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載着景川進入了一片別墅區,曲折的小路起起伏伏,修剪整齊的樹木立於路的兩側,樹下盡是些叫不出名字的花朵,此處幽靜又不失典雅。景三選這個地方進行活動推介真是有心了,景川這樣想着。車停在了一棟3層別墅的外面,門口有兩個外國門童,這是整哪一齣呀,景川很是納悶。她看了看大門,又看了看尼克,回頭說:“公子,謝謝你送我過來,你知道回去的路吧?”“忘了告訴你,這個地址正是我媽推介過來,說是讓我參加一個活動。”“你怎麼沒早說?”“你也沒早說啊,我也是送你來的路上才發現地址和我媽說的一致,我此時腦海中一萬個question marks。”尼克在頭上方劃了一個大大問號。景川笑了,“好吧,那一起。不過我得先換衣服,你先出去一下,我在車裡換。你看我這身像參加活動的嗎?”“你換吧,我不看,你這麼高齡還再意這個?”“我確實不再意年齡,但我介意你是男人,除非你認爲自己不是男人,留下沒問題,下車還是不下。”景川諷刺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尼克,尼克輕鬆的笑着說:“我是不是男人,你可以試試。”“你給我滾,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小心我煽你,快下車,別廢話!”景川拿起書包狂砸他的頭,尼克及時按住她的手:“停,別弄壞這身衣服,一會兒還得還回去,破了你賠啊!”邊說邊拉開車門下去了,景川衝着他背影罵了兩句:“賤人,矯情!”
景川穿着黑色長身禮服,一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拿了件外套,站在了尼克面前。緊身禮服非常配她纖瘦的身體,一條精緻的頸鍊閃閃發光,一個圓型雙層立體的鑽石吊墜,正好嵌落在她修長脖子和凹凸有致的鎖骨中間。尼克看到她時,覺得景川很優雅大氣,非常神清氣爽,讓他有一種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景川忽略了尼克的驚訝表情,在她心裡他是純潔的藍蓮花,即使在他面前裸體,她也是安全的。“走哇,你這身衣服看着不錯,相當有型,可惜我是你姑姑,哎,白瞎了。”景川嘴裡發出了呲呲的感嘆聲,邊說邊往前走。至門前,法國門童非常紳士的伸出手,景川把手放到了門童的手上,帥氣的法國人對她笑笑,景川被電得已經半暈了。門童將景川的手放進他的臂彎,帶着她向前走,完全不理尼克的存在。景川回過頭,對尼克吐吐石頭,隨後又拋個媚眼,跟着門童走了。尼克被她的俏皮逗笑了,心想這哪是一個38歲的媽媽,完全像個剛得到糖就滿足的孩子。
進了大廳,景川開始給妹妹景三打電話,按照電話指引,她來到了另外一個廳,推開深棕色的大門,裡面坐着景三和杜威。“你們倆可真會選地方,這麼幽靜僻雅和今天主題還挺配,法國門童不錯,有電話嗎?”她把外衣放在拉出來的椅子上,坐下來拿起一瓶水開喝。“哎,沒個正型。你悠着點,一會兒還有酒會,小心肚子喝爆了。”妹妹景三說道。“你們倆合作這麼久,什麼場合沒見過,讓我來幹嘛,我一不懂建築,二不懂酒,只能吃。”杜威樂呵呵的說:“姐,就是讓你過來玩玩,當年沒有您那幾萬塊錢,我和景三就喝西北風了,您怎麼也是重量級人物。今天場面大,景三還請了個外國樂團,知道你喜歡音樂,一會兒隨便找個地方吃吃喝喝,欣賞音樂就行了。”“哎喲,忘死了,光顧得找你們了,我把我同事給忘了,我得找他去。”景川聽到音樂二字,立即想起了尼克。“姐,先停停,一會兒再找,那麼大人也丟不了,咱們一起去見個人,有你在我心裡有譜。”景三拽着景川,把她按坐在椅子上。“什麼人,還需要我?”景川詫異的問,“我和杜威在z區建了個酒莊,這個大姐呢是D市的一個酒商,看看能不能一起合作,這樣就省了中間的一系列費用,人家是生產方,規模不小。”“嗯,聽着不錯,確實是不小的一筆開銷,關鍵我啥也不懂,只能陪吃,陪坐,陪笑。”“我其實就是需要一個後援,姐,你特別能讓我感到踏實,你的氣場很強大。”景三摟着她肩膀說。景川哈哈的笑起來,“行,給你當次吉祥物。如果時間充裕,我給我同事打個電話先。”景川拿起手機準備撥號,“馬上到,完事兒再打”妹妹的話音剛落,尼克和一個貴氣的中年女性走進了房間。景川頓時凝固,僵在了原地。妹妹微笑着迎向前:“歡迎歡迎啊,劉總,這個地方不太好找,一路辛苦了。”兩個女人熱情的握手,並寒暄起來。杜威走上前,招呼着大家入座,景川看着尼克,尼克看着景川,兩個人被眼前的情景震懾到了。落座後,劉總說:“本來今天打算一個人來,恰巧兒子也在這個城市工作,想着我們母子也好久不見了,就帶他一起來了。李尼克,這是我和你提到的景總。”