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褚江辭抽出了被她抓着的手,輕輕拍了拍她臉頰。
似乎是被騷擾的不厭其煩了,蘇喬安咕噥了一聲,側過了身躺着。
這一側身相當於是背對着褚江辭了,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窈窕的身體。
褚江辭定睛站了好一會兒,沒有再去碰她。
挪到了另一邊睡下,躺下之前剩餘不多的良心促使着他將被子給蘇喬安蓋。
本以爲牀多了一個人他會睡不好,未曾想這一夜他睡得非常香,一覺睡到了天亮。
蘇喬安微微動了動手腳,感覺不小心觸到了什麼溫熱的東西。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睡眼惺忪。
等她朦朦朧朧的看清楚牀躺着的是一個男人時,瞌睡蟲都被嚇跑了。
這還不是最驚悚的,更可怕的是自己衣衫不整的躺在了這個男人懷裡。
大腦當機,怎麼回事?她昨晚好像是參加了部門聚會來着,然後褚江辭來了,她腦子犯抽了幫褚江辭擋酒。
從沒喝過白酒,喝了兩杯喝多了,後邊的事…後邊的,她記不清了。
想到這兒,蘇喬安僵着身子慢慢的開始挪動,將搭在對方腿的腳收回來又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起牀,做完這一系列的舉動,她都出了一身的汗。
下牀後,她慌慌張張的開始係扣子。
摸不着自己的眼鏡也只能作罷,蘇喬安都不敢看牀躺着的那個人是誰。
爬着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看不清東西始終是個弱點,她跑得急才撞了牆。
捂着額頭時,冷不丁聽到身後傳來男人卷着薄涼笑意的聲音,“不過是睡了一晚而已,你蘇律師也不是什麼貞節烈女,用得着一大早來一出撞牆明志?”
褚江辭早醒了,從她開始動彈的時候,他被吵醒了。
神色漠然的看着她跟做賊一樣的爬下牀,急急忙忙的往外跑,跟後邊有什麼洪水猛獸在追趕一樣。
蘇喬安狠狠一怔,揉着額頭的手一頓,不確定的問,“褚江辭?”
“呵”從脣角溢出的笑似嘲諷又似愉悅,褚江辭微微眯起眸看着杵在牆邊轉過了身來的女人,“不然你以爲是誰?莫雲朗?你的情郎?”
她捂着額頭一臉呆滯的樣子,恩…很少見,雖然有點蠢但出的順眼。
褚江辭被她一大早又犯蠢又撞牆的事弄得原本陰鬱的心情散了不少,掀了被子下牀,邁開長腿,步伐優雅的如同獵豹,漫不經心又帶着令人無法忽略的氣場。
蘇喬安的近視很嚴重,她模模糊糊能看到影子在挪動,直到陰影籠罩着她,她方纔知道褚江辭過來了。
不習慣跟他站着太近的距離說話,尤其是在這種曖昧又詭異的清晨,蘇喬安下意識的往後趔趄着退了一步。
也不知道是因爲剛剛睡醒還是因爲一大早見到褚江辭跟自己睡在一張牀太震驚,蘇喬安現在的反應慢了半拍,而且表情很傻又有點引人不自覺的想放柔了態度來對待她。
她和褚江辭雖然是夫妻,也有過夫妻生活,但是從來沒有同牀共枕過,更別提是一大早剛醒過來,臉沒洗,牙沒刷,頭髮亂糟糟的見對方了。
蘇喬安心底情緒很複雜,她不知道應該開口詢問什麼。
她在那裡糾結着,一隻溫暖的手便覆了她額頭,碰巧是剛剛撞疼的地方。
她嘶了一聲,眉心緊蹙。
那隻手很溫暖,溫暖到她想伸手緊緊握着不讓那溫暖流逝。
是還沒睡醒在夢裡嗎?要不是在夢裡,褚江辭哪有會這麼溫柔對待她的一天?可要是在夢裡,那自己怎麼會感覺到疼?
蘇喬安惶恐不安,微微縮了縮脖子躲開了褚江辭的手,垂眸不語。
手微頓,原本擡起的手緩緩垂落,褚江辭仔細看了看她額紅腫着的大包,總覺得有點礙眼。
拒絕?蘇喬安無聲的動作擺明了是在抗拒他,既然對方都不領情,褚江辭自然不會繼續下去。
黑眸銳利凝着蘇喬安,眼角眉梢微微往下壓,眼底的不悅一略而過。
倏地,褚江辭極爲淡漠的將視線從她身掠過,擦身而過。
蘇喬安一直僵着不動,聽到浴室的水聲響起,她緊繃着的身體才放鬆了。
摸索着到了牀邊,好不容易纔摸到了眼鏡戴好。
她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過去可以將複雜的案情井井有條的梳理好,現在一碰褚江辭變成了漿糊。
後來的事,她真的都記不清了。
只記得自己喝多了,可是她這一覺睡醒看到了褚江辭,昨晚,難不成是他照顧了自己一夜?
怎麼會…他怎麼可能會有耐心照顧自己…
蘇喬安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褚江辭,也不知道他出來了應該說什麼,很慫的選擇了落荒而逃,在他出來之前逃跑了。
雖然早醒過來自己衣衫不整的,但是蘇喬安很清楚,他們昨晚兩個人之間沒有發生過什麼事。
她除了宿醉以後的不舒坦以外,沒有其他的異樣,再說褚江辭這個人素來不屑碰她,最愛做的也是拿話羞辱她罷了。
每個月一次的公糧日也是因爲褚世雄逼着他,給他施加了壓力,他纔不情願的定下了這日子。
從酒店出來,蘇喬安披頭散髮的在街道走,頭腦反而清醒了不少。
越想越心寒,越想越覺得難受。
坐在公交站臺的長椅,看到正在等車的其他人,蘇喬安微微側過了身子,不願外人看到她狼狽的樣子。
她也明白,沒有資格難受的人是自己,嚴格來說,是自己做了褚江辭和姜可柔之間的小三。
小三…
多令人不齒的稱呼,他們原本相互愛慕,又是青梅竹馬的感情。
褚江辭可以爲了她同意娶自己,也可以爲了她暫時放下自己的驕傲矜持來跟自己做交易。
蘇喬安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看着天,鏡片已經氤氳出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看什麼都朦朦朧朧的。
明明她是褚太太,卻連傷心難過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