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簡沒見過這麼不知變通的女人,他莫非將自己的意思闡述的不夠明晰?
要是早知道最後會演變成他來照顧一個醉醺醺的酒鬼,他肯定不會讓唐姒過來的,原本也只是覺得一個人坐在江邊喝酒有些無聊,有個熟悉的人來陪着,能偶爾說兩句話也不錯,誰知唐姒是個性子彪的,二話不說奪過了啤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他百般阻攔也沒有什麼用。
難道他還不知道唐姒的酒量?
在公司聚餐的時候,有人給唐姒敬酒勸酒,她喝了那麼一點點都能醉過去。
現在更不用說了,他看着纔不過喝了兩罐啤酒,臉變得紅撲撲的女人,頓生無力感。
合着他這是給自己找了個祖宗來供養着?
心底不暢,借酒消愁還沒有弄出個所以然來,現在倒好,還要照顧一個酒鬼。
封簡默默的將尚未開封的其他幾罐啤酒藏到了身後,誰知剛剛還迷迷糊糊的唐姒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忽然轉過頭來,“你藏什麼?快給我。”
她眼眸晶亮,只是因着幾分醉意染了眸子蒙薄薄霧氣。
“給你什麼?”封簡裝傻充愣。
唐姒有些不高興,“酒啊!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把酒給藏起來了嗎?”
她說着,蹭了前去,兩人鼻尖僅僅只有幾釐米的距離,她倏地展顏一笑,“只許你喝,不許我碰啊?”
封簡心臟怦動了一下,繼而,那股強烈的搏動有增無減。
“你喝多了”他別過眼去。
跟個醉鬼有什麼好計較的?
唐姒卻冷哼了一聲,手伸到了他身後將袋子給拖了出來,得意的像是偷了腥的貓咪,“你看你不給我,我也拿得到!”
“唐姒,你真的不能再喝了。”他好歹還有點分寸,這種程度的酒精根本醉不了,但是唐姒不行,她酒量極差,一沾酒很容易犯迷糊,她那麼看重現在手頭的項目,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們去處理,唐姒今晚這一放縱不要緊,很可能會耽誤明天的事對了。
他好言相勸,唐姒聽不進去。
倒真。覺得頭疼之際,方纔想起來剛剛自己也是這麼一副鬼樣子,他倒不知該是什麼心情纔好,唐姒這是以他的態度來對付他嗎?
唐姒搖搖頭,才懶得聽他說話,“我要喝,你以爲只有你心煩嗎?”
她也一樣啊!
唐家人的步步緊逼,唐澤也不知道怎麼了,將她姐單獨弄到了那種地方養着,其實他們都很清楚,她姐的命不會長久。
……
唐姒落寞的想着,她好像對唐家人真的沒有任何的感情,即便知道那個女人命不長也不會覺得難過傷心,最多也只是覺得可惜罷了。
要是沒有那些插曲,唐澤和她姐姐倒是很好的一對,唐澤夠癡心也夠專一。
很不幸的是他們如今的平穩都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她在這世最親近的親人已經死了,爲了她這個不用的女人。
她是恨唐家人的,恨他們冷血薄情,同樣都是唐家的孩子,他們活得連條狗都不如。
他都病得那麼嚴重了,唐家那個高高在的父親竟都沒有一分心軟過,哪怕他們出點錢給他治病也好啊!他們總不至於會走到絕路。
她想報復唐家的人,可是那種念頭才冒出來不過兩秒被掐滅了。
她沒有那個能力和膽量,連她的命都是用最親的人的性命換回來的,她真的輸不起。
“憋在心既然那麼難受,爲何不願意說出來?”說出來總歸是藏着掖着更舒服點吧?
唐姒苦笑,“沒什麼可說的。”她不想招惹任何人,只想着未來能夠全身而退,如她最初計劃的那樣,能夠安穩脫身。
許是心底也藏着事的緣故,封簡今日一反常態也沒有太過深究她口的無話可說是不是真的一點可解釋的言語都沒有。
他早知道唐姒心底藏着事,只不過從前他沒有主動去了解過,現在亦沒有那個心思想要從她口套話。
查出來的,騙出來的,終歸沒什麼意思。
封簡看着唐姒喝酒,想了想,也從購物袋裡拿了罐啤酒,“算了,那我陪你喝個夠。”
管他明天是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連她都不想管了,那自己還多什麼事?
唐姒見狀笑了笑,不甚在意。
來勸酒的人變成了主動要酒喝的人,也算是夠諷刺了,可她不在意,勸封簡勸的有些煩悶了,想着算了,要喝一起喝,醉到不省人事了纔好,那樣什麼都不用想了。
最後,唐姒是喝多了,封簡卻是越喝越清醒,他看着醉的東倒西歪躺在草地的女人,只好無奈的將人抱起來。
掂量了下,她很輕,個子高但是很瘦,身好像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肉。
平日裡基本都是待在自己的辦公室,不算重要的公她都是交給助理去辦的。
老實說公司的職員應當也很少能夠見得到她一面,她成天將自己關在那巴掌大的一塊地裡,想看她一面難如登天。
自己也只不過是因爲死皮賴臉,加熟悉去她租住的小屋的路線,所以常常能碰到罷了。
他不知道爲什麼唐姒對任何人都抱着一絲戒備,好像沒有人能夠走到她心裡去。
她偶爾露出來的笑容也帶着淡淡的冷漠和疏離,並不是出自真心,她鮮少會露出軟弱的一面,不巧的是他都碰見了。
他非常好唐姒身藏着的秘密,當然更想得到的是唐姒親口訴說給他聽。
將人抱到車後,他從後座取來了毛毯給她輕輕蓋。
她喝多了臉,一張素靜的小臉被酒氣薰染的緋紅如霞,像是了一層淡薄的胭脂,煞是好看。
朦朧微弱的車內頂燈照耀下,鼻尖似乎都有點反着光,小巧動人。
封簡凝神看了她許久,傾身而下,攜帶着酒香的吻輕輕落在脣。
與他想象的有細微差別,似乎還要更爲柔。軟些,他曾嘗過,所以長時間來都有點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