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什麼?
奇怪的夢。
“相公,醒醒,我們該回家了。”
睜開惺忪的雙眼只見段端莊站在眼前。
你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拉住段端莊的手,“媳婦,我不是在做夢吧?我真的睡醒了?”
“是啊,相公,你真的睡醒了。”段端莊用力掙開你的手,“相公,我們已經麻煩湛大叔他們好幾天了。”
“呵呵,好吧,那我們今天就走,今天就回家生娃去。”你站起來笑着來到篝火旁——
羊呢?昨晚的烤好的羊那裡去了?難道昨日也是白日夢?
“段端莊,看見我昨晚烤的羊了沒?”
你跑出去對着段端莊大聲喊。
“看見了,不過我就看見一個烤糊的羊骨頭架子。”
段端莊一邊往駱駝身上掛着水袋一邊回答。
麻僻的,莫非誰偷偷把你烤好的羊給吃了?
“那——羊骨頭架子呢?”
“我扔了。”
丫頭啊,你騙我,莫非羊肉都被你吃了?
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荒唐,她一個姑娘家能吃多少?八成是被昨晚回來的人給分了,反正在湛家村吃的喝的又不分家,只可憐你烤了大半夜的羊一口也沒吃。可是,怨誰呢?誰讓你烤好了羊(不吃)卻去睡大覺?
唉,都是命!
命裡只能吃窩頭,烤好肥羊也白搭。
嘆着氣,你去幫段端莊打水。
這水是給駱駝喝的。
一切準備完畢。
段端莊拿起一塊石頭在一段灰牆上寫道,湛家村的叔叔伯伯爺爺奶奶,還有各位兄弟姐妹們,我們先走了,歡迎你們到鳴沙山做客!
段。
你看她寫的羅哩叭嗦覺得好笑也跑過去在牆上寫道,湛家村的老少爺們們,我和端莊妹子要回鳴沙山生娃去,如果鬱姑娘哪天再路過麻煩轉告她一聲。
源慎行某年某月某日留
騎在駱駝身上慢悠悠的走着,你的心卻越來越茫然——難道真的跟段端莊回鳴沙山去?
要說你不喜歡段端莊那是假的,你也真想拿她當媳婦。可是你真的適合當人家相公嗎?
你不知道。
但有一點你十分清楚,
兩個人成親不是過家家。
婚姻也不是甜言蜜語。
婚姻就是一個“過”字。
過一道道坎,過一道道山,一點一點的消磨歲月,一點一點的品嚐人生的酸甜苦辣……
你真的有那個耐心嗎?
恐怕不能。
其實你和陽炎一樣都不是那種能夠規規矩矩過日子的人。
陽炎說,規矩是給傻子定的,老實巴交的只配去種地。而你恰恰不願回頭去種地。
相對來說你和陽炎更像“臭味相投”的“兄弟”(而不是情侶)。
也罷,長痛不如短痛。
走出湛家村十里,你看看時間差不多剛想開口對段端莊說:“媳婦,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咱們就在這裡分手吧!”誰知段端莊搶先說:“相公,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咱們到那邊歇歇。”說着趕了駱駝就走。
你沒法子,只得說了聲“好”。
找一處涼爽的地方坐下,段端莊拿了一皮袋酸奶酒遞給你說:“相公,你先喝一口,解解乏。”
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媳婦。
你接過想喝可忽然又有些不放心,忙說:“媳婦,還是你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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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端莊:“相公,你先喝。”
你們兩人讓來讓去像極了一對恩愛的小夫妻,最後段端莊拗不過你終於先喝了一口,你大笑,“這纔像個乖媳婦。”
一揚脖把剩下的奶酒喝個乾淨。
剩下的路還長着呢。
喝完你把袋子放下正要和段端莊說話,忽見她拿着鞭子拿着繩子站在一旁,問:“相公,你剛纔想說什麼?”
你被她問的心裡發毛,忙問:“媳婦,你這是做什麼?”
段端莊冷笑,“相公,我看你一路魂不守舍,剛纔是不是想說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
啊?這丫頭怎麼連這都看出來了?你一路上表現的有那麼差嗎?
“嗚嗚,人家就生了半天病你就勾搭上別的姑娘……說,這金鈚箭是誰的?哼,睡着了還緊緊抓住不放,還流口水!”
冤枉啊。
原來是爲這事。
你想辯解,可轉念一想這誤會來的正好,直接對一個姑娘家說“分手”不合適。
於是大聲說:“媳婦,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也就不瞞你,苴夢國的女王正在招夫,我打算去做一回鬼丈夫……哈哈,人早晚都得死,我不如先去佔個好位置,將來也給你弄個女官噹噹。”
“你——”
段端莊“唰”的一鞭子抽來。
你想躲,誰知手腳竟有些發麻,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你知道壞了,上了這丫頭的當。
不過也不奇怪。
一個沙漠裡的丫頭,又長的這麼好看,若是沒點小心眼兒,豈不是早就被人拐跑了?
你心中暗歎一口氣。
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眼看段端莊下一鞭子又抽來,你急忙說:“媳婦,別打,我還有話說。”
“快說!”
段端莊停住手。
“媳婦,你給我下的什麼藥?”
“我不告訴你。”停了一下,段端莊又是一鞭子抽來,“源慎行,我再問你一次,你這次是不是真的還不打算履行諾言?”
“咳咳,”你勉強站起來站直身子。
“端莊,男女之間打情罵俏容易,但過日子卻難,所以我想不如趁我們都還年輕,不如就在這裡分手吧,你是一個好姑娘,將來一定會找到一個比我更好的相公。”
段端莊狠狠的盯着你,咬着嘴脣,好看的眼睛裡的笑容不見了,變的像狼一樣兇狠、敏銳,你知道這是把她大漠人的“兇性”給逼出來了。
但你不打算改口,也不打算履行諾言。
人有小信,大信。
有個姓許的“大人”曾經堂而皇之的說過,“田舍翁多收十斛麥,就想換老婆,況天子乎?”
但有一個姓晏的“小人”卻說:“人以少姣事人,以他年老惡可相托也……然向已受其託矣,安忍倍之?”
雖然忠小信而忘大義(大信)是君子國的大人們的光榮傳統,但你卻不以爲然。
因爲你認爲換“黃臉婆”怎麼着也比答應(遵守)某個小孩“殺頭豬”(的承諾)更重要。
段端莊靜靜的站了片刻沒有再打你,只是拿着繩子一圈一圈的在你身上繞。
她這是要“包”糉子嗎?
你想動卻沒力氣。
這麻藥太厲害,真不知道這丫頭是什麼時候下的。
“糉子”很快“包”好,段端莊開始挖坑。幸好舌頭還沒麻,你趕緊問:“端莊妹子,你不是打算把我當‘活糉子’給埋了吧?”
段端莊頭也不擡,“你不是我相公。你欺騙了我,我就按照我們鳴沙山的規矩來懲罰你。”
“咳咳,端莊妹子,咱們有話好說——強扭的瓜不甜。”
“我不管。我就要把你埋到沙裡,在你的腳底抹上蜜,讓蟲子啊蛇啊從你的腳心開始吃起。”
坑已經挖好,段端莊開始在你的腳底抹蜜,你頭上開始冒汗。
被小蟲子一點一點吃掉可一點也不好玩。
你眨了眨眼睛,“端莊妹子,在你活埋我喂蟲子之前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
段端莊停住手筆直的把你放到挖好的沙坑裡,“雖然你是個過路的,但我們鳴沙山並不禁止犯罪的人說話。”
好嘞,能讓人說話就成。
這世道最近有點怪,越是講理的人越是不讓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