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聽了,也就道:“大姑娘,你說這些,難道是故意嚇唬我麼?真正你娘也不是被嚇大了的,真是好沒意思!”
春琴見田氏熬不住,就要露出真容了,也就順勢道:“娘,我是故意嚇唬你麼?真正我說的是實在話!之前,春琴在柳府裡作客,不過是親眷,府裡自然款待她。究竟有什麼也不能苛責到自家親戚的身上,你說是不是?但現在到底不同了。春琴這嫁過來了,就是柳府的人了,就要守府上的家規。以後,我爲大,她爲小。她不但要聽墨染的,更要聽我的!這生下了孩子,也是要過繼我的名頭兒去!”
與這些,秋漪可是和田氏說得細緻。田氏聽了,心裡愈發不得勁兒了。她的本意,來落雪軒,是爲了在秋漪面前趾高氣揚一番的,卻不料自己的氣焰卻是被她壓制下去了,這叫她越想心裡越憋屈。
田氏聽了這話,就問秋漪:“大姑娘,你真的要這樣狠心麼?春琴可是你的妹子呀!”
秋漪聽了,心裡想起往事,沉吟良久,就問田氏:“娘,你們捫心自問,從小兒到我大了,你們可將我當作白家的人看待?我看你們只是將我當作傭人看待的!所以,這樣說來,我還真要感謝你!要不是有這樁婚姻,只怕我在家裡,已經被你們折磨得累死了!”秋漪的心裡,本來已經淡忘了這些個的。在她看來,這些事就當是自己在人世的一番歷練吧。但如今見了田氏,聽她說了這許多,秋漪方知道,自己還是沒有完全釋然。
田氏一聽,心裡就怔了一怔,方道:“秋漪!我那是栽培你!你若什麼都不會,這進了柳家可不就像個傻子一樣的麼?好了,從前事兒,你就不消和我說了。你說了,我也不想聽!今兒個我過來,只是爲了春琴!”
秋漪就道:“不必說了。春琴的事兒自有柳府說了算。”
田氏聽了,心裡就有幾分來氣。因對秋漪道:“你以爲我願意來找你麼?我是來找我的女婿墨染的!到底春琴就要嫁了給他了,我這個做丈母孃的,到底要有幾句話要囑咐他!”
秋漪聽了,也就直白道:“你來晚了。墨染他出去了。這要到黃昏,才能回來呢!”
田氏聽了,想了一想,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拿着手絹兒對秋漪道:“黃昏時才能回來?這我知道!如今我就在這裡等着他!”
話音剛落,只聽屋內簾櫳作響,外頭卻是有一個人走了進來。那人掀了簾子,看着屋裡坐着的兩個人,輕聲就問秋漪:“今兒個,我提前辦完了事,卻是提早回來了。”進來的當然是柳墨染。墨染目光一凜,自然是看見了一旁坐着的田氏。墨染也就上前,淡淡問:“原來是岳母來了。”
田氏見了墨染,即刻換了顏色,因上前對墨染殷勤道:“墨染,今兒個我來,爲的就是來看你。再一個,過幾天,春琴就要進來了,好歹我是她的娘,現在
我心裡存了半肚子的話,只想和你說上一說。”
墨染一聽,心裡完全明白田氏來的用意。他便看了一眼秋漪,說道:“秋漪與你說的,便是我同你說的。”
田氏一聽這話,眉頭就一皺,也就大着聲兒道:“墨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秋漪的話能和你一樣麼?究竟你是你,她是她!”
墨染就道:“岳母,如何不一樣?與此事,我也是無可奈何而爲之。更多的,看的是秋漪的情面。要不是秋漪點頭兒,我至多也是打發一些銀子了事。”墨染故意說得淡漠。
田氏聽了,越發跳起腳來,因問墨染:“柳大少爺,這是你該說的話兒麼?好歹,春琴的清白是毀在了你手裡!如果你不答應,我也是要着人去寫狀子去那衙門找老爺們告狀的!”
田氏雖然說得激動,但到底還是虛張聲勢。前幾天,春琴將這件事的經過,前前後後地告訴田氏時,田氏的心裡,是既驚且懼的。因張口對女兒道:“我的乖乖!不想你的膽子果然也大!”
春琴就道:“娘,我的膽子小着呢。但爲了能嫁給姐夫,我便什麼也不管了,什麼都聽乾孃的調遣了!”
田氏就嘆:“只是你如今還是個黃花閨女,這要是與墨染圓了房了,可怎麼解釋呢?這要被他看出來了,豈不就要惱羞成怒的?”
