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坐回駕駛室後,啓動了車子,沒有理會景川。景川見他不說話,自己 也懶得首先打破沉默,本來自己是很有道理的,憑什麼他這麼對自己,景川越想越生氣,默默的坐着,眼瞧着窗外。5分鐘後車開進了停車場,尼克熄滅了車,鎖開了,景川立即下了車,頭也不回的朝出口走去。一雙強有力的胳膊將她抱起,朝電梯走去,景川這次真急了,“你能不這樣嗎?放我下來,你到底要幹嘛?你這是綁架你知道嗎?”可氣的是任憑景川如何掙扎尼克都無動於衷,一字未說。景川看着電梯停在了21層,出了電梯尼克向右轉,整個過道連個人都沒有,也是明天就除夕了,大家回鄉的回鄉,誰還住酒店呢。眼前的情境讓景川不免有些擔心,思考着剛纔的種種,不得不爲即將開啓的未知捏把汗,正想着,尼克打開了一間房,走進去後,他用腳關上了門,把景川放到了沙發上。
景川想冷靜一下,她覺得要換一種解決問題的態度,因爲尼克對自己的方式有些越矩,讓她感覺有些失控。以前,她提醒後,他會注意。但不明白今晚爲什麼這樣火氣十足,好像要把她燒着一樣。她強制自己靜下來,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因爲她擔心自己言語的不慎引起尼克的第二把火,況且孤男寡女獨處一室,房間密封,酒店裡的環境如此曖昧,不小心擦槍走火也是有可能的。她不敢看尼克,害怕目光的對視引來不合諧的共鳴,從這一點上來說,她也似乎預見到了他們倆今天要面對的問題,而她也理解了尼克今晚情緒異常的原因,她邊想邊回顧着那個令尼克情緒暴怒的點,以便雙方談判時她可以有理有據。她覺得最大的原因是,她說出了他們兩個不可能逾越的那個點:我已婚,你未娶,但卻這般拉扯,不符合異性同事交往的原則。也許這句話,刺激到了尼克,在尼克心裡近幾天的相處他們應該就是一家人,至少離勝利很近了,但現實卻把之前的一切努力打回到了原地。
而此時坐在景川對面沙發上的尼克,氣息由剛到時候的粗、喘、急,變得越來越有節奏了,他望着坐在自己對面的景川,她一句話也不說,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面容異常冷酷,沒有一絲表情。他真希望她進來後和他大打出手,罵他也好,質問他也罷,那樣他也可以大膽告訴她自己失控的原因。但現在,靜如止水,和路上的激動判若兩人,這不得不讓他懷疑這個女人是否再乎過自己,是否知道自己這一年多來在她身上耗費的精力。她居然用一句:我已婚,你未娶,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抹清,他實在不能理解,之前的親近怎麼都可以,爲什麼今晚就不行了,他也只是希望她能多陪陪他,哪怕從這個門口到那個門口。況且按照他的性格,若不是考慮着她特殊的身份,爲了不捲入她的生活,讓她慢慢向自己靠近,他早就把她變成自己的女人了。截止目前還沒有哪個女人能和自己玩貓和老鼠的遊戲長達一年之久,要不是他認定了她,怎麼會有這般的耐心呢。想想覺得自己可笑,與她共事一年多,自己的忍耐力徒增了不少。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屋裡兩個人依舊保持着沉默,對景川來說這沉默是好事情,因爲沉默可以打破不平衡,可以讓怒火熄滅,時間越久越難以燃燒;尼克在沉默中思考着自己的行爲,檢省着自己的態度,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過份,他們兩個確實不同,而她又有着多重身份,這些身份制約了她的行爲,他又十分迫不急待讓她難以招架。想到這兒,尼克的怒氣消了大半,只是望着眼前的女人,他又是心疼又是痛恨。心疼的是她這個人,她值得擁有更好的生活,而自己有能力讓她過上更好的生活,不像現在這般辛苦;痛恨的是她爲什麼還要陷在囚牢似的婚姻中,爲什麼不大膽的向前跨一步,他就站在那裡等着她。爲了她,他甚至想過找程果直抒胸意,哪怕最終他和她不能走到一起,但他想看到她幸福。雖然景川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過程果半個不好,但從她對婚姻的態度和與同事的交流中,流露出對男人的憤慨和不屑,除此之外鬱鬱寡歡常掛在她的臉上,即使她常以成熟、穩重示人,但每當談到自己老公時,她變得很躲閃,不願意多說,甚至說不了幾句就岔開話題,通過這些表象,尼克推斷她生活得並不幸福。所以,自從認定了這個女人後,李尼克真得想給她幸福,他想拯救她,哪怕有一天這種拯救會讓她重回到程果身邊,他,也心甘情願!
