”
沒多一會兒,鄭秋把王青山帶進了書房。
王青山抱拳半跪在地:“屬下參見主子。”
巫啓翔看向鄭秋:“去院外守着。”
“是。”
待鄭秋離開後。
巫啓翔從書案後方的椅子上起身,拿着放有密信的馬鞭走向王青山,神色無比凝重的命令道:“交給你一個重任,帶着人立刻快馬加鞭的把密信給單于送去,務必要在秦熠知的兵馬抵達麗城之前把信送到。”
“是,主子。”王青山知曉事關重大,重重的點了點頭,雙手接過了馬鞭。
“去吧。”巫啓翔揮揮手。
王青離開書房後。
巫啓翔坐回到書案後的椅子上,轉動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雙眼微眯,眸光放空正在思索着什麼?
片刻後。
巫啓翔朝着門外喊道:“鄭秋,把馮文修叫來。”
院子裡的鄭秋急忙應聲領命。
馮文修走進書房剛剛半跪在地,巫啓翔便語氣急促道:“文修,你立刻帶人去各縣放出消息,就說秦熠知帶着西川大部分的精銳趕赴麗城了,如今的西川只有一兩萬的精銳,其餘就全部都是新兵蛋子。”
“是,屬下這就即刻派人去。”
佈置好這一切後。
巫啓翔身心愉悅的走出了書房,仰頭看着陰暗暗的天,脣角勾起陰戾的淺笑。
如今。
秦熠知帶走了西川大部分的兵力,冒險趕赴麗城,嘖嘖~
戰神啊戰神!
你倒是挺憂國憂民的。
巫啓翔眼底透着諷刺的冷笑。
等他派出去的人,把西川秦家軍目前的情況散佈出去後,諸多地方勢力必定會結盟圍攻剿滅秦熠知。
與此同時。
皇帝還有各方勢力爲了爭奪異世之魂,爲了徹底剿滅秦家軍,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結盟前來攻打西川的。
到時候……。
他就能趁機抓走異世之魂了。
西川這邊的局勢,一切都在他的算計和掌控之中。
唯一讓他擔心的。
就是關外那幾個有勇無謀只會喊打喊殺的蠢貨兄弟們,擔心那些蠢貨會壞了事兒。
他之所以讓人快馬加鞭傳信回去,是因爲想要讓生父在秦熠知抵達麗城之前,趕緊帶人攻破麗城,一旦草原上的幾十萬大軍入關,皇帝和諸多地方勢力哪怕是結盟一起抵抗,也絕對不會是草原士兵的對手。
畢竟。
草原上的士兵,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極其擅長騎射,可以說,中原的四個騎兵都對付不了草原上的一個騎兵。
打天下容易。
守天下難。
若是生父帶兵攻破麗城,入關後若不能約束好下面的幾十萬士兵,任由士兵燒殺搶掠姦淫,這就會激起民憤。
草原上的士兵雖然驍勇善戰,可畢竟只有區區幾十萬人。
然而中原卻有好幾千萬甚至上億之多的人數,哪怕草原上的士兵刀子再厲害,也不可能把中原幾千萬百姓都盡數殺光。
蟻多咬死象。
到了中原。
可就不能單單隻靠拳頭和屠刀就能所向無敵。
就算是有能力殺光中原人,可殺光後,中原這一片讓關外人爲之覬覦的繁華富饒肥沃之地,也就成了一片死地,草原上的人不懂耕種,不懂建造,那入關還有什麼意思?
