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景繡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推開了房門,門外站着兩個宮女,見她開門,立刻端了早就準備好的熱水和毛巾進來,景繡匆匆洗漱完畢,尷尬地開口道:“請問有吃的嗎?”昨天太累,晚膳都沒起來吃,現在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宮女恭敬地回答道:“小德子公公說了,殿下說一個人吃飯沒胃口,扁鵲姑娘如果不嫌棄,就去隔壁和他一起吃。”
景繡點頭,道了聲“多謝”就出門走向隔壁房間,敲了一下門就從裡面開了。“姑娘你終於醒了,殿下正等着你用膳呢!”小德子笑眯眯地讓開了身子。
南宮珏正坐在桌邊看書,見她進來放下手中的書,滿臉和煦地問道:“扁鵲姑娘在這延壽宮住得可還習慣?”
景繡在他旁邊落座,“還好,睡得很香。”看着他神清氣爽的樣子,“殿下昨日睡在這裡?”她記得昨日他是出宮了的。
“昨日回府辦了些事情,晚飯前就回來了,還以爲能和姑娘一起吃飯了,誰知……”南宮珏遺憾地攤了攤手,怕她不好意思就沒再說下去,吩咐人端來了早膳。
膳後,南宮珏看着景繡意有所指地道:“母妃等會兒會過來,扁鵲姑娘知道該怎麼說吧?”
淑妃每天都會過來看望“南宮彥”,守在延壽宮外的侍衛一看見淑妃的身影就會立刻進來通報,好讓南宮珏有個心理準備。
起初,淑妃一天能來個五六趟,南宮珏擔心她來回跑太過勞累,而且自己也不能整日悶在這裡,所以就以南宮彥的口吻狠心對淑妃說他喜歡清淨,讓她每天早膳後來一次就好。淑妃雖然不樂意,但還是點頭答應了,而且怕打擾他休息每次來了一會兒就會戀戀不捨地離開。
雖然南宮珏看着自己母妃這樣很難受但是他也不得不這樣做,他畢竟不是南宮彥,扮的了一時也扮不了一世,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整日待在這個房間裡。
“殿下放心,扁鵲明白!”景繡頷首,眉頭皺了皺,猶豫着開口道:“殿下,有句話扁鵲不知道該不該說?”
南宮珏擡了擡下巴,“有話但說無妨。”
“這件事終歸瞞不了多久,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直接告訴淑妃娘娘,畢竟她除了三皇子殿下這個兒子還有五皇子你不是嗎?”景繡知道這是崇明帝和南宮珏不忍淑妃傷心,可在她看來,親生兒子離世身爲母親都被矇在鼓裡這也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人死不能復生,他們不可能瞞得了淑妃一輩子,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喪子之痛淑妃遲早都要經歷,這樣辛苦隱瞞着實在沒必要。
南宮珏垂下眉眼,俊臉上的表情充滿無奈,嘆息一聲,“你說的我又何嘗不明白,可母妃素來身子弱,父皇擔心她會受不了這麼大的打擊。”
景繡不置可否,她只是一個外人剛纔的話其實已經是越矩了,雖然不贊同崇明帝的做法,但很感動他對淑妃的一片心,誰說帝王無情?崇明帝對淑妃不就用心良苦麼!
果然如南宮珏所說,沒一會兒淑妃就來了延壽宮。今天淑妃的氣色看着比昨日好多了,整個人一掃昨日哀沉的氣息變得輕快起來臉上也帶着舒心的笑容。
一進房間,淑妃沒有第一時間去和牀上的“南宮彥”說話,反而拉住了景繡的手,滿臉懊惱自責地說道:“扁鵲姑娘,昨天我突然暈了過去直到今天早上才醒過來,都沒來得及好好招待你,真是對不住了!”
景繡不介意地淺笑道:“淑妃娘娘嚴重了,扁鵲在這延壽宮住的很好!”難怪南宮珏身爲皇子能那麼平易近人,這大概得益於有淑妃這麼一個平易近人的母妃吧。
淑妃拍了拍胸口,滿是慶幸地表情,“那就好……”看了牀上帷幔內的人影一眼,對着景繡誠懇地說道:“扁鵲姑娘,彥兒他就拜託你了,有什麼需要你就跟我說,千萬不要客氣!用到什麼藥材的話也只管讓小德子去太醫院取,太醫院沒有的你就跟我說,我讓人去找!”
聽了這話,景繡心裡一陣惋惜,她想方設法進宮不就爲了這段話嗎,如果南宮彥還在的話,此刻她一定毫不猶豫地說出自己需要的藥材,可惜他不在了。縱然淑妃不知道,可她需要的東西不通過崇明帝估計淑妃拿不到手,她說了也是白說!
景繡以南宮彥吃了藥需要休息爲由送走了淑妃,淑妃雖然不捨還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南宮珏一個上午都留在了延壽宮沒有出去過,兩個人又一起用了午膳。膳後,南宮珏忽然提議道:“我要出宮一趟,扁鵲姑娘要不要一起?”
景繡眼睛一亮,很想立刻點頭,畢竟她還是第一次來這平陽城,對一切都很好奇。而且這宮裡也實在是無聊,也因爲進宮的目的暫時沒辦法達成心裡正鬱悶着,能出宮走走當然好。可……
見她眼神猶豫,南宮珏猜到她的顧慮,“你放心吧,父皇母妃那邊我去說,不會有事的!”
景繡頓時笑了起來,一雙大眼睛更加明亮起來,“多謝殿下!”
南宮珏看着她露在面紗外的那雙眼睛閃着熠熠的光芒,忽然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來。這個女子讓他充滿了好奇,時而端莊優雅,時而調皮靈動,時而又如此的孩子氣,跟他見過的那些女子都不一樣。實在是太特別了!
兩人都換了身輕便的衣服然後出了宮門,宮門口已經有五皇子府的馬車在等着了,景繡因爲五歲那年坐馬車被追殺的記憶,又因爲暈車,所以這十年間但凡下山都是騎馬從未再坐過馬車。這會兒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苦惱地看着馬車就是不上去。
南宮珏率先上了馬車,見她不動,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疑惑道:“怎麼了?”
景繡深呼吸了口氣,揮開腦海裡那些不好的記憶,馬車是這個世界最主要的交通工具,還是身份的象徵,普通百姓都坐不起。想到什麼,她目光沉了沉,她遲早要習慣一個千金大小姐的生活,不是嗎?
對着南宮珏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沒事。”而後動作敏捷地順着梯子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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