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一怔,她看着褚江辭,表情有點呆有點傻。
極爲輕淺的一聲笑,身旁坐着的人身子往後仰,靠坐在長椅,眉眼舒展開,幽暗的眸露出了細碎的笑意,嘴角勾着,笑意盎然。
褚江辭像是放下了什麼心結,只說,“我不喜歡有人打亂我的生活步驟,突然有一天發現,好像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啊?”蘇喬安嬌憨的睜大了美眸疑惑的看着他。
嘴角的笑弧更深,褚江辭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發頂,眸色閃爍,嗓音低啞,“與其說是在討厭你,不如說是在厭惡面對變故時無能爲力的自己。”
他一見到蘇喬安總能想起來被威脅的屈辱,總能想起來自己的人生跟一個陌生女人捆綁在一起卻無能爲力的窩囊。
這種憎恨沒有理由,說出來都十分可笑,偏偏他固執的用這種理由麻痹了自己三年,也傷了蘇喬安三年。
她不需要承擔自己這種沒有理由的侮辱,也不需要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工作忙碌後的短暫休憩,他總會想起蘇喬安說的話。
他的人生能夠回到原位,蘇喬安卻不可以。
蘇喬安被人綁架他因爲救蘇喬安受傷住院的時候,杜彥衡在他醒來後對他說,“其實你很緊張她吧?要不然幹嘛這麼拼命?嗯…你要說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也好還是爲了那位姜小姐也罷,你能騙得過我們,騙得過自己嗎?”
也許……
所有人沒錯,只是他錯了。
有些事,不是一味否認可以。
不管對待蘇喬安時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叫什麼,褚江辭都清楚他現在沒法跟一開始一樣那麼心狠的面對蘇喬安。
最遲五個月,五個月後,他會將蘇喬安送走。
這五個月當做是補償也好,是爲了安撫下自己那少得可憐的良心也好,他不想對蘇喬安太趕盡殺絕。
“你的臉…”蘇喬安看他臉留下了巴掌印還有一道血口子,秀氣的眉輕輕擰起,“塗點藥,敷一敷吧!你這個樣子,明天不好見媒體,也不好鏡的。”
褚江辭輕嗯了一聲,沒多說什麼。
蘇喬安找護士要來了藥還請人幫忙去買了茶雞蛋,用布包着輕輕的在他臉頰滾,“爲什麼不躲開?站在那兒給人當靶子打,你有這麼傻嗎?”
“如果這樣,她們能舒服點,我無所謂。”
蘇喬安抿脣沉默,手力道愈發輕。
側坐着,兩人幾乎是面對面,蘇喬安爲了給他敷臉湊得較近,注意力完全在他臉。
她身有股極淡的清香,不像是脂粉味,她現在懷孕也不會用香水。
體香?
很淡,只有湊近了才能聞到,有點像是木蘭香。
褚江辭眼眸灼灼,目光在她小巧的臉蛋肆虐。
睫毛很長自然捲翹,時不時的煽動跟小扇子一樣,她眼睛其實很漂亮,只是過去總藏在眼鏡下。
瞳仁顏色也很淡,泛着淡淡的淺咖色,如同晶瑩剔透的琥珀石。
眼尾細長略往挑,脣形也很美,淡淡的粉色,盈潤飽滿。
湊得近幾乎看不到她臉的毛孔,目光順着耳垂往下,纖長的脖子,深凹的鎖骨,略寬鬆的領口,從他這個角度看隱約能看到內衣邊緣。
腦內自動腦補了那天無意間看到的一幕,白皙光滑的美背,沒有一絲贅肉。
墨黑的眸漸漸變得深邃,褚江辭微微錯開了視線,目光落在緊抿着的粉脣,不自覺的傾身慢慢靠近。
“總裁!”林巖推門進去,看到屋內曖昧的一幕,尷尬的打哈哈,“抱歉,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說着,他猛地將門給帶,驚魂未定的回頭看了一眼醫院給褚江辭單獨闢出來的休息室。
完了!萬年不近女色的總裁好不容易一親芳澤卻被自己給打斷,總裁會殺了他吧!
林巖哭喪着臉,百般挫敗的離開。
休息室內,蘇喬安猛地反應過來後迅速的撇開了頭將褚江辭推開了點,“你自己藥吧!”
說着起了身,“林助理來找你肯定是有事,我去找他回來!”
剛準備走被褚江辭拉住了手,他拽着蘇喬安讓她坐下後起了身,“你休息會兒,沒什麼事別在外邊晃悠。”
“哦……”蘇喬安始終低着眉眼不敢去看他,等到門聲輕響,他走後,蘇喬安才暗暗鬆了口氣。
手輕覆臉頰,臉頰微微的發着燙。
剛剛…他是要親她嗎?
蘇喬安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忙晃了晃腦袋,不可能!肯定是錯覺!
褚江辭又不喜歡她,巴不得她離開的遠遠的,不會做這麼掉價的事情。
再說過去算是情到濃時他都沒有親過她,更不願意看她的正臉。
蘇喬安抿脣一笑,笑容泛着苦澀,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臉頰。
清醒點啊!清醒點,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她可不敢再自作多情的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褚江辭身,更不敢再去對他抱着什麼期待和幻想,那種落差不是她可以再次承受的。
有些事經歷了第一次,再來第二次,她會瘋。
——
林巖正忐忑不安的在病房外守着,看到自家總裁過來,他頓時一個激靈,“總裁,您怎麼這麼快來了?”
褚江辭神色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什麼事。”
“呃……”林巖摸了一下鼻尖,灰溜溜的低下了頭,“是調查結果出來了,這次意外不是現場操作失誤造成了人員傷亡,而是因爲建材出了問題纔會造成牆體大面積脫落壓傷工人的局面出現。”
“建材?”褚江辭眉心狠狠一皺,“跟我們褚氏合作的一直都是潯峰建材,從沒出過差錯。”
林巖沉吟了會兒,“總裁,這次給我們清溪園二期工程提供建材的人不是潯峰建材。”
聞言,褚江辭臉色頓時變得陰沉,他沉沉看了林巖一眼,林巖將頭垂的更加低了,像是害怕被褚江辭責怪,褚江辭言語卷着濃濃怒氣,“明天早我要看到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