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快想死你了!”
顧采薇緊緊摟住他大叫。
一身疲憊的男人根本沒想到,自己纔剛回到家,迎接他的就是這麼一份大禮。他瞬時精神一振,也反手摟住她。“原來你這麼想我嗎?”
“是啊是啊!”顧采薇誠實的連連點頭,“你走後沒幾天就開始想了,直到現在越來越想,剛纔我還做夢夢到你了呢!”
杜雋清聽得眼角眉梢都綻開了一抹淺笑。“那算你還有點良心。”
“嗯,你也挺有良心的。”顧采薇一邊應着,一邊已經手忙腳亂的開始扒他的衣服。
杜雋清見狀,他自然也分外配合。一會的功夫,兩個人就情意綿綿,糾纏不休。
纏綿過後,顧采薇靠在杜雋清懷裡,她放鬆的舒了口氣,這纔想起來問:“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爲你纔剛到永興縣呢!”
“我剛到那裡,就聽說了你早產的事,就立馬又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了。”杜雋清說道。
顧采薇訝異低呼:“你瘋了?那麼要緊的事情你都不處理,到了地方直接往回轉?而且這麼大冷天的,路上必定都已經冰凍了吧?你這快馬加鞭的,肯定沒少摔跤吧?”
“就摔了兩三跤,沒事。”杜雋清搖頭。“而且永興縣那邊的事情我其實早在過去的路上就已經處理好了。本來那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姓武的急功近利,一個勁的想要出產陌刀,就讓工匠們把精力都放在打造陌刀上,其他那些小東西就不管了。可軍隊裡行軍作戰,誰只用陌刀?結果等到了快要交付兵器的時候,除了陌刀比一開始商定的數量要多出來一些,其他的統統沒有達到規定的產量!他們纔開始着急了,連忙逼着工匠日夜不停的忙碌,但也已經來不及了。所以這次,他們讓我出面,就是想要解決這個問題。”
顧采薇頓時眉梢一挑。“這個沒法解決。兵器都是通過千錘百煉之後鑄造而成,中間一點懶都偷不得。就算是你現在把歐神子他們師徒全都拉過去幫忙,他們也最多能稍稍加快一點進度,但完成一開始的計劃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我當然知道,他們也知道。”杜雋清頷首。
顧采薇頓時眉梢挑得更高。“所以,他們請你過去所謂的幫忙,根本就是讓你靠着和各個軍方之間的關係去說服他們暫時放低要求,不要追究他們乾的這些破事?”
“沒錯。”杜雋清頷首,“所以這件事很好解決,我在去永興縣的路上就已經把信給寫好,等到了地方在讓人挨個送出去,事情也就完成了。然後我自然可以放心大膽的回來。”
顧采薇嘴角抽抽。“虧得他們還特地給咱們侯府送來了好些厚重的年禮呢!結果到頭來,你卻這麼對待他們。”
“他們心裡肯定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們不會怪我的。”杜雋清立馬說道,“橫豎等到來年礦山再回到我手上,一切就會迴歸正軌,該他們的一樣都不會少。”
“你就不怕武家人在把礦山歸還之前又動什麼手腳?”顧采薇問。
杜雋清當即低下頭,他和顧采薇對視一眼,眼中笑意流轉。“就是因爲知道他們肯定會這麼做,我纔會特地往永興縣那邊跑一趟。不然,大冷天的,你又臨盆在即,我幹嘛要這樣來回折騰?甚至……”
目光下移,落在顧采薇已經平坦一片的小腹上,杜雋清眼神微冷。“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還遭了那麼大罪。”
顧采薇連忙點頭。“的確好大的罪呢!我當時都快疼死了,好些次我都想我要不乾脆死了算了!那煎熬實在是太慘烈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那就不來第二次了。”杜雋清立馬點頭。
顧采薇一愣,她擡頭看向杜雋清,就見杜雋清頷首。“我們都生了兩個孩子了,也兒女雙全,夠了。以後不用再生了。”
“真的嗎?”顧采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杜雋清定定頷首。“真的。之前我不就說過,本來我這輩子都沒打算過有自己的兒女。後來是遇見了你,我才生出來這樣的打算。所以現在膝下有兩個孩子,我知足了。再加上阿逸,我也算是有兩個兒子了呢,夠了!”
聽他說起杜逸,顧采薇猛地心中一凜,連帶的身體也跟着一僵——不是說好了杜逸回來後要來告訴她的嗎?可爲什麼直到現在,都沒人來對她吭一聲?
杜雋清察覺到了。“你怎麼了?”