此時,坐在他前面的女人,靜得出奇,從她淡定的臉上看不出內心的任何活動。尼克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他想了想,今晚的局面出乎意料,沒想到自己會失控,他爲自己的行爲感到後悔,他本來是做事極有計劃有思路的人,偏偏 今天有些自亂陣腳,不是他的風格。看來不能操之過急,景川與自己之前接觸的女性不同,她太有自己的見解和原則,她更願意去遵守那些無形的捆綁着人們心理的思想,即使她也渴望着,但她會把這種渴望深埋於心底,甚至爲了掩人耳目還會在上面踩上幾腳。讓那個被她隱藏的人完全覺察不到。他太想做那個被她踩在腳下深藏着的人,今晚會不會如願呢?想到這兒,他決定由他打破這長長的寂寞。
“我向你道歉,對不起,是我太激動了不應該那樣做。”說完繼續沉默起來。景川聽到尼克這樣說,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她知道一切都將恢復平靜,眼前的這個男人只是耍了耍孩子脾氣。
“也不全是你的錯,我也有錯,不好意思,我......”景川說到一半又止住了。她想說,她不應該說那樣的話,轉念想自己的話並沒錯,那麼說只是爲了強調兩個人的身份不同。“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尼克驚住了,問題還沒解決,她居然想這樣一走了之,沒對他有任何的解釋,他是她的什麼?他不知道,但她是他的唯一,他認可了的人!於是上前拉住她,重重的按回到沙發上,他用雙手按着她的肩膀,低頭看着她靈動且深邃的眼睛,這雙眼睛藏滿了智慧,他第一眼看到她就被這雙眼睛吸收,它們雖然小,但有着大大世界,有着標新立異的思想。
“你就這樣走了?是不是該說點什麼?”尼克看着景川說。
“說什麼呢?我今天有些失控,可能太累了,想早點休息,所以沒有考慮你的感受。甚至,也沒來得及說聲謝謝,謝謝你今天陪我們出去玩,妮妮玩得挺開心,我媽......她也挺高興......”景川被他這一拉,搞得思路有些亂,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除了這些,你沒有其他想和我說的嗎?”尼克在景川身邊坐下來,看着她問。
景川沉默了,說什麼呢?她當然知道他想聽的,但卻不能說出口,顯然這個激動的檔口,她不能刺激尼克,告訴他,我們應該保持距離。此刻,景川開始自責起來,作爲年長的一方,確實應該早點把關係擺正,就不會陷入今天這般境地。但是內心的孤獨和對自由的嚮往,讓她好幾次把敞開的大門又關閉了,只是希望能多和他呆一會兒,多看他一會兒,不希望他走遠。雖然她知道,他終將遠離自己,但她不捨。而今天,他要一個結果,她有卻不能給他。
“噢,對了,你吃飯了沒,用不用我幫你弄點吃的。”景川說出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此話一出口,她緊張的不由得擡眼看了一眼尼克。那是一張有着諸多期盼的臉,特別是那雙眼睛,細細長長的,褐色的透亮的眼珠正盯着她,急於找到答案,景川避開了那雙充滿求知慾的眼睛。不由得心跳加快了起來。
“只有這些嗎?”尼克聽她這樣問,心裡一緊,看來她還是關心着自己的,一天都在忙碌,自己確實沒顧上吃晚飯,但絲毫沒有胃口。“飯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眼裡我是否存在過!”尼克沒好氣的回答着。
景川覺得這話有些刺耳,你一直存在呀尼克,在我心裡最深的那個部分。但是她不能直白的告訴他,“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生命,你的存在就如我的存在一樣有意義!”景川乾脆利索得回答了尼克。
