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坐在高腳凳刷牙,鏡子裡的人,一雙翦水秋瞳薄霧盈盈,嘴脣紅腫着,低領口的睡衣露出了白皙纖長的脖子,脖子都是曖昧的痕跡。
兩分鐘以前,褚江辭說出那種令人難堪的話,她差點以爲褚江辭真的這麼禽獸一大早滿腦子想着那種事。
好在……
他只是嚇唬她。
雖然說是嚇唬,可她也被蹂躪的夠慘,嘴脣到現在還疼。
爲了稍微彌補一點他犯下的罪行,他才老老實實的扮演起體貼好男人這種角色。
從外邊搬來了凳子給她坐,免了她站不住的尷尬。
她瞄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活脫脫是一副剛剛被滋潤過的嬌柔姿態。
一陣惡寒。
她低頭快速刷着牙,將口裡的白沫吐掉。
褚江辭進屋來尋她,輕輕敲了敲洗漱間的門。
蘇喬安擡眸,看向鏡子里正站在門口探出身來的男人,用眼神無聲詢問。
“飯做好了,我抱你過去。”
“不用你抱。”她現在不想見到褚江辭那張臉,她怕她忍不住想打人。
“你確定?”男人眉梢微挑。
“我確定!”她白了男人一眼,洗完了臉跳下了高腳椅。
洗漱臺下墊着毛茸茸的吸水毯,剛跳下椅子,雙膝一軟,差點跪地。
褚江辭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一臉的幸災樂禍,“褚太太,這是你逞強的後果。”
“這明明是你施暴的後果!”她沒好氣的撐着洗漱臺邊沿,推了褚江辭一把。
要不是他,她至於這麼狼狽嗎?
這真不是誇張,雙腿痠軟無力,脹的發疼。
要不是藉着洗手檯撐着,她現在非得滑到地去不可。
褚江辭含笑將還在鬧彆扭的小女人給抱了起來,語氣輕鬆,“原來你喜歡那種情調啊~”
“什麼?”
蘇喬安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看他。
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他心情大好,“我說這麼下去,我不想吃早餐想吃你了。”
她伸手捏住了男人臉頰往外扯,力度卻不重,“你再胡說八道我搬回去住,不住你這兒了!”
褚江辭看着她,眉眼間溫情繾綣。
被他盯着發毛。
蘇喬安鬆了手,別開眼,頗爲不自在的說,“不是做好了早餐嗎?我餓了,我要吃早餐。”
被抱着進了餐廳安置好坐下,蘇喬安坐着,剛要伸手去拿刀叉被褚江辭握住了手。
“你幹嘛?”蘇喬安一臉的不滿。
他沒說什麼,只是切了培根遞到了她嘴邊。
……
她剛要張嘴說話,那培根被塞到了她嘴裡,她只好咬下,含糊不清的說,“我又不是四肢殘缺,你用不着這麼餵我吃飯,怪噁心的。”
“怎麼什麼事到你嘴裡都變得這麼不堪?”褚江辭又好笑又無奈,“我不過是想盡當丈夫的義務,你連這種機會都不給我?”
蘇喬安啞然,看了他一眼。
默默的將手擡起,手肘撐着桌面,雙手託着兩頰,張開了嘴,“啊”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妥,當她看到褚江辭低低的發笑,笑聲還越來越不節制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了她這是又被耍了。
桌子底下,蘇喬安踢了他一腳。
只是她沒穿鞋子,踢過去也沒多大殺傷力,更像是情人間的調情。
她低頭,手捏着勺子喝粥,無論褚江辭說什麼都被她自動自發的屏蔽在耳外,連話都懶得回他。
剛吃完,下巴被捏着微微往擡。
涼薄的脣覆在她脣,輕輕輾轉,極盡溫柔。
褚江辭一手鉗制着她下巴,一手撐着桌子,身體越過了大半張桌子往前傾。
他撤開身時,還意猶未盡的舔了下脣。
蘇喬安看在眼底,頓覺那個動作真是滿滿的色,氣。
“在別人面前,不許露出那種表情。”
“什…什麼……”
幽黑的眸微微眯起,露出尚未饜足的表情,“當然是能勾起男人谷欠望的表情。”
她懵了。
褚江辭神色很認真。
如果不是她願意重新給自己接近她的機會,也許他永遠都不會知道,其實她也會有這麼小女人的一面,
她剛剛無意間流露出來的神情,無一不是在勾着他的魂。
他笑是因爲蘇喬安現在能夠做到在他眼前全身心的放鬆,或許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現在的變化有多大。
蘇喬安拍掉了他的手,揉了揉下巴,“你別露出這種表情來,真難看,還有,你別說的我跟個狐狸精似的,見誰要勾搭誰,我沒那麼做過好不好。”
“我知道。”他當然知道。
能夠接近她的人不多,能夠讓她全心依賴信任的人也不多。
她將她完完整整的真心都交給了自己,只是他扔掉了太久,現在想找回來也費了很大的功夫。
他過去太有恃無恐,失去後才明白,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會一直站在他身後等着他,她也是會走的,也會走的遠遠的,永遠不再出現在他眼前。
只有在她離開後,他才能誠實的面對自己。
他沒有那麼討厭她,甚至……
他會覺得有蘇喬安在身邊,好像他能夠過得輕鬆點。
“對不起。”褚江辭嗓音低啞,凝望着她的目光格外深情專注。
蘇喬安身子微僵,愣了兩秒,才佯裝無恙的笑着說,“好端端的道什麼歉,我又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忽然間的沉默。
那如影隨形的目光令她無所遁形,蘇喬安深吸了口氣,擡頭看他,朝他招了招手。
褚江辭依言聽話的微微彎下身。
見狀,她摟住了男人的脖子,親了他臉頰一下,“我不是那麼會說話的人,脾氣也不是那麼的好,也不會哄人,褚江辭,從我答應你的那天開始,我預備將完完整整的自己交給你,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只希望餘生,你能將我妥善安藏。”
她知道褚江辭剛剛是爲了什麼和她道歉,也懂他心底在想什麼。
在他離開的這段日子裡,她已經想通了。
這兩年來,內疚的人不止是她,褚江辭也一樣,所以當初那麼不喜歡小孩子的他變得那麼有耐心,那麼會哄孩子。
她介意着的那點疙瘩,好像一下被人給拔除了。
肯定會疼,也會流血,但她知道,有人會爲她治療,直到痊癒結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