尼克站起身,示意了一下後又座下。景三感嘆到:“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兒子都這麼大了,保養真是太重要了。您看我就顯得沒姐姐年輕,對了,這是我姐姐景川,她是我們市Y校的英語老師,今天過來玩玩。”景川聽到妹妹如此說,也站起了身,伸出手和尼克媽媽握手:“大姐,幸會幸會,你真得很年輕。”“你好,真巧,李尼克也在那所學校當老師,你們見過嗎?”景川,看了看尼克,笑着說:“我們一同帶班。”“啊,姐,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沒有責任感的小......。”景三脫口而出,隨即又戛然而止。景川瞪了妹妹一眼說:“對,尼克現在還是蠻不錯的,爲人也低調,比剛入職時成熟了許多,能力很強,是個不錯的苗子”“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看來你就是那個他多次提起的姐姐,他說你幫了他很多忙,這孩子打小獨立性強,又在國外呆了幾年,回國後難免有不適應,麻煩你多照顧他。”尼克媽媽說着社交語言表達對景川的感謝,景川站起身,不好意思的說:“放心吧大姐,我們是同事,理應互相幫助。”
景川坐在一處僻靜的沙發喝着紅酒,品酒一直是她的一個愛好,特別今天還有樂團駐唱,不免讓她回憶起在國外的生活。慵懶的音樂,斑斕的燈光,看着舞池中起舞的男男女女,她多希望程果和她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員呀。生活的小船不總是航行在平靜的湖面,偶爾也會航行在波濤洶涌的大海,有人翻船後還會再來,有人翻船後連上岸的勇氣都沒有。風,能助力船,也能傾覆船。總之,世事難料,不僅要做好翻船的準備,還要做好避風的準備。風大了,找個地方避避,養足精神再啓程。景川喝完手中的第N杯酒後,把冰涼的雙手放到自己的臉頰,臉很燙,她知道自己一出門就要醉了。趁着還清醒,趕緊給妹妹打個電話,送她回家。這時,又一杯酒遞了過來,她擡頭一看,是尼克。“李公子?我喝不下了,要回家了,你看我的臉,是不是很紅?”尼克坐下來,看着她紅紅的雙頰,感覺真得很美。“確實很紅,不過很好看。”“我得回去了,我喝太多了,現在還清醒,一見風,我立即醉。我得打電話叫我妹送我回去,否則我就慘了。”
“別麻煩她了,我來吧。”說着拉起景川,爲她披上外套,攬着她的腰,離開了大廳。
一回到車上,景川立即告訴尼克自己的地址,隨後便睡倒在了副駕駛。尼克開着車,按照景川說的地址,七拐八拐的終於到了小區門口。夜已深,她還在睡,尼克默默的看着熟睡的她,呼吸均勻又平靜,完全不像白天那般鬥志昂揚。他不知道她與程果間是怎麼一種水火不容的地步,憑她的能力,一個人撫養妮妮也是可能,爲什麼一直在這個不滿意的婚姻裡掙扎,她到底怕什麼?自前女友棄他而去已經好幾年了,他頹廢了一年,爲此耽誤了學業,酗酒,玩女人,吸食毒品,在美帝那邊嚐了個夠。每天爛醉如泥,險些喪命,爲此父母沒少爲他操心。突然一天醒來,看着睡在他旁邊的金髮女人,裸着身體,胳膊上,腿上,全是針眼,斑點,於青,有的甚至滾着膿包。看着地上的針頭,吸管,桌子上的***兒,感到一陣劇烈的噁心,他跑到廁所,看到鏡中的自己,一張慘白的臉。這還是那個曾經穩健的自己嗎?她走了棄他而去,我就要自己摧毀自己嗎?忽然覺得自己好幼稚,拿着家裡的錢在外面花天酒地,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他覺得自己太好笑了,他必須重回正軌,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只是曾經那段骯髒的歷史,讓他揮之不去,因爲那段歷史,他變沉默了許多,至少在陌生人面前,他是冷的,冰的,拒於人千里之外。他怕別人靠近,怕有人走近他,瞭解他的過去,鄙視他的不成熟。自那之後,他沒有交過女友,不想重複之前的日子,兩個人彼此纏綿,天天膩在一起。否則就是大吵大鬧,因爲一點小事陷入喋喋不休的爭吵中,而90%的爭吵都無對錯。他留戀過去的那個他,那個曾經穩重,積極,自信的男孩。直到他遇到景川,他發現,和她相處極爲容易,一兩年說的話都不如和她一日說的多。而且說什麼,根本不用考慮,就是非常自然的流露。她不是自來熟,雖然外表也冷酷,但內心很熱情,彷彿就是另外的自己。她喜歡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害怕別人看到她的內裡,但遇到了對的人,她也會毫無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