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黑夜。
你舒舒服服的躺在牀上。
這是段端莊曾經睡過的牀。
牀上還掛着輕紗,還殘留着淡淡的香味。
本來你已決定把她的牀還給她,但她卻說:“誰愛再睡臭男人睡過的牀。”轉身去了另一個間房。
既然端莊姑娘已經不要了,既然端莊姑娘還有別的房間,你本着崇尚節約不能浪費的精神又來到段端莊的房間——不,曾經的房間,笑呵呵的躺下。
誰不愛睡軟牀呢?
躺在地上,靠在亂七八糟的石頭上,風吹着,沙蓋着,這種日子是人過的嗎?說來說去都怪陽炎這個臭丫頭。
她——她現在有來找你嗎?還是依然留在***高牀軟枕錦衣玉食過着公主一樣的生活?
說起這丫頭有些搞笑,才認識沒幾天就說要給你生孩子,半夜裡爬到你牀上摸呀摸,摸的你心頭火起—
哎呀,不好,還是出去吹吹風冷靜一下,反正現在也睡不着。
好大的一彎月亮,好清爽的風,如此良辰美景竟無人欣賞。
你爬上山巔伸手摘月亮。
可笑嗎?不可笑。真正可笑的是連水中撈月都沒想過的人。
是誰?是誰在月亮上?她還在揉眼睛——啊,怎麼像段端莊那丫頭?
呵呵,白夜做夢,你也開始揉眼睛。
她開始看你,你也開始看她。
不錯,就是段端莊這丫頭。
呵呵,有意思,叫段端莊這丫頭一起來看。
“端莊妹子,端莊妹子,快穿好衣服出來,我看見你在月亮上揉眼睛。”
沒人應聲。
呵呵,丫頭睡的真熟啊,給她畫個花臉。
偷偷溜進她的房間,偷偷揭開她的紗帳。
沒有人。
這丫頭深更半夜哪兒去了?做賊去了?
呵呵,守株待兔,等她回來嚇她一跳,你翹着二郎腿躺在段端莊的牀上。
好香。
段端莊這丫頭睡過的牀爲什麼這麼香?你剛纔真的眼睛看花了嗎?要不要再出去看看?這牀爲什麼這麼軟?
你呆呆的看着牀上的紗帳上的花朵開始數花瓣。
天亮了。
“源……源大哥,你……你怎麼躺在我的牀上?”
是段端莊的聲音,她就躺在你身邊——她是怎麼出現的?
你可是一直瞪着眼睛躺在她的牀上。
“端莊妹子,讓我摸摸看你是不是真的。”
你揭開被子摸她的肩頭。
“源……源大哥……別這樣……”
段端莊掙扎。
你一把將她按住,嗯,又滑又膩還帶着溫熱,絕不可能是夢,那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開始抱着頭苦想,段端莊嚶嚶嗚嗚的哭。
“端莊妹子,端莊妹子,準備好了沒有?你六哥也來了,我們一起找,今天非把二毛、三毛都找回來不可——啊,淫賊,你怎麼在端莊妹子的牀上?”
“端莊,你怎麼了?”
段啓明和另一個身材壯健的青年走了進來。
“啓明哥,嶂儀哥,我……”
段端莊用被子矇住頭哭。
“三哥,還是別問了,咱們還是先把這小子先帶出去,讓端莊妹子穿上衣服。”
“好,這小子我早就看他不是東西,前天我還看他不穿衣服強拉着端莊妹子不知要做什麼,沒想到今天他就竟敢在家裡欺負端莊妹子!”
段啓明“噌”的拔出刀來,走到你身邊就要下手,旁邊那青年大概叫段嶂儀的急忙拉住他,“不可,我們還沒問過端莊妹子。”
兩人一邊將你向外推一邊商量。
“問什麼問,他又不是我們鳴沙山人直接砍了算了。”
“呵呵,這畢竟是端莊妹子的房間——端莊妹子,你看——”
“我……別傷害源大哥……”段端莊停住哭泣,隔着被子聲音輕的像蚊子。
“聽見了吧?還是帶到二爺爺家聽聽二爺爺他們怎麼說。端莊妹子我們先走一步,你不用擔心,在家等好消息就是。”
這廝分明是取笑你們,但你還陷在沉思中沒空理他。
由着他們推推搡搡的走,不知不覺來到一處庭院。
這同樣是建在裂隙裡的一處人家,不過空間要大的多,院落更像一個聚會的廣場。
“嗚……嗚……”
號角聲吹響,此起彼伏。
不好,這是聚會的號角!