“沒事。”顧采薇連忙搖頭,“我累死了。”
“累了就睡吧,我也累得慌。”杜雋清打個大大的哈欠,兩個人也就靠在一起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冬日的暖陽爬上天際,照射下來千萬道溫暖絢爛的光線,將相擁而眠的兩個人喚醒。
小娘子聽說阿爹回來了,她起牀後就歡快的指揮人抱着小阿弟過來向杜雋清請安。
看着粉妝玉琢的女兒似模似樣的對自己屈身行禮,嘴裡還奶聲奶氣的叫着:“見過阿爹。”
即便發音還不太標準,但杜雋清聽在耳朵裡,他還是歡喜得不得了。
他趕緊把女兒抱進懷裡。“我才離開多久,你就又長高了,話也說得利索了。這些日子我是錯過了你多少的成長?”
小娘子也抱着杜雋清的脖子咯咯笑個不停。
父女倆久別重逢,感情分明又好了不少。
顧采薇此時也已經將襁褓裡的小郎君給接過來抱在懷裡逗弄着。
小郎君經過顧程風一開始的救治,好歹小命撿回來了。後來顧采薇又使盡渾身解數給他調理身體,如今他可算是恢復了正常。只是一開始孩子生下來就比小娘子還要輕,叫聲也跟小貓崽子一般。好生養了兩個多月,他也不過略長了一點,哭聲響亮了其他,比起其他兩個月的嬰兒來說還是太瘦弱了點。
每次抱着這個孩子,顧采薇心裡就發愁。
可是擡眼看看前頭,杜雋清依然在和小娘子有說有笑,根本就沒注意到他們這邊!
顧采薇忍不住重重咳嗽一聲:“侯爺,這可是您的小兒子呢,您確定不來抱抱他?”
“君子抱孫不抱子。”杜雋清義正辭嚴的拒絕,“而且昨晚上我已經去看過他了,他挺好的,這就行了。”
顧采薇無語撇脣。“偏心就直說,幹嘛還扯這麼一塊遮羞布蓋在身上?”
杜雋清直接低下頭都弄起女兒來。
不過,杜雋清也只陪着女兒玩了一會,他們兩個人就帶着一雙兒女去往顧程風和齊氏那邊請安。請安回來,就見顧天元也過來了,他連忙歡快的朝杜雋清打招呼。
杜雋清看到他,瞬時眉心微擰:“阿逸呢?”
“哦,小外甥昨天有事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顧天元忙說。
杜雋清回頭看顧采薇。“什麼事?”
顧采薇撇脣。“這個你別問我,等你兒子回來,你自己問他好了。我答應過要幫他保密的!”
杜雋清瞬時眉頭皺得更緊。
但是,這一天杜逸都沒有回來。第二天也沒有,第三天依然沒有。
別說顧天元開始着急,顧采薇也急了。乃至齊氏和顧程風等人,他們也都着急得不得了。
顧采薇也才發現情況不對,她趕緊主動去向杜雋清說明了情況:“阿逸其實是去見他親爹了。”
杜雋清立馬眼神一冷。“他的親爹?少主麼?”
顧采薇點頭。“他說要親自過去做一個了斷,還說服了司馬桓帶他過去。你回來的那一天,正好司馬桓來帶他走了。只是我原本以爲,就見個面說上幾句話,最多一兩天就能辦完的事。可怎麼到現在他都還沒回?馬上可就要到年三十了!”
“那你們叫人去打聽過消息了嗎?”杜雋清問。
“我阿爹已經叫人去打聽了,只是直到現在都沒有得到消息。”顧采薇越說聲音越小。
杜雋清冷着臉原地站立了許久,遲遲沒有吭聲。
顧采薇才小小聲的又開口:“對不起,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不是你的錯,阿逸是我帶大的,他的性子我清楚。既然他決定要這麼做了,那他就一定會堅持己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杜雋清說道。
顧采薇抿脣不語,杜雋清就輕嘆一聲:“只是他還是小瞧了別人的惡。不過這孩子體力好、功夫也不錯,少主雖然不認他,但必定也不會害他。司馬桓那個人……他也不算壞。他應當沒有大礙。”
“眼下最關鍵的是,他去哪了?”顧采薇最關心的是這個。
“或許,被少主留下過年了?”顧天元在一旁低聲猜測。
顧采薇翻個白眼。“你覺得可能嗎?”
“的確不大可能。”顧天元吐吐舌頭,“可要這樣的話,他能去哪?他向來說話算話,那麼既然說了要陪阿姐你們過年,他就肯定會回來過年的。除非……”
“沒有除非,他肯定會回來的。”杜雋清打斷他。
顧天元眨眨眼,他連忙轉向顧采薇。“阿姐?”
