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去接黎權的事,褚江辭早知道。
所以他根本沒去公司,在家等着,他想看看蘇喬安要什麼時候纔會回來。
她回家的時間他想象的要早得多,看到她進屋,褚江辭問,“怎麼回來這麼早?”
“我只是去接個人又不是去約會,還要回來多晚?”她白了褚江辭一眼,這個男人的心思她要是還不懂的話,那她是真的蠢成豬了,“而且我要是回來的太晚,你會高興?”
這男人明明平常這個時候都已經去公司了,今天卻一反常態的還在家裡待着。
她出門的時候,褚江辭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這樣她要是還不知道褚江辭的小心思,那她反應也太遲鈍了。
“我爲什麼不高興?你只不過是見個朋友。”
“呵。”她冷笑,“你也知道我只是去見個朋友,這麼緊張兮兮的,你是有多麼的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信我自己。”他坦白了自己的心思。
他終於知道一個人在家待着是什麼感受了,孤零零的,屋內也冷冷清清,沒有人陪伴,也沒有人聆聽他想說的話。
嚮往着屋外的天空,可又不知道他出去了能幹什麼。
蘇喬安過得是這樣的日子嗎?
每天都在無盡的等待徘徊,看不到盡頭也沒有退路。
幾個小時而已,他都覺得難以忍耐。
蘇喬安懷孕的那幾個月裡,她每天都是這麼度過的。
褚江辭恍惚看到了她坐在窗邊望着窗外發呆的樣子,他不止沒有給她應該有的尊重和關懷,還在她懷孕的時候,將女人帶回了家。
與其說是對他失望了,不如說是絕望。
“以後你可以儘管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會阻攔你。”他不想再將蘇喬安這麼鎖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看着她日漸枯萎。
“褚先生你該不會是因爲我這麼說了,所以選擇破罐子破摔吧?你可別強撐,現在後悔收回剛剛說的話還來得及。”她纔不信褚江辭。
褚江辭要是真的這麼好說話,她也不用在家待好幾個月無所事事了。
“我說的是真心話,我知道你希望過的生活不單單只是在家裡當個花瓶,你想去做什麼去做,我不會再阻止你。”大不了,他麻煩點多點心看着她行了。
蘇喬安盯着他看了會兒,輕輕的笑了聲,“這可是你說的,別後悔。”
“不後悔。”
她點點頭,將包包隨手扔在了沙發,人也隨之坐在了沙發裡,“你還站着幹什麼?不用去公司班了?”
“今天不去了。”既然她回來了,而且傅衍之也去了學校,難得有二人世界的機會,他當然要好好把握。
蘇喬安捏着肩膀,秀眉輕蹙。
見狀,褚江辭也坐到了她身邊,動作輕緩的幫她捏着脖子和肩膀,“脖子酸?”
“好像有點,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今早起來一直不怎麼舒服。”她背對着褚江辭,享受着他的按摩服務。
想了想,又說,“我見到黎權了,他好像離開前憔悴了點。”不知道怎麼說,她感覺黎權這次回來似乎藏着很多的心事。
儘管他和自己坦白了他回來必須要做的事,但是……
她心底很不安。
這種不安不知道從何而來,單純的只是覺得黎權好像還有事沒有坦白。
“有心事?”褚江辭問。
她愣了下,搖搖頭,“不是我有心事,我感覺黎權他好像要做些什麼可能會傷害到他自己的事。”
那種感覺很怪,她一時也找不到原因。
短短相處的那麼十幾分鍾,即便黎權一直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她也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絲的不對勁。
“黎權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他知道要怎麼保護自己。”
“話是這麼說,可人都有無能爲力的時候,我是這樣,你不也是嗎?黎權他……”他看起來真的不太好。
是因爲他外公的原因?她記得黎權說過他的外公是個非常霸道且獨斷專行的人,那種人又怎麼可能容忍得了自己手下的人不聽話?
“你說在那種有絕對控制慾的人眼底,是不是沒有親情和其他感情存在啊?”他們只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不需要什麼親人。
“再怎麼自私的人,心底也會有一個不可觸碰的柔,軟角落。”褚江辭捏着她肩膀,沉聲回答,“那隻看你能不能找到他的軟肋了。”
沒有人無堅不摧,自私也好,冷漠也好,一定有一個根本原因,只要對症下藥,那一切僞裝都會不復存在。
是他思慮欠妥了,急着想將蘇喬安的身份公之於衆,急着想解釋清楚,她從來不是他們嘴裡說的那種人。
他都快忘了,他那麼做只會將蘇喬安推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他這麼囂張的將自己的軟肋曝光在世人眼前,那些有心之人很有可能會叫歪腦筋動到她頭。
如果有那麼一天到來,他肯定無法再跟過去她被綁架一樣保持冷靜。
“你的軟肋是什麼?你哥哥嗎?”她記得提到他哥哥,褚江辭情緒都會發生細微的變化。
“不是。”
“欸——不是嗎?”蘇喬安轉過身來看他,“我還以爲你哥哥是你的軟肋,我記得你們兄弟倆感情很好來着。”
“別亂猜了,餓不餓?我做東西給你吃,嗯?”他一邊說着一邊動手捏着她鼻子。
蘇喬安拍掉了他的手,揉了揉被捏疼的鼻樑,她發現褚江辭是真的很愛動手動腳,不是捏臉是捏鼻子,不是捏鼻子是扯耳朵。
她沒好氣的說,“我不餓。”
話音剛落,她的肚子傳來咕咕的叫聲。
蘇喬安下意識的捂住了肚子,臉頰微紅。
“不餓?”褚江辭心情極好的湊前去,“你的肚子都在抗議了,褚太太還真會睜着眼說瞎話。”
她擡手想推開湊到自己跟前來的這張臉,熟料手被緊緊握住。
褚江辭抓着她的手,極爲珍惜溫柔的親了親她掌心,“乖乖等着,我去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