春琴就道:“姐夫哪裡會惱羞成怒呢?我的身材比秋漪豐滿,胸脯比她的大,屁股也比她的圓。他沾過我的身子,知道我的好後,心裡頭只更是喜歡的。”
田氏聽了,就上前颳了一下春琴的臉,口裡說道:“真正這話該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麼?一點兒也不害臊!我只擔心,你這嫁了進來,時日久了,露出了圓形,只讓那府裡的人,瞧不起的!”
春琴聽了,也就笑:“娘,我哪能呢?如今我跟了乾孃竟是比人精兒還精,滴水不漏的。娘你只管放心好了。”
田氏聽了這話,想想也就不問了。
現在,墨染聽了田氏的話兒,還是淡淡道:“我想,岳母大人你也不過說說而已看,心裡頭是不敢的吧?這事,到底關乎春琴的名節。這弄得滿城風雨了,玷污了柳府的名譽,只怕我也不想讓她進來了!”
墨染說得輕巧,可這話字字聽在了田氏的心頭,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田氏不是傻子,想着這裡頭的厲害,因就笑對墨染道:“墨染,我這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嗎?說到底,咱們都是一家人。這既是一家人,就不要說兩家的話。我哪裡去衙門呢?我是豬油蒙了心,纔去呢!”田氏即刻就又變了一副臉子了。
墨染聽了,也就道:“岳母大人,那果然這樣就好。”話說到這裡,田氏哪裡還坐得住?因就對墨染秋漪道:“好了,反正我過來,不過就是爲了春琴,替她說幾句話。以後,她就是這府裡的人了。我不過希望你們多體恤體恤她
。別的,也沒什麼。有什麼呢?這府上的都是現成的東西。想要,只管拿就是。我不過白囑咐幾聲,天色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秋漪見了,便對田氏道:“娘不如留下吃晚茶吧。待吃了茶,再回去也不遲。”
田氏聽了,就道:“大姑娘,不了。”
秋漪是知道田氏的性子的。她知道她是聽了墨染的話,臉上掛不住了,也就不多挽留了。墨染見了,便道:“岳母,春琴是你親生的女兒。她若在府裡安分守己,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的話,也就說到這裡。”
田氏聽了,心裡更是擰巴了。她便假意道:“大少爺也是愈發得寸進尺了?她一個姑娘家,哪裡不會安分守己呢?”田氏說完了,再不想留了,也就急急出了落雪軒。到了那甬路上,洪氏還派人過來請。田氏就道:“不了,到底還是回去要緊。以後,也不是不能常來。”
話說,田氏咋咋地出了柳府,回了家去。見了春琴,田氏就一臉懊喪地道:“今兒個,真正是氣死我了!”田氏說罷,便就叫小鳳兒過來與她扇扇子。
春琴見了,就磕着瓜子兒,說道:“娘,可是被我說中了不是?瞧你這臉色,我就知道事情不順遂!”
田氏聽了,口裡就罵罵咧咧地道:“真正可惡!柳墨染和秋漪兩個,竟聯合着起來對付我!春琴--”田氏說完,便又看了春琴幾眼,說道:“我的兒!那柳府是好,但娘只你一個女兒,我看那柳墨染待你也不上心,我看,趁現在你還沒過去,不如就不要去了?”
春琴聽了這話,便白了娘一眼,因道:“娘,你是傻了不成?這是我好不容易纔辦成的事兒,我如何能不嫁給我姐夫呢?不然,我豈不都是白費了心思了?”
田氏聽了,擔心女兒受委屈,心裡還是擔憂。因道:“春琴,但娘也看出來了,那柳墨染分明待你也無意,你這趕鴨子上架的,真正也沒意思!娘只擔心你以後要被秋漪給趕了出去的!”
春琴聽了,還是一點不在乎地道:“娘,你且往後看好了!這出去的不是我,可是秋漪!娘你也真是的,不過受了一點子打擊,這麼快就退縮了?以往你的雄心大志可都在哪裡?告訴你,你女兒哪裡就甘心做二房,這也不過就是個跳板,好不好的,以後這柳府的大少奶奶,只能是我白春琴!”
田氏見女兒這樣自信,一時倒也不能打擊她。田氏便嘆道:“娘不過擔心你!”
春琴就道:“娘,這樣的話,以後你再不要說了。還有三天,我就要嫁去柳府了!到出嫁那一天,家裡必然也是忙碌。只是比秋漪出嫁還要忙的。因這些,都是乾孃打理置辦的,只是更隆重的。明兒個,我再去那端肅私塾一趟,且將夏安接回來!”
田氏聽了,知道如今也只能由了她,因點頭道:“哪裡要你去接?我去接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