顧采薇搖頭。“別說了,靜觀其變吧!我也覺得少主和司馬桓都不是這樣的人。”
顧天元似乎還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閉嘴了。
只是,任憑他們再怎麼耐心的等下去,一直等到年三十這天,杜逸還是沒有回來。
沒了他陪在身邊玩耍,小娘子都好幾天都笑不出來,嘴裡一直唸叨着阿兄。顧天元也沒了玩樂的心思。就連齊氏都悄悄的來找顧采薇:“阿元那孩子不會真出事了吧?你阿爹到處請人去打聽他的消息,可大家都說年二十五那天看到他和二郎君在一起,然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了。都這麼久了,他能去那裡?”
顧采薇此刻一顆心也沉甸甸的。
因爲擔心着杜逸,她連去廚房看菜都沒心情,只草草的列了幾份菜譜交給廚子,自己就連忙去了杜雋清那裡。
杜雋清當然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隨着杜逸不歸的時間越長,他的臉色就變得越發的難看。到現在,顧采薇找過來的時候,他正坐在案几前發呆,面前的書半天都沒有翻動一頁。
直到聽到腳步聲傳來,他才突然驚醒。趕緊擡起頭,當看到來人是顧采薇,他才鬆了口氣:“飯做好了嗎?”就作勢要站起來。
顧采薇連忙把他給按回去。“這才什麼時候,距離吃飯還早着呢!”
“哦,是嗎?”杜雋清點點頭,又坐了回去。
顧采薇見狀,她無奈低嘆口氣。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一直瞞着我?”她突然問道。
杜雋清一怔。“你在說什麼?”
顧采薇定定看着他。“你纔剛離開神都兩個月,就匆忙折返回來。這一來一回,時間都花在路上了,你自己幾乎連一口氣都沒有來得及喘。你說你是爲了我,我信。可我並不覺得我就已經嬌弱到需要你爲我付出這麼多,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你趕回來,我會開心,但你不回來,我也不會怪你。所以……迫使你這麼匆忙趕回來的,必定還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原因。”
隨着她的話說到最後,杜雋清已經垂下眼簾。“你這個人,爲什麼要把事情給說得這麼清楚透徹呢?你這樣,根本讓我連裝傻都裝不下去了。”
顧采薇輕笑。“所以,到底爲了什麼,你老實交代吧!”
杜雋清眼看隱瞞不過去,也就老實交代了:“我剛到永興縣,房家一個小輩就悄悄的來找我,告訴我說其實一直有人在私底下盯着阿逸。年初阿逸和扶風子突然離開之後,那些人就開始找同阿逸還有扶風子處的好的人打聽他們的動向。我當時就察覺到不對,就趕緊回來了。”
“盯着阿逸?”顧采薇聞言一愣,“誰啊,吃飽了沒事幹盯着我家孩子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等我去找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在了。然後我想,既然過年了,阿逸很有可能會回來神都,所以我就又匆忙趕了回來。結果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杜雋清低嘆。
顧采薇越發如墜雲裡霧裡。“咱們家現在風頭最盛的就是你了,可我們唯一得罪的人就只有武家。武家人雖然手段不怎麼高明,但也向來是和咱們明着幹,他們應當還不至於對阿逸這個孩子下手。那是誰要盯着阿逸?還一盯這麼長時間?”
杜雋清搖頭。“這個問題我考慮很久了,一直都沒有得到答案。”
兩個人頓時相顧無言,只有滿頭的霧水。
再過上沒多大會,杜仁突然過來了。
“侯爺,外人有人送了一份年禮過來,正請您和夫人過去查收。”
顧采薇立馬和杜雋清對視一眼,兩個人趕緊起身出去。
到了二門外,他們就見一個面容清俊、身穿青衣小帽的小郎君正笑吟吟的站在那裡。
見到顧采薇和杜雋清,小郎君立馬笑嘻嘻的衝他們行禮:“小的見過長寧侯,見過小娘子。我來遲了,不過好歹這個年還沒過完,那麼還請您二位將東西笑納了吧!”
