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的一切都準備妥當,等季軒腹部的傷再恢復好一點就可以上路了。
嚴炎沒事可幹,這幾日也貓在家中。
因爲顧及季軒,這些日子我們的飯菜都沒有魚蝦。多日不吃,饞蟲又上來了。於是就讓嚴炎跟着出海的漁船去捕些海鮮改善一下,沒想到收穫頗豐。
秋風起,蟹腳癢;菊花開,聞蟹來。初秋季節,正是螃蟹最肥美的時候。
螃蟹是要殺的,用磨的尖尖的銀簪子刺入螃蟹的口中(以前在家用的是牙籤),一下戳中它的心臟,瞬間斃命。這樣上鍋煮就不會掉腿,汁黃也不會流出,鮮美異常。
蒸上了幾隻,剩下的螃蟹將每隻從中間一分爲二然後醬爆來吃。再來個白灼蝦,另外給季軒炒了倆青菜。一桌美味出爐了。
佳餚豈能沒有美酒?嚴炎、季軒早將師傅自制的果子釀搬來斟好,就等我坐下了。
在傍晚夕陽的餘暉中,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吹着涼爽的風,品着美酒,吃着美味,還有兩個俊美朋友陪着暢談,這日子恐怕神仙也嫉妒把?
酒至半酣,季軒取來玉簫,清亮悠揚的簫聲將晚霞染的更紅。
嚴炎輕揚手中軟劍,時而輕靈時而豪放,隨着簫聲舞的風生水起。原本冷冷的劍花,隨着那矯健輕捷的身影,猶如龍翔九天,在晚霞中發出奇異奪目的光彩,令人無法側目。
一時間只覺得豪情萬丈,意氣風發,忍不住高聲吟唱:
君不見,網絡天涯皆只步,笑談瞬間惜英雄。
君不見,忘年朋輩成遠行,朝爲輕霜暮成虹。
仗劍江湖一飲醉,半生浮萍隨古風。
天或有時老,地或有時窮。
高山流水仙人近,相知相識古今同。
輕騎千里躍瀚海,雷霆萬頃觀潮空。
“來來來,再來一杯!”
莫問把酒因何故,但效莊生不繫舟;
紅塵歲月三兩事,醉眼看劍忘離愁。
(以上皆爲引用)
只記得那晚是我來到這個世界最暢快、最放縱的一次,不停的說着、唱着、笑着……
放縱的結果就是第二天頭疼欲裂,躺在牀上半天爬不起來。低頭一看,仍是穿着昨天的衣服。
有人敲門進來,我按着太陽穴,一臉苦大仇深。
來的居然是季軒。
“昨晚的酒和海鮮你沒多吃把?”我皺眉問道。
“酒只喝了一杯,螃蟹……忍不住吃了……兩隻……”他輕笑,躲閃着我的目光,邊說邊走過來,“這是醒酒湯,喝了會好受些。”
嚴炎也走進來,“早飯好了,你先把湯喝了。”停頓片刻才又接着說,“這是我做的,你湊合着吃吧,比不得葉子的廚藝。”
“哦”心虛的應着,又不是第一次吃他做的東西,這會兒倒謙虛起來了。忍不住腹誹,卻不敢擡頭,飛快的喝下醒酒湯,接着埋頭吃飯。
鬱悶,這倆人都沒事!原來昨晚喝高的就我自己啊。
糗大了,都不知撒了啥酒風。
端着碗,巴拉了半天卻發現旁邊靜悄悄地。
一擡頭,撞見了兩雙晶亮的眸子和兩張笑意盈盈的臉。
“昨晚做夢娶媳婦了?大早上的你倆樂成這樣?”我恨恨的問。
“呵呵,這纔像葉子嘛!剛纔那個滿臉窘相的人定是我的眼花了。”季軒笑得一臉桃花燦爛。
我憤憤的瞪他一眼,這小子,最初還當他是個害羞的鄰家小弟。沒想到熟悉兩日後便露出了真面目,整日跟我嗆着。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事,明顯的打擊報復。
真是看走了眼。這個過河拆橋的傢伙,似乎忘了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了。得想個法子,不能讓他好過了。
“看來你的傷大好了,明天我們就上路。”
我的話音剛落,季軒馬上一臉黯然。嚴炎卻仍是嘴角微翹,滿眼寵溺的望着我微笑。
嘿嘿,小樣,知道厲害了把?一句話就能讓你笑容凝滯,臉色發青!馬車上有你受的。
不過......這倆傢伙笑起來還真是好看。
“那個,昨天晚上……我都說了些什莫?”半晌,我悶悶的問,真怕酒後失言漏出我那駭人的秘密。
“也就是做了幾首詩,”季軒很快恢復了灑脫倜儻,目光爍爍的看着我,“ 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漫江碧透,百舸爭流……憶往昔,崢嶸歲月稠!”
汗,連這麼有氣勢的名句我也剽竊出來了。
“還唱了幾首歌”,嚴炎今天話也多起來,看來酒真是害人的東西!
還好,還好,這些頂多也就有些非同尋常,幸虧還沒完全喪失理智。
只是,他倆貌似還有所保留,相互對視的一刻,在眼波流轉之間好像閃過一絲困惑,一絲憂慮。
困惑?憂慮?大概是我宿醉未醒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