……。
秦熠知帶着秦家軍離開西川的第七天。
這一日大雨磅礴。
雖然秦家軍身上都穿着用油布做的雨衣,可這又是風,又是大雨的,弄得人眼睛都睜不開,能見度很低,可卻又不得不繼續前行,因爲他們如今經過的地方,乃是丘陵地帶的義縣,有幾處大山會滑坡,以及爆發山洪。
若是要避開山體滑坡,以及山洪爆發過去後再行軍。
那麼。
秦家軍就要在耽擱七八個時辰,不僅如此,一旦山體大面積的滑坡坍塌,道路就會被掩埋,他們還得重新繞道,這一繞道,就又要浪費四五天的時間。
如今麗城的戰況不容樂觀。
而且。
秦家軍攜帶的人畜糧食也不多,若是在路上這麼耗下去,他們還沒抵達麗城就沒了糧食了,所以部隊不得不冒雨繼續前行。
秦熠知頭戴斗笠,身披雨衣,在大雨了高聲對士兵們吼道:“快,大家都加把勁兒,再繼續往前走二十里路我們就能安全了,就能紮營避雨過夜了。”
“是,戰神大人。”
靠近秦熠知周圍的將領,還有士兵們齊齊高吼,最後這聲音傳遍了整個隊伍,所有人雖然都很疲乏,但這聲音卻很洪亮,士氣並未受到大雨的影響而有所萎靡。
穿上這輕便且既能防雨又能防風的雨衣,雖然風吹的很大,但士兵們並沒感覺到冷,所有士兵都知道,這個叫雨披的東西乃是戰神夫人搗鼓出來的,士兵們心裡皆是對戰神夫人崇拜且感激不已。
這雨披隨身攜帶方便,可比蓑衣輕便多了,而且還能從頭到全身都給遮擋住。一點都不影響行動。
傾盆大雨嘩啦啦的下着。
黑壓壓的天空不時劃過刺目的閃電。
悶雷聲滾滾,偶爾還會有炸雷聲響起。
真可謂是電閃雷鳴。
雲杉躲藏在空間裡,看着外面這惡劣的天氣,聽着這炸雷聲,被炸雷聲驚得身子不時的狠狠一抖。
古代所謂的官道,不過就是道路寬敞一點的土路而已。
不下雨的時候,風一吹,土路上的塵土飛揚,若是有車馬經過,那灰塵就更加的多。
而下雨的時候,趕路則更加的艱難,泥濘的土路,不管是人也好,代步的牲畜也好,都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那泥漿弄得人渾身都是。
雲杉深深一嘆,嘀咕道:“怪不得古代會有‘接風洗塵’這一個詞語,就這樣的路況,長時間的趕路誰都會滿身的塵土。”
半個時辰後。
傾盆大雨轉爲中雨,天上也不再有閃電雷鳴了,就是這天越發的暗沉了下來。
明明才下午申時,可看這天,都快要黑透了似的。
秦家軍終於順着官道走到了一處大山的半山腰開闊地帶,這裡不用擔心會山體滑坡,也不用擔心山洪會淹沒這裡。
丘陵地帶的地形和西川完全不同。
西川的山高且險峻,所以道路都是修建在大山的山腳下,都是沿着河流上方而修建的。
然而丘陵地帶則不同。
由於山小且並不陡峭,很多時候官道都是從半山腰,亦或者是從山頂而過。
“就地紮營。”秦熠知高聲命令。
“是。”士兵們齊齊高吼回答。
每十人一個小隊,小隊裡有兩塊大的油布,只要把油布綁在周圍的樹上,就能避雨了。
巡邏的巡邏,紮營的紮營,壘砌石頭放鍋做飯的做飯,去馬兒割草的割草,所有人都有條不絮的忙碌着。
秦熠知看向秦濤吩咐道:“搭建好遮風避雨的帳篷後,記得砍一些樹幹綁一個懸空的簡易木牀。”
“是,主子。”秦濤忙不迭的點頭領命,隨後便安排了十個侍衛趕緊去辦。
關宗耀抹了一把飄在臉上的雨水,朝着秦熠知走了:“戰神大人,你說這雨還要下到幾時呀?”