這個回答令尼克不滿意,他聽了真想掐斷對旁邊這個女人的脖子。憤怒的轉過頭,看着景川。景川不敢看他,猜到他此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餘光能感受到他上下起伏的胸脯,耳邊響起粗粗的喘氣聲。他難道是要爆發嗎?她又開始緊張了,很快意識到緊張沒用,她今天必須安全的活着從這間房子走出去。
“我們認識一年多了,咱們比較親近全校師生都知道,光是平時說風涼話的老師得有一半兒吧,把我們比作“楊過和小龍女”的不在少數,甚至高年級的學生覺得我們在談戀愛。但是這些我都沒有認真過,因爲我相信你,你不是那樣的人,你讓我感覺到安全。你知道嗎?每當我站在你身邊時,你就是我幸福的存在!”景川咬了咬牙,不知爲什麼,她的眼溼潤了,尼克呀尼克,你的到來重燃了我枯竭的內心,是我快樂的源泉,因爲你我又變得豐富起來了,你能懂嗎?
“我知道你外冷內熱,內心非常柔軟,我雖不說,但心裡明白,否則這一年多來,我也不會和你那麼親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咱們倆的相處模式是不是非常人能比,知道的我們是同事,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是戀人,我曾經排斥過,但我觀察過你,覺得你非常質樸,覺得自己的擔心多餘,況且我也真得享受和你一起瘋、一起樂、一起享受音樂的時光,那可能是我自結婚生子以來最快樂的日子了。但親密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我是過來人,但你不同,你還有美好的未來,你的未來更重要,這也是我時而覺得要保持一定距離的原因,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並不是要和你劃清界限,只是單純得爲你考慮。”景川一口氣終於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你的處事方式我清楚,你的爲人我更瞭解,但我不想讓你活得這麼壓抑,希望你放下芥蒂,不要在武裝自己,你能從你的世界走出來嗎?我沒有希望你走向我,但我期望你從那裡走出來。”尼克看着景川溼潤了的眼睛,憐惜的說。
景川被尼克的話感動,尼克,我走不出來了,那是我的屬地,我已經被圈印在裡面了,你好好過自己的生活吧,想到這兒她的鼻子越來越酸,但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趕緊站起身,向門口走去,她想迅速逃離這裡。再見了,我的愛,雖然短暫,但卻美好,可是現在我們必須得分離了,否則我們將不得不面對更多的苦楚。景川扭開房門正要往外走,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了,自己被人用胳膊按到了牆上。尼克強有力的臂膀再一次的築成了一道鐵籠,將景川困在了他的身體裡。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憤怒得說:“你覺得逃避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嗎?我沒有要求你現在就走出來,我知道你面臨的困難,但我覺得現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內心已有的意識。你知道嗎?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你從來沒有做過自己。你爲自己高高的築造了一座道德的牢籠,把自己關在裡面,不願意出來。那樣做你開心嗎?你堅守的是什麼?是幸福嗎?不!你沒有!但,我想讓你幸福,你知道嗎?我要讓你幸福,你值得擁有幸福。”尼克激動的一字一句的說出最後幾個字,他低下頭,喘着氣;景川眼含熱淚,看着他寬厚的肩膀,短而黑的發亮的頭髮,吸允着他身上荷爾蒙的芳香,真想此時此刻就把自己交給這個懂自己的小夥子。但理智讓她必須放棄與他合二爲一的想法,這不是道義上的刻守,而是一種責任和愛,雖然內心深處她渴望與他在一起,但因爲愛她不能表露。