顧采薇略略往他身後看了眼,就發現他身後大大小小的摞滿了箱籠。不看裡頭的東西,光是看這個分量,這份年禮就已經夠貴重了。
杜雋清冷冷開口:“我不認識你。”
“的確,這還是我們家主人第一次給長寧侯府上送年禮呢!不過從今年開始,咱們兩家就是親戚了,以後互相來往肯定不會少了。長寧侯您只管放心的將東西收下,我們絕對沒有惡意的!”小廝笑呵呵的道。
杜雋清見狀,他心口又不由一緊——隨着身份地位的提高,他現在同那些軍方將領坐在一起也絲毫不落下風。這次去永興縣,房家的、秦家的,乃至杜家的人見到他後都莫名對他恭敬有加,這就足以證明他身上的氣勢對人而言已經十分有壓迫感了。現在的他更是運起了周身五成的氣勢在應對他,可是這個看起來年紀也就比杜逸大上個兩三歲的小郎君卻依然面色如常,臉上的笑容絢爛無比。
這就說明——這個人必定常年跟在一個氣勢完全不輸自己的人在身邊,所以早已經習慣這樣的陣勢了!
“你是誰?我不記得我們侯府還有別的親戚。”杜雋清冷聲道。
顧采薇則是目光一閃。“我家阿逸是不是在你們那裡?”
“小娘子您真聰明!”小廝連忙豎起大拇指。他忙又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過來,“這是小郎君給你們寫的信,還請舅老爺您過目。”
這個人叫他舅老爺?杜雋清又心一沉。
他連忙接過信打開一看,剎那間他的臉色就變得黑沉沉一片。
“你們扣押了我的兒子!”
顧采薇心跳一陣加速,她趕緊接過信來看了眼,頓時搖頭:“不可能!少主他早說過不會認回阿逸。他向來說到做到,現在又豈會出爾反爾?”
“少主說這話已經是三年前了。可如今少主成婚六年有餘,夫人卻遲遲不曾生養。二郎君又死活不肯娶妻,少主一脈血脈眼看無法延續下去,因此纔想到將小郎君接回去。”小郎君依然含笑說道,“不過您二位請放心,小郎君在府上現在過得很好,夫人已經開始着手給他安排繼承人的教育了。這次小的過來,一是給二位送年禮,認下這門親;二也是向舅老爺您二位報個平安,請你們不要擔心,小郎君他現在很好。”
“他好不好,你讓他自己來我面前和我說,外人傳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杜雋清低喝。
“這個啊,舅老爺您放心,這事早已經安排好了。等過完年,年初三小的自會來接您,咱們這門親戚是該走起來了。”小廝笑呵呵的說完,再拱手一禮,“時候不早了,小的就不多打擾,小的告退。”
然後,他頂着杜雋清的冷眼,從容退了出去。
“杜仁!”杜雋清連忙高喊一聲,“追出去!”
“是!”杜仁連忙跟了出去,但一盞茶的功夫過後他就回來了。
“侯爺,屬下跟着這個人到了外頭,然後走過兩條街後就不見了他的蹤影。屬下四處都找過了,卻始終沒有找到人。想來……”
“嗯?”杜雋清輕哼,就聽杜仁說道,“想來,這個小郎君身手不俗,是個高人。他們也是故意不想讓咱們知道世子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個還用你說麼?”杜雋清沒好氣的呵斥。
“呀!”
這個時候,那邊的顧采薇又低叫了聲。
杜雋清連忙轉過頭。“怎麼了?”
“這封信不是阿逸寫的!”顧采薇晃一晃手裡的信紙,“雖然這字跡和阿逸的一模一樣,可仔細看看就能看出來端倪。”
杜雋清連忙接過來看了眼,慢慢的他緊皺的眉心放鬆下來。
“這信雖然不是他親筆寫的,但說話的口氣卻和他一模一樣。而且,這上頭還有我們約定好的暗號。看來是有人逼着他寫了這封信,卻發現他在上頭做了手腳,所以按照他的筆跡又重抄了一份。只不過,他們卻不知道,真正的暗號早已經藏在字句裡了。”
“是嗎?”顧采薇聞言又湊了過來,杜雋清立馬將裡頭杜逸留下的暗號指出來給她看。
因爲篇幅不大,杜逸也只在裡頭報了聲平安,讓他們不要擔心,也就沒有別的了。
但不管怎麼說,知道他安然無恙,顧采薇和杜雋清就都雙雙鬆了口氣。
“看來,接下來只能等到過完年,他們的人再來接咱們過去那邊,咱們才能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顧采薇嘆道。
“只是……我總覺得不大對勁,這裡頭肯定還有什麼問題是咱們沒有發現的。”
“無妨,反正等到時候就知道了。”杜雋清冷哼一聲,就將那封信隨手一捏,揉成一個小團扔進了廢紙簍裡。
而後,他一把拉上顧采薇。“走,吃團年飯去!”
顧采薇被他拽得一路小跑。
好容易追上這個男人的步調,她擡頭看看這個已然渾身都開始冒黑氣的男人,她不由搖頭低嘆了口氣——
這一次,他是真生氣了。而且還氣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