要是接連下上幾天,這一路上不僅會遭遇滑坡,而且由於大雨的影響,還會影響耽擱他們前行的時間,同時,大雨會讓視野受阻,稍有不慎還會被埋伏的敵人給偷襲。
所以。
關宗耀心裡很是着急。
秦熠知看向霧茫茫的山下,沉聲道:“看這陣仗,這大雨應該會持續到上半夜,下半夜後,應該會轉爲小雨。”
一聽這話。
關宗耀鬆了一口氣。
“若在明兒天亮之前,真的能轉爲小雨那便再好不過了。”
戰神大人得到過“神秘道人”所給予的書,多少會看一些天象,所以關宗耀對於戰神大人的話,他還是十分相信的。
砸了咂嘴,關宗耀撫摸着下巴上的鬍鬚深深一嘆:“這麼大的雨,士兵們想找一些乾柴做飯都很困難,還得到處去搜尋,而且山上的獵物全都縮在巢穴裡不出來,今晚大夥兒只能喝點雜糧稀粥了。”
說起這個話題。
秦熠知的心情也有些沉重。
“戰神大人,我帶人四處去轉轉。”
“嗯,去吧。”
此時。
雖然纔剛剛下午
沒多一會兒。
秦濤便過來稟報,說帳篷已經搭建好了。
秦熠知點點頭。
就在這時。
秦熠知的雨披下,雲杉的手伸出空間,正在秦熠知的肚皮上寫畫着——我要出來。
夏天本就穿得單薄,雲杉那手指頭在秦熠知的肚皮上慢條斯理的寫畫着,那酥麻癢的感覺令秦熠知頓時身子一僵。
“主子?可是哪裡不舒服?”秦濤擔憂的忙問。
“……沒事。”秦熠知不着痕跡的把右手放在了肚子上,摁住了她作亂的爪子,隨後便走朝着搭建好的帳篷走去。
秦熠知的這個帳篷,算得上是真正的帳篷,不僅上方有遮雨的,四周也用油布圍擋了起來,相對來說能有一些隱私,然而士兵們可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畢竟這油布可是很貴的,他們能有一塊大油布遮擋一下雨就不錯了。
也就秦家軍的士兵能有這待遇,能每人有雨披,還能有一大塊油布在下雨的時候拿出來遮雨,以前這些沒歸降秦家軍的朝廷士兵們,不管的冬天也好,夏天也好,下雨的時候每人想要擁有一件蓑衣都不可能,行軍的路上只能硬抗,淋溼了也只能硬抗,生死由命。
秦熠知走到帳篷前,看向秦濤:“我進帳篷休息三刻鐘,你莫要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另外,你帶着侍衛們退到帳篷七丈之外,別打擾我休息。”
“是。”秦濤抱拳急忙領命。
當秦熠知看到秦濤把保護他的侍衛們都撤退至七丈之外後,這才走進了帳篷,然後放下帳篷的油布,並脫去了雨衣。
下一瞬。
雲杉從空間閃身出來了。
在空間坐了一整天了。
空間裡裝滿了東西,就只有駕駛位置是空着的,所以雲杉就只能一直坐着,真是坐得屁股疼,腰疼,渾身都疼。
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雲杉轉動着脖子,扭動着身子活動着。
秦熠知看着妻子難受,眼裡滿是心疼,伸出雙手,粗糲的兩隻大掌落在她的肩頭,替她揉捏着雙肩和脖子,湊近她的耳旁,悄聲道:“你去牀上躺着,我給你捏捏。”
雲杉側頭看向那木棍搭建的牀,搖搖頭:“還是不了,我想站着活動活動,坐太久了,渾身難受。”
想到是夏天,所以雲杉的空間裡並沒有放厚實的衣服以及棉被什麼的,全都是放的食物和武器,藥品等這一路上所需要的東西。
秦熠知也沒勉強,替她把雙肩和頸脖都按摩一番後,拉着她的手走向牀邊,隨後坐在了牀沿,壓低了音量:“你趴在我雙腿上,我給你把腰和雙腿摁一下。”