她閉上眼,將淚水再一次引流到心裡。眼前她必須主宰着這個近乎失控的局面,不能一拖再拖,否則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她用力的擠出一點笑意,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得說:“尼克,有一首歌我想送給你,是逃跑計劃的,夜空中最亮的星,每當聽到這首歌,我就會想誰是我的那顆星呢?能夠給我指引,照亮我前進的路,讓我不再感到孤獨,讓我活着有力氣。可是你知道嗎?忽然有一天,我發現了那顆星,自那後,我的生活亮了,我也亮了。你知道我有多幸福嗎?我就在那顆星的周圍,我天天都可以看到他,即使他看不到我,甚至不知道我仰望他,但我不再意,因爲他一直在我的心間。”
尼克深深的看着景川的眼睛,這雙自己一看見就難以忘懷的眼睛,在他心裡它早已經成爲他的星星,閃閃的,吸引着他想靠近。他情不自禁的說:“怎麼才能做有意義的那顆星呢?我真的擔心有一天我會失去控制,因爲我生命中的星星已經找到,她也在我的周圍,只是她沒有完全屬於我,我不能像你那樣,滿足於只在他的周圍,我想永久的擁有那顆星星。特別是當她出現在我周圍時,我的慾望就越發強烈。”
景川深情的望着那雙褐色的給了自己溫暖的眼睛,她知道他在壓抑着那份慾望,也感動着此時他的隱忍,因爲那雙眼有着太多的期待。她知道自己不應該讓他失望,不應該讓他爲自己無辜的付出,很多事情她不是沒有考慮過,但現實終究是現實,景川心裡有太多無法跨越的坎。自從嫁給程果,婚姻讓她無力選擇,讓他對男人有了厭惡,有了不信任。即使她與程果離婚,也不會再找一個男人共渡餘生了,因爲她已經把男人的本質看透了。想到這兒,她笑了,笑得即天真又心痛,天真的是居然在這般年紀還能捕獲愛情;心痛的是對面的男孩愛錯了人,一個心已經死的女人不配擁有愛情。尼克被她的笑怔住了,不明白她的意思,兩隻銅牆鐵壁般的手放了下來,景川意識到他放鬆了警惕,一個跨步從他的臂彎裡逃了出來。尼克反應過來後立即邁腳去追,景川知道他會跟上來,側過身,嗖的將一隻腳伸出來,打算把尼克絆倒,然後藉機離開房間。沒想到尼克伸手敏捷,不但沒被絆倒,居然一下子將景川推到了沙發旁。景川心想,這下慘了,自己優勢變劣勢了,不能倒在沙發上,慌里慌張的趕緊轉身,還沒站利索尼克已經到了跟前。景川心想,這次不能被他困住,不能在重演上一幕,於是用雙手抵住尼克。故作鎮定的說:“尼克,我剛纔把想說的話已經說明白了,你今天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我敬你是條漢子,這一年來跟着你風裡來雨裡去,我們打打殺殺,一路走來,從沒再意過他人的目光。我過去不再意現在和將來也不會再意,但我需要時間去考慮和處理我自己的事情,我還要時間去拋棄和接受一些事情,我不可能邁很大的步子,因爲我不僅是一個女人,我還是一個媽媽。”景川真實的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尼克聽了這些話後,談談的笑了笑說:“就是因爲我瞭解你,才希望你忠於自己的內心,而非道義,幸福不是簡單的擁有家庭,重要的是有愛,而這個愛要讓你感覺舒服,而不是排斥,是接受。更不是讓你距想給你愛的人於千里之外,那個給你愛的人,想讓你幸福,而不是橫在你和你的家庭之間。答應我,大膽的跟着你的心走好嗎?”