你看了一眼頭頂明晃晃的太陽猛然一驚醒悟過來,轉身要走,段嶂儀攔住你,“源兄弟是吧?你要走我不勉強,只不過看在端莊妹子面上提醒你一句,不等待部族會議的結果就等於(你)放棄了所有的權利,走出院子你便是我們鳴沙山的敵人。”
“啊?發生了什麼事?”
既然你一直糊塗爲什麼不繼續糊塗下去?
人陸陸續續到齊,大概有四五十號,有老有少,你正想着怎麼說服這些人,這時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穿着灰布衣的老頭兒從屋內走出來,後面跟着段啓明。
“端莊來了沒?”他問一直站在你旁邊的段嶂儀。
“我已經讓人叫了。”
“嗯,”老頭兒漫不經心的看了你一眼,“孤男寡女在一起我就知道早晚要出事。”
老爺子,你知道什麼?我見鬼了,你們族中這個段端莊——段端莊來了,她就怯生生的站在明晃晃的太陽下。
你——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好疼!
看來你是睜着眼睛做白日夢,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夢遊症?
對,夢遊症,絕佳的辯護,我什麼都不記得。
你偷偷的笑。
太陽越來越毒,衆人都坐到了背陰裡,老頭兒叫人拿來酒肉,大家邊吃邊說笑,說的淨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比如誰家生了小羊,誰家姑娘要說婆家,某兄弟能喝,某老頭死的可惜,這裡有片草地,那裡有灘水,聽的你頭暈。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你正站的不耐煩段嶂儀拿着酒肉過來,“源兄弟餓了吧?先吃一點,呵呵,這是端莊妹子讓我拿給你的,你先坐下來,耐心一點,很快就有結果。”
好吧,那就再等等,作爲被告急於辯護是大忌。
說了聲謝,你坐下來慢慢的吃慢慢的喝慢慢的想。
天色漸近黃昏,大家終於吃飽喝足,你本以爲終於可以開始說你和段端莊的事了,誰知那老頭兒喝的醉醉醺醺的走過來,“你和端莊的事我已經知道了,酒也算吃過,回去跟丫頭好好過日子吧,明天有空來領兩頭羊。”
然後又回過頭去對衆人說:“大家今天就散了吧,改天等端莊生了娃大家再接着吃,呵呵。”
什麼酒也算吃過,什麼兩頭羊?什麼生了娃?聽的真有些稀裡糊塗,莫名驚詫。
“老爺子,其實我和端莊——”
你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老頭兒解釋,誰知老頭兒卻拍了拍你的肩膀眯着眼睛說:“怎麼,兩頭羊嫌少?那就再加兩頭,等你們生了娃,再送你們兩頭駱駝,呵呵,加把勁。”
“老爺子,我……”
“還嫌少啊?小夥子不要太貪心。”
老頭兒拉着你在一旁坐下,絮絮叨叨給你講起大道理來,什麼貪心惹大禍,什麼知足不辱等等。
你一句嘴也插不上,聽的哭笑不得,好不容易等他說完,段嶂儀走過來將你拉到一旁,“源兄弟,我們鳴沙山人的習俗就這樣,這種事就看女孩家的意思,若女孩家不願意你會被綁起來用石頭砸死。”
“那男方要是不願意——”
“不願意?那進人家女孩的房間幹嘛?逮着這號人我們猊羅人一般都是先剝皮再抽筋。兄弟,酒已經算吃過,你也早點回去吧,端莊妹子還在那邊等你,我家住在西邊倒數第二家,有空過來坐。”
這……這也太坑人了吧?糊里糊塗站一會兒吃頓飯就把媳婦給娶了?而且連招呼都不打!?
不對,打招呼的已經過來了,
“端莊家的,我們走了。”
“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
“呵呵,有空過來坐。”
……
人越走越少,很快院子裡就剩下你和段端莊。
“相……源大哥,我們……還是回去吧,天快黑了。”
段端莊走過來有些害羞的看着你。
你低下頭不好意思看她,也不想走。
“這位年輕人也真是,我都加到六頭羊了怎麼還不走?端莊,趕緊帶你男人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