雲杉看着自己男人,隨後笑眯眯的點點頭,橫趴在他的雙腿上享受着他給她的按摩。
忽的。
秦熠知的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
雲杉意念一動,立即從空間裡拿出一隻滷好的雞,然後扯下兩條雞腿,又把剩下的放進了空間,抓住雞腿,側頭並伸手把雞腿遞向他的嘴邊,悄聲催促:“快吃。”
秦熠知眸光深邃的定定看了媳婦一眼,隨後傾身湊過去在她脣上親了一口後,這才就着她的手,大口的啃起了滷雞腿來。
滷雞腿此時還是熱乎的,鹹,香,鮮,肉質酥爛,咬一口進嘴裡,滿嘴的濃香。
府中養的雞,都是雲杉帶過來的雞蛋孵化出來的,都是肉雞,一隻大公雞就能長十斤,那雞大腿兒自然也大,秦熠知這廝三口就把一條雞腿兒給啃光了。
一方面是這滷雞腿味道的確好。
另一方面則是秦熠知着實餓狠了。
雲杉心疼的不行,趕緊伸手把雞腿的骨頭丟進空間,然後把另外一個雞腿伸了過去。
秦熠知大口大口的吃着。
吃完後。
雲杉又從空間裡拿了一個蔥油餅餵給他吃。
一口氣吃了兩個雞腿,一個巴掌大的鹹香蔥油餅子,又喝了幾口溫熱水後,秦熠知這才感覺胃裡好受了些。
“不用按了。”雲杉掙扎着起來,用空間裡的毛巾把手上的油漬擦拭乾淨後,又拿出花露水噴了一些在兩人身上,一方面晚上能驅蚊蟲,另一方面還能壓一壓空氣裡滷肉的濃郁香氣。
秦熠知捏捏妻子的臉蛋:“我要出去巡察一番,你自己進空間跟隨我一起?還是留在這兒休息?”
“和你一起。”雲杉想也不想的回答。
於是乎。
雲杉閃身進了空間,秦熠知穿上雨披便走了出去。
這樣的天氣生火做飯,真的是很困難士兵們在一些凹進去的石壁下方,勉強找到了一些乾燥的柴火來引火,然後又從乾枯的樹上掰下來一些枯枝,放在火堆旁薰着的,等水分半乾後便放進去燒。
秦熠知帶着雲杉去了拴馬的地方,馬兒的上方也有油布遮擋,有士兵們正拿着布巾在馬兒身上擦拭水漬,擦拭後,把溼布巾擰乾,然後再次擦拭馬兒的皮毛,以免馬兒渾身溼漉漉的風一吹,讓馬兒受涼後容易拉肚子,同時,還有人在那豆子或麥麩再餵馬兒吃。
士兵們見戰神大人來了,急忙跪地。
“戰神大人。”
“你們忙你們的,我隨便看看。”秦熠知擡手示意衆人起身。
“是。”士兵們鬆了一口氣。
秦熠知走了一圈後,詢問負責沿途照顧馬匹的範才良:“範將軍,今日可有戰馬生病?”
範才良急忙道:“回稟戰神大人,剛剛巡查發現今日有兩百六十七匹馬有拉稀的症狀,末將已經讓人去請路大夫過來了。”
“嗯。”秦熠知點點頭,隨後神色嚴肅補充道:“務必要密切注意所有馬匹的健康狀況,發現不對,立刻派人去通知路大夫。”
“是。”
巡查完了馬匹的情況,秦熠知又去了路大夫的營帳,去看看今日又有多少士兵生病。
此時。
路盛的營帳裡外排起了長隊,約有三四百人的樣子,營帳裡的路盛正在依次給士兵診脈。
病患們看到戰神大人來了,紛紛問安。
秦熠知走進了路盛的營帳,等路盛給其中一個士兵診完脈後,秦熠知這纔開口:“生病的人,大多都是什麼病?”
路盛忙不迭的起身行禮,隨後恭敬道:“回稟戰神大人,大多都是昨日在太陽暴曬下趕路,導致有些中暑,基本上都是頭疼,口渴,頭暈,渾身乏力,噁心以及嘔吐的症狀。”
秦熠知點點頭:“藥材可還夠用?”
路盛忙點頭:“夠的。”
如此這般,秦熠知就放心了。
雲杉在空間裡看着那些士兵難受的樣子,長長嘆了一口氣。
這一路上能打到的野味很少,帶的糧食又不多,路盛帶的那些中藥,也不知道能撐到何時?