景川的眼睛再一次溼潤了,她大膽的用手摸着尼克的臉,動情得說:“我,知道自己想要的,但我不再是年輕女人,我有自己的考量,請不要將我對生活的細緻入微理解成不忠於內心,就是因爲考慮到自己的內心,還有......不能逞一時之快,不考慮那個人的未來,所以我需要的是時間。”她頓了頓了,嚥了下口水哽咽着繼續說道:“你小子今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的底限,想造反嗎?”說着,雙手用力一推將尼克推倒在了沙發對面的牀上,然後騎在他的身上,捏着他的下巴說:“別以爲你快瘋了,我也快瘋了,如果你下次還敢這樣對付我,我就讓你嚐嚐我的厲害。我可不是你認識的那些女人,所以請別用你意識世界的東西定義我!”尼克躺在牀上,看着騎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一種驚喜挑撥了他冷酷的內心,沒想到這個女人這樣強悍。他以爲經過長達一個小時的鬥爭,她會溫柔得順從起來,但事實是她越戰越勇,而且極爲有自己的節奏。他非但不能說服她,還有被她說服的可能性,自己完全輕敵了,這是否意識着與她之間的戰鬥纔剛剛打響呢?而且,她身上的這股韌勁就像磁鐵一樣更加吸引着自己,不能離去,也無法離去。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時,景川的電話響起,接還是不接,景川略有遲疑,擔心自己又被控制,正在猶豫時,尼克從她褲兜裡拿出手機並接聽了,“阿姨,您好,景川在廁所,您有什麼事兒讓我轉達嗎?”景川本想搶過電話,見尼克做了個“噓”的手勢,只好乖乖的坐下來聽。“好的,阿姨,我一會兒告訴她,您不用擔心,她一會兒就回去了。您還有什麼需要嗎?一會兒讓她捎回去。不了,阿姨,我明天有個朋友過來,就不打擾您了,等過了春節我再去拜訪您。好的,好的,阿姨再見。”電話掛斷,尼克將手機重新裝進了是川的褲兜中,“還不下來嗎?看來很享受啊?”尼克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景川笑着說,這一通電話,打破了二人的糾結,彷彿終結了一次世紀大戰,景川迅速從他身上下來,站好。“我走了,後會有期,你多保重。”說着就大步流星的朝門口走去,尼克笑嘻嘻的跟到門口,輕輕的將打開的門再一次關上,“景老師,你的功夫我領教了,只是我們有些話沒說清楚......”
“沒玩夠?”景川頭也不回的甩出三個字,瘦小的背影在高大的尼克面前,顯得有些無助“對不起,我沒時間陪你玩了,以後也不會了,你好自爲知吧。”
“我有時間,而且沒玩夠,特別想和你玩,期待春節後的見面。”尼克挑釁的說,低頭溫暖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兒。
“隨你!”景川平靜的說出這兩個字,拉門就走。
“我送你,路上不安全......”尼克話還沒說完,“砰”重重的關門聲響徹整個房間。他的女人已經離開,尼克靠在牆上,回想剛纔的一幕幕,竟然傻笑了起來,自己是多麼有幸結識了景川這麼有趣的靈魂,這頓“打鬥”非但沒讓他知難而退,反而激起了他的鬥志。景川,我要定你了,你就是我要等的那個人,我有耐心等你!
景川回到家時,發現媽媽和妮妮已經睡了。
她無力的躺倒在牀上,彷彿大病般渾身痠軟無力。鬼知道她剛剛經歷了什麼,那糾心的一幕幕,不時的在她腦海中翻滾,細思極恐,如果不是媽媽的電話,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經過這次交鋒,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與尼克的關係,難道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候嗎?知道這一天會來,但沒想到來這麼早。腦子越想越亂,她想冷靜幾天,想逃離這個地方,不想再見到尼克。雙方心意都已經心知肚明,只是沒如戀人般甜言蜜語,但不代表彼此沒有將對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只是這種愛有着更深的意義,她不能瘋狂,不能直接,只能如春雨般潤物但需無聲。景川更希望自己如長者、如密友般伴他左右,默默的看着他、愛着他,但不能打擾他,而非與他成爲一體,想到這兒,她居然有一種想提前返程的衝動。可惜明天才是除夊,回程還有二週多的時間,D市也不大,碰面再所難免,躲着也不是解決辦法,唯有面對。景川思前想後,騰的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到書桌前把自己的筆記本從抽屜裡拿出來,打開後寫下了幾句話:大方做人,心無旁騖,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愛就愛了,順其自然。寫罷,她滿意的回到牀上,猶如卸下了千斤重物,閉上了眼睛,明天不管是什麼,都要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