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喬安心尖顫動,她縮了縮肩膀,從他懷裡退出來,褚江辭也鬆了手。
她緊抿脣,許久,才說,“我去拿東西。”
說着,她想瘸着腿離開,褚江辭深蹙起眉心,一言不發的將人攔腰抱起。
蘇喬安驚呼了聲,眼底滿是錯愕,她幾次想開口讓褚江辭放她下來,又貪戀這並不長遠的溫暖。
罷了,她快離開這裡了,這是最後一次,放縱自己一次,算是大罪過,那她也認了。
一路被抱到了停車場,蘇喬安乖巧的跟鵪鶉一樣,縮着不動也不開口說話,她生怕自己一張嘴會驚擾了褚江辭,打破了這難得的安寧。
她幾次三番的說服自己硬下心腸,可是不行,她無法做到。
跟毒蠱一樣,沾染了,即便有心想要戒掉也無法掙脫開枷鎖。
一遇他,血液都在沸騰,全身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明知不該,還非要一意孤行,她知道這是犯賤,可人要能自控,不會徒增這許多愁緒。
眼前萬物模糊,她獨獨能在腦海內清晰勾勒出一個清楚明朗的輪廓。
外邊光影從眼前掠過,蘇喬安坐在車椅發愣。
車子什麼時候停下來的,她不清楚,車門被拉開,冷風灌進車內,衣衫單薄的蘇喬安打了個冷顫,她隱約感覺到褚江辭是要來抱她下車,她縮了縮,躲開了對方的手,輕聲道,“我自己能行。”
褚江辭掀眸,沉沉看了她一眼,許久,才鬆口,“好,那你自己下來。”
男人退開了點,蘇喬安自己慢騰騰的從車挪下來,冷不丁胳膊被人抓住,她掙了掙,沒能掙脫開,只聽見男人低沉的嗓音徐徐說,“你要是還想出洋相,那繼續死撐着。”
“……”蘇喬安抿脣,眉心微蹙了蹙,片刻便舒展開。
任由褚江辭扶着她挪開,她聽着褚江辭鎖了車門。
撞得也不嚴重,是褚江辭剛剛給她藥爲了幫她散開淤血,推拿時力道重了點,現在腿有點疼站不住罷了。
她低眉順眼的任由男人扶着,絲毫不知身旁的人因爲嫌棄她這麼一瘸一拐走得慢,所以心生不滿。
倏地,男人腳步一頓,她被迫停住了腳步,狐疑的望過去,開口問道,“怎…怎麼了?”
褚江辭微低身,手穿過她腋下和膝彎處,愣是將人抱了起來。
她雖沒有跟之前一樣失態驚呼,但還是驚得不輕,小聲的說,“放我下來!”
“你想跟烏龜一樣慢慢爬任人圍觀,我可沒興趣陪着你一起被人打趣。”褚江辭冷冰冰的回了話,只是言語裡少了幾分銳氣和嘲諷。
雖透着濃濃不滿,但蘇喬安分得出來,他這話裡沒有指責自己的意思。
意識到自己和褚江辭現在正在大庭廣衆之下,她臊得慌卻也不敢再去違逆對方的話,只能由着他這麼大搖大擺的抱着自己招搖過市。
褚江辭將人抱到了二樓的包廂,蘇喬安坐下後,手緊緊扒着椅子邊沿,眉眼低垂,整個人都溫順的不行。
她聽着褚江辭點餐才曉得他把自己帶來了海鮮店,服務生還沒走,蘇喬安插了句嘴,問道,“那個…你們店裡有其他的食物嗎?如粥之類的…”
服務生一愣,“有海鮮粥、蟹黃粥,小姐您要點點什麼呢?”
“……”蘇喬安扯了扯脣角,輕輕搖頭。
她什麼都不要,且不說現在她不能吃海鮮,單說她吃海鮮過敏這事兒,算沒懷孕,她也碰不得這東西,一吃起疹子。
褚江辭掀眸看了她一眼,聲線沉鬱,“不愛吃海鮮?”
“也不是,我…”她頓了頓,“我吃海鮮過敏。”
話音剛落,屋內氣壓便低了下來。
褚江辭沉吟許久,啓脣道,“去老祥和點幾個清淡的菜打包過來。”
服務生遲疑了會兒,見褚江辭擱在桌子的錢有厚厚一沓,他才點頭應允,“那先生您稍等。”
“嗯。”褚江辭淡淡應了聲,服務生走後,包廂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剛剛的小插曲總讓蘇喬安覺得尷尬,她舔了舔乾澀的脣,摸索着拿起了桌前的茶杯低頭喝茶。
茶水剛進口,她被燙了下。
“你是做什麼都這麼魯莽嗎?”褚江辭說,“你這樣莽莽撞撞的,還怎麼幫人打官司?”
她燙到了舌尖,說話都不利索,只能抿着脣不說話。
褚江辭話裡雖有對她的不滿,但是實際,對她的莽撞舉動沒有心生不悅,他倒了杯涼白開擱到了她桌前,說道,“涼水在這裡,茶還燙,先放一邊涼一涼。”
“謝謝…”蘇喬安去端水的時候碰到了褚江辭的手,她觸電般縮了手。
等了很久,她纔去端杯子喝水,小口小口的啜飲着。
不過是睡了一覺起來,褚江辭是變了個性子嗎?雖然說話一樣難聽,但是對她的態度明顯過去好得多了。
還是說…他是因爲之前自己幫他找回了鑰匙扣的事,他在用這種方式感謝自己?
……
搞不懂褚江辭的想法,蘇喬安端着杯子,眼睫低垂,遮掩住了眸深思。
“合同有問題嗎?”褚江辭忽而間出聲問。
蘇喬安愣了會兒,輕輕搖頭,“暫時沒有發現什麼問題,不過我還有很多沒查完,我會盡快整理好的。”
“兩天。”褚江辭溫聲說,“你只有兩天的時間,兩天後我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好,沒問題。”也不是什麼難事,雖然說兩天之內要看完所有的積累件工作量大,但是既然褚江辭已經下了死命令,她還是會盡量克服,儘快完成,更何況戚沅沅已經幫她安排好了船隻,她必須要想辦法脫身,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聞言,褚江辭冷沉的眉眼稍緩,“我也不想爲難你,給你施加壓力,只是有些事迫在眉睫,你能諒解最好。”
“你放心,工作的事我會秉公處理。”這些根本不是什麼大事,要她做起來也沒有難度和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