士兵們生病了不僅吃不到一口好的,還得繼續趕路,若是遇到突發狀況,還得拿起刀對敵。
思及此。
雲杉的眼圈頓時就泛紅了,拿出一個小布袋子,從白糖袋子裡舀了約十五斤白糖出來,又拿了一個小袋子裝了十斤鹽出來。
待秦熠知回到帳篷後,雲杉閃身出了空間,手提着裝有白糖的袋子朝丈夫遞了過去:“熠知,這裡面有白糖,你讓人給路盛拿去分給那些生病的人,讓他們晚上喝粥的時候放進粥裡,這一袋子是鹽,讓他們兌開水裡喝,喝了能補充一下電解質,就是補充體力的意思。”
秦熠知伸手接了過去:“嗯。”
這一晚。
生病的士兵們領取到了糖和鹽,一個個喝着甜甜的雜糧稀粥,感覺心都是甜的。
生病的士兵們喝完了甜甜的粥,又聽從路軍醫的話,兌了半碗鹽水喝了下去,待到休息一會兒後,又喝了藥,便穿着雨披躺在搭建的簡易木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秦熠知的帳篷裡。
雲杉同前幾天的夜裡一樣,被秦熠知強行拉着讓她趴在他的身上睡。以免被那木棍搭建的簡易木牀咯到她了。
夫妻倆緊緊摟抱着彼此,悄聲說了一小會兒話後,便沉沉的睡下了。
下半夜時。
中雨轉爲細雨濛濛的小雨。
……。
翌日。
生病的士兵們昨晚喝了藥,又補充了糖和鹽分後,睡上一覺身體就感覺好多了,畢竟能來當兵的人,身子骨都是挺不錯的,抵抗力好,恢復的也快。
天剛矇矇亮。
士兵們喝了雜糧粥,帶上中午路上吃的雜糧餅子,便啓程繼續趕路。
正午時分。
士兵們停下歇息,順便啃餅子。
秦熠知派出去的探路的那一支隊伍,已經出去快兩刻鐘了還未回來,秦熠知和關宗耀以及雲杉都覺得有些不妙。
就在這時。
一聲尖銳的哨聲在山間迴盪。
關宗耀頓時臉色大變:“不好,有敵襲。”
秦熠知拔刀指天,看向身後的衆人,厲聲高吼:“衆將士聽令,立刻做好迎戰準備。”
“是。”十三萬將士們齊齊高吼。
雲杉在空間裡慌得不行。
秦熠知低頭極其小聲道:“乖乖在裡面待着。”
雲杉伸出手,在秦熠知的胸前拍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秦家軍齊齊上馬,朝着前方而去。
究竟會有多少敵軍?
是皇帝的人?
還是這些地方勢力的人?
雲杉心裡慌得不行。
想了想。
最後拿了一把軍刀,一把三菱刺,一個電擊棒放在身旁。
兩鍾後。
秦熠知帶着人終於同敵軍碰面了。
碰面的地方。
乃是一處相對空曠的平原。
對方的三面旗子上寫着“趙,李,姚”三字,看到這三個字,秦熠知頓時就秒懂了這些人的來路。
這三個姓,可都是歷朝歷代出了名的門閥世家,都是名門望族。
秦熠知看着對面那黑壓壓的兵馬,目測至少也有十七八萬之多。
對方一個三十多歲接近四十歲的將領,目光陰鷙的看向秦熠知,寒聲道:“戰神大人,你越界了。”
馬背上的秦熠知朝對方抱拳拱了拱手,滿臉真誠且神色凝重道:“諸位將軍真是抱歉,我秦家軍並無冒犯之意,只是我前些日子收到消息,聽說皇上下了讓麗城撤軍的命令,麗城一旦撤軍,蠻夷入侵中原,到時候必將民不聊生,伏將軍爲了天下蒼生,如今帶着守軍還在麗城誓死防守,我秦家軍只是想要借道路過一下此地,前去麗城支援伏將軍守城並擊退蠻夷而已,並非要與諸位爲敵。”
對方的三名將軍冷冷一笑。
身材魁梧的李將軍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道:“喲~真真是沒想到,戰神大人早已不再是大乾的臣子,可卻還操着臣子的那一份心,嘖嘖~我說戰神大人,你這又是何必呢?吃力不討好。”
趙將軍嘩啦一下拔刀,看向秦熠知寒聲道:“戰神大人,你要當拯救萬民的英雄,你要去麗城我們不攔你,但你的兵馬是絕對不允許進入義縣,臨縣,龍拳縣還有沿縣,這四個縣城都是趙家,李家,姚家的勢力範圍,還請戰神大人繞道吧。”
“就是,你帶這麼多人,誰知道你說去麗城支援這話是真是假?我還認爲你秦熠知是來搶我們地盤的呢。”姚將軍痞笑着說道。
一聽這話。
秦熠知這一方的人怒了。
現在讓他們繞道,那就得繞一個大圈子,至少也得多走一千五百里才能抵達麗城,等他們繞道過去,麗城估計早就被蠻夷破城了。
“孃的,你們……。”關宗耀氣得不行,剛要站出去和對方理論,卻被秦熠知伸手攬住,關宗耀只得氣呼呼的退了回來。
秦熠知看向對方:“三位將軍這擺明了是要爲難我?”
