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公子,源公子,你在哪兒?”
夢,一定是夢,模模糊糊的你聽到了鬱千年的聲音,模模糊糊的你看到了鬱千年。
她在找你。
她牽着琉璃在胡楊林中走。
小路,村莊,石林,放在路旁的大石頭……一切歷歷在目,還有……好多人。
“鬱姑娘,小心,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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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你看到地上出現了一團黑色的影子將鬱千年裹住,慢慢的往下拉。
“好!”村民們都拍着手笑起來,走過去踩鬱千年……
“源大哥,醒醒,源大哥,醒醒,我找到出口了,那邊有光,河對岸有光。”有人在推你。
光?
你打了個哈欠睜開雙眼。
不錯,是光,大河的西北角有一縷光,是一縷溫暖略帶金黃色的光。
也就是說河對岸就是出口,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那麼怎麼過河呢?若是不過河還有別的路嗎?你對眼前這條大河還是有點怵。
“源大哥,這是我剛採回來的小蘑菇,你先吃點,你的腿傷還沒好。”
段端莊不知從哪裡又拿出一兜小蘑菇。
“怎麼又是小蘑菇呀?”你打着呵欠。
這種小蘑菇吃過一次就不想再吃第二次,越吃口中越淡。
“端莊姑娘,你看這河裡有魚沒?弄點魚生吃也長力氣。”你半開玩笑似的看着段端莊,手裡卻拈了一個小蘑菇塞到嘴裡。
今天的小蘑菇似乎比昨天的小,也少了許多。
“好,源大哥,那我這就去看看。”
這丫頭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別去。”你忙拉住她。
不知怎的一看到河面你就有些心慌,總覺得隨時有什麼東西隨時會竄出來似的。
“端莊,我只是隨便說說,千萬別去,這河——這河我看有古怪。你說,你說那些穿甲龍爲什麼寧願擠在一個湖裡也不願爬到這大河裡來?”
你的思路開始清晰了。
“是啊,我也有些奇怪,這河裡莫非有什麼更大更可怕的怪物?”
“先不說這個,端莊姑娘,你先說說你們的穿甲龍是怎麼獵上來的,它們好像都藏在地底深處。”
“很簡單啊,在一些特定的日子它們會從地底爬出來,我們只需要做好準備就行了,如果它們實在不出來我們還可以下鐵鉤……”
原來是這樣——只不知這穿甲龍的巢穴離地面有多高?
“端莊姑娘,你看咱們掉下來的地方還有出口嗎?”
“看不到,黑乎乎一片。”
唉,果然如此,流沙塌陷沒被活埋就不錯了,還指望着有個出口,人心真是苦不知足。
你不說話。
“源大哥,你怎麼了?我在找到許多小蘑菇的地方發現一些木頭……”
木頭?如果還沒有腐朽就可以做成木筏渡過河去,老天真是待我們不薄,封死了一條路,又打開了另一條路。
當即你小蘑菇也不吃了。
“端莊姑娘,快帶我去看看,要是運氣好,或許我們今天就能回家。”
“可是你的腿——”
“瘸了總比死了好,我看這裡不是善地,生變是早晚的事。”
“好,那我扶着你。”
將手搭在段端莊肩頭你一跳一跳的走。
說歸說,能不變瘸子還是不變的好。
走了約半個時辰,段端莊說的地方到了,那是一處山坳,清一色的胡楊木橫七豎八的堆在一起,也不知是地陷還是被河水衝到了這裡。
你喘着氣在一根胡楊木上坐下來。
* * *
小蘑菇呢?我可愛的小蘑菇呢?雖然吃到口中淡出鳥來,但肚子餓就不管那麼多了。
“源大哥,你找什麼呢?”段端莊看起東張西望有些奇怪。
“我在找我心愛的小蘑菇,剛纔沒吃飽。”
“沒吃飽……”
段端莊低着頭不說話。
“莫非是端莊姑娘把我心愛的小蘑菇都偷吃了?”你看着她笑。
“誰吃你的小蘑菇了?你沒良心!從昨天到現在我就吃了一個,我還是嚐嚐有沒有毒。”段端莊氣的哭起來。
真是一個可愛又善良的姑娘。
你拉過她,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不哭,咱們出去我馬上給你烤駱駝。”
“啪!”
“你幹嘛親我?烤駱駝?你有駱駝嗎?”
丫頭,一點都不懂浪漫。胸小不要緊,不懂浪漫一輩子不快樂。
不過現在也確實不是講浪漫的時候,食物還真是個大問題,小蘑菇估計也被你吃的差不多,那麼接下來要到哪裡找吃的呢?
光禿禿的山洞,乾乾淨淨的河岸,除了石頭還是石頭,難道真的要下河?河裡會有魚嗎?
你不願想。
“源大哥,我又找到一捧小蘑菇,給你,你剛纔不是說餓了嗎?”
段端莊從一棵半歪斜的胡楊木後面走出來。
你看了她一眼,十分嚴肅認真的,“段端莊,留着自己吃,吃完了再找,你要知道我們現在是同命相連,你說你餓倒了我瘸着一條腿怎麼辦?所以你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先告訴我,否則咱們倆誰也活不了,明白嗎?”
“嗯。”段端莊低下頭吃起小蘑菇來。
真是一個明事理乾脆的姑娘。
這樣你逃出生天的希望又增加了三分。
只是這河可渡嗎?
你望着遠方的光。
“端莊,你先躲起來,我扔塊木頭到河裡看看。”
“是。”段端莊飛快的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躲起來。
你選好位置,站直身子,拿起一根碗口粗細胡楊木用力一拋,“砰”的一聲,胡楊木跌落水面,你立即躲起來,和段端莊躲在一起,靜待河面的變化。
水面依舊平靜,只是太平靜了些。
“源大哥——”你趕緊擺手。
這時河面動了。
“唔……唔……”
一個巨大的青黑色的東西浮出水面。
一個巨大的魚頭。
在海上逃難的時候你曾經見過無數大魚,但從來沒有見到過如此大的魚頭——啊?頭顱?
不錯,是頭顱,有眉有眼有須有鱗有甲,還有爪,青色的背,就那麼直挺挺的立在水面。
媽的,這是什麼?嚇死爺了,這地下河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怪物?
你立即屏住呼吸。
那怪物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然後又沒入水中。
你鬆了一口氣——
“呀……呀……啊……呀……”
一個,兩個,三個,無數個小怪物——雖說小但頭也有水桶那麼大——似秧苗般的探出水面,眼睛一齊骨碌碌的四處看。
看什麼?它們不會上岸來吃人吧?
你的心揪緊,不由自主的抓住段端莊的手。
時間似乎停止,世界似乎失去聲音,小怪物們大概看沒人,“咿呀”“咿呀”叫着在水面嬉戲起來。
這是什麼怪物?這些小怪物應該都是大怪物的孩子吧?這可如何是好?
你不怕人像怪物,就怕怪物像人。
人,已經夠嚇人。
你的心揪的更緊,將段端莊的小手也抓的更緊。
水面漸漸平靜,小怪物們大概玩累了,一個個沒入河中,你終於長長吁了一口氣,似虛脫了般躺在地上,段端莊則掙開你的手不聲不響的靠在一根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