“老子就是爲難你,你又該如何?”趙將軍也不想和秦熠知虛僞的脣舌交戰了,直接勾脣陰冷一笑。
姚將軍朝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滿眼的鄙夷且挑釁道:“呸~什麼狗屁戰神?不過就是一個愛裝神弄鬼,一個靠女人在暗地裡給予各種幫助的窩囊廢罷了,皇帝老兒當年封你爲戰神,不過就是不想給你升官罷了,這才封了你一個沒卵用的‘戰神’這個封號,你真當無知百姓喊你幾句戰神大人,你就當真是神了?真當你是天王老子了?”
空間裡的雲杉聽到這話氣得不行,握住軍刀手柄的雙手青筋都暴起了。
秦家軍也氣得一個個目赤欲裂,渾身散發着濃濃的狠厲之氣。
“趙將軍,李將軍,還和他廢什麼話?今兒我們這二十萬兵力,定要讓秦熠知進了這義縣,便有來無回。”姚將軍不耐煩的催促道。
趙將軍大刀指向秦熠知,高聲道:“你們已經進入了我們的底盤,識趣的就棄刀投降,如若不然,此地便是你們的葬身之地,衆將聽令,若他們都不投向,一個不留。殺——”
“是,將軍。”
秦熠知低聲對空間裡的妻子悄聲道:“千萬別出來。”
躲在空間裡的雲杉淚如雨下,隨後伸出手,拍拍丈夫的身體,示意她明白了。
秦熠知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也懶得和對方廢話了,直接下令:“殺。”
“殺~”
“殺啊~”
秦家軍的吼聲震天,兩方的士兵都是騎兵,很快就衝到了對方的陣營,開始瘋狂的砍殺。
趙,李,姚三個門閥世家結盟的兵力,足有二十萬精銳騎兵。
而秦熠知則只有十三萬騎兵,而且這十三萬騎兵,一路奔波人困馬疲,不管從人數上,還是從兵馬的身體狀況,秦家軍都不佔什麼優勢。
但有一點。
秦家軍的耐力好,畢竟。前幾個月秦家軍的體力勞動強度很大,又要開荒種地,又要訓練,還要爬坡上坎的去狩獵,所以耐力和持久力特別的好。
綿綿細雨中。
雙方的喊殺聲。
兵器的對砍碰撞聲。
馬兒的嘶鳴聲。
士兵受傷後的悶哼聲。
人馬踩踏在滿是泥漿地面的聲音。
聲聲一片。
一刻鐘過去了。
雙方都死上了不少人。
截至目前爲止,還看不出哪一方暫時佔據上風。
雲杉在空間裡急得不行。
她想要跑出去然後把煤氣罐點燃引發爆炸,來了震懾對方,可發現這個主意此時完全行不通。
因爲昨日下過大雨,周圍連乾燥的木柴都撿不到,而且,這周圍的地形她壓根就不熟,指不定周圍早就有對方埋伏的暗探在觀察秦家軍的一舉一動,若是她真把煤氣罐拿出來了,那平地驚雷的事兒,不就不打自招的給暴露了嗎?
“擒賊先擒王,快,隨我去殺了秦熠知。”趙將軍對身旁諸多武藝高強的侍衛大聲吼着。
一時間。
一百多個侍衛跟隨趙將軍,開始包圍秦熠知。
秦熠知身旁的親兵以及侍衛見勢不妙,一邊奮力的砍殺,一邊讓周圍的士兵前來抵擋敵軍。
雙方打得越發的激烈了。
雲杉看着秦家軍倒下的一個個士兵,氣得雙眼泛紅,死死咬住脣,手裡緊握住軍刀,意念一動,控制着空間逐漸靠近趙將軍,然後在趙將軍距離她只有兩步的距離之時,雲杉微顫的雙手緊握住軍刀,然後雙手握刀,雙臂伸出了空間,狠狠的朝着趙將軍的脖子揮砍過去。
哪知道那趙將軍卻命大的狠,在同秦家軍交戰之時,身子恰巧剛好一個轉身,便避開了這致命的一刀。
雲杉見這一刀落空,便急忙把雙手和軍刀退回了空間。
趙將軍背對雲杉,並未覺察到他剛剛差點就人頭落地。
不過趙將軍周圍的侍衛和親兵卻發現了,那十多個侍衛剛剛看到憑空伸出來一雙握刀的手,揮刀砍向趙將軍,然而短短一瞬過後,鬼手和刀便又憑空消失了。
看到的那些士兵和侍衛,全都嚇得懵逼了一瞬,隨後發爆發出淒厲的叫喊。
“啊啊~鬼,有鬼啊~”
“娘咧,有鬼啊~”
“有鬼手持刀殺人啦~”
聽到這話。
趙將軍又驚又氣。
他的兵他是知曉的,絕對不會空口白牙的打胡亂說。
若不是真有鬼的話。
那麼……
就必定是秦熠知在搞什麼鬼?
由於趙將軍這一方距離秦熠知還有好一段距離,再加上戰場上又這麼吵,所以秦熠知並未聽到對方在高吼有鬼。
趙將軍高聲就忙道:“弓箭手準備,給我瞄準秦熠知射。”
“是。”
下一瞬。
箭雨不斷的朝着秦熠知那一方而去。
秦家軍作爲輕騎兵。
這次都是沒有帶盾牌的,只能用刀劍來阻擋飛過來的箭矢。
好些士兵都被射中了,侍衛和士兵們用身體作爲盾牌,護住秦熠知後退。
雲杉看着空間外面正在激烈交戰的書場景,握住刀柄的手顫抖的不行,泛紅的雙眼裡盛滿了水霧,顫抖的脣不斷喃喃自語着:“不行,不能再繼續打下去了,要儘快結束戰鬥才行,要不然秦家軍的傷亡將會很大。”
深深吸了好幾口氣後。
雲杉再次操控空間,然後接近了趙將軍,在趙將軍的身後兩步開外時,頓時雙手握住軍刀,狠狠的揮砍向了趙將軍的人頭。
噗——
趙將軍的腦袋被砍得只剩下一層皮還連接着腦袋。
被瞬間砍斷了動脈的大量鮮血瞬間噴涌出來,噴了雲杉的雙手雙臂都是,雲杉第一次親手殺人,而且還是直接砍頭的這種血腥辦法,看着那噴涌出的鮮血,雲杉嚇懵了一瞬,隨後急忙握住軍刀雙臂閃身進了空間。
雲杉臉色煞白,渾身劇烈餓顫抖着,嘴裡不停的重複着:“我殺人了……我殺人了……”
雲杉雙手哆嗦得極其厲害,看着雙手上刺目的鮮血,感受着那血還帶着熱度,想起那被她差點徹底砍掉的撓腦袋,只殺過雞鴨鵝的雲杉,當即就心裡崩潰了,趴在座位上不停的狂吐了起來。
“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