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別苑變得空空蕩蕩的,一點要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蘇喬安站在心噴泉旁,倏地,手被緊握住,她側眸看向她身旁站着的男人,釋然淺笑,“我們進去吧”
“嗯。”
……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呢?
大約在兩個小時前,她說出讓褚江辭回褚家這種話後,褚江辭提出讓她跟着一起回來。
她本不想回來,因爲在這種特殊的日子裡她不想惹晦氣也不想去礙別人的眼,她很清楚馮曼麗並不想見到她。
但褚江辭堅持要讓她跟着一起回來,他說,“我既然讓你跟我回去,能護你周全。”
她倒不是怕馮曼麗對她做什麼,她只是不想讓褚江辭夾在間難做人。
馮曼麗跟她是水火不容,要是她們兩人見了面以後發生了什麼衝突,兩頭不討好的只會變成褚江辭。
她還在猶豫,見褚江辭那麼堅持,她反而不好拒絕,只能跟着一起回來。
於是……
事情演變成了現在這樣,她和褚江辭一起回來。
在廳內見到馮曼麗時,蘇喬安都還沒開口,對方嚷嚷出了聲,“你搞什麼?誰讓你將她帶回來的!”
“她是我的妻子,我帶她回來自己的家有什麼問題?”
馮曼麗陰着臉,“我可沒同意她這個兒媳婦,江辭,你平常要怎麼胡鬧,我不管你,但是這個女人,我絕對不允許她進我們褚家的門!”
“我來這裡不是徵求你的意見。”褚江辭冷着聲,寸步不讓。
他的態度顯然讓馮曼麗備受傷害,她不能奈何褚江辭,只能將不滿都嫁接到蘇喬安身,冷嘲熱諷,“我說這位蘇小姐,我沒記錯的話,你兩年前提着行李從這裡滾出去了,時至今日又跑回來,你是真不嫌害臊啊!”
蘇喬安一反常態,不止沒有牙尖嘴利的反駁,還偷偷的拽了褚江辭一下。
褚江辭微怔,側眸看了她一眼,她輕輕搖頭,無聲的阻止了他想維護自己的念頭。
他有這份心夠了,她不捨得他爲了自己頂撞自己的親生母親,要是今天的事傳出去了,褚江辭身會冠不孝的罵名。
他這種身居高位的人,算是很小的污點都會被人無限擴大。
蘇喬安沉吟許久,“我知道您不喜歡我,同樣,我也不見得有多喜歡您……”
馮曼麗黑着臉,剛要開口被蘇喬安一陣搶白,她的話還沒說完,只是停頓了整理下心情,她擡眸,格外認真的看向馮曼麗,“可您是我最愛的人的母親,我會敬重您,也希望您明白,我和您一樣都不希望他受到傷害,您可以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迫您接受我,我只是想讓您弄清楚,您和江辭的關係惡化不會給江辭帶來任何的好處,反而會讓他的聲譽遭到嚴重的損害,您難道希望別人戳着您兒子的脊樑骨罵他是個不孝子嗎?”
道德綁架?
說是是吧!
她的出發點是爲了褚江辭好,而不是爲了自己,只要他不會因爲自己而被人怨恨被人咒罵,她寧願自己背所有罵名。
馮曼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又看了眼蘇喬安。
“小姨,她說的沒錯。”穿着純白珊瑚絨過膝睡裙的韓茜懷裡抱着貓從樓緩緩下來,姿態優雅從容,“小姨要是繼續鬧彆扭下去,應該很快會有傳聞沸沸揚揚說你們母子不合,我想小姨應該也不希望在其他闊太太面前丟了顏面吧?”
韓茜的話正死穴,一針見血。
馮曼麗冷哼了一聲,“別以爲你說幾句話我會認可你,今天是除夕我也懶得跟你計較。”
她說着,轉身往樓走。
等到馮曼麗走遠,韓茜才嗤笑了聲。
見那兩人都看着自己,韓茜微微揚起了下頜,“別這麼看着我,我可沒有要幫你的意思,小姨嗓門兒大,我在樓都聽到了,她吵到了我睡覺。”
“……”
蘇喬安有點懵,似乎他們也沒說什麼。
“你是我前表嫂啊?”韓茜將蘇喬安從頭到腳都打量了一遍,“長得還行,是人有點蠢。”
她自說自話,懷的貓叫了聲,她輕輕捋着貓咪柔順的毛,連招呼都沒打一聲走了。
一時間,客廳除了在一旁候着的傭人外,只剩下蘇喬安和褚江辭。
蘇喬安看了看身旁站着的人,“她……”
“她是韓茜,我想誠叔應該跟你提過。”
她愣了兩秒,腦海裡有個很模糊的印象。
聽說過韓家這位千金大小姐做事較肆意妄爲,也不會遵守常規,不過她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
“你別介意,她跟你一樣只是嘴不饒人,心腸不壞。”
“看得出來。”她頓了頓,佯裝生氣的瞪了他一眼,“我看起來像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嗎?”
“不像。”褚江辭絲毫不忌諱廳內還有傭人在,長手一伸,一把將她摟到了懷裡,擡手屈指親暱的勾了她鼻樑一下,“以後不用委屈自己去成全誰,哪怕是我。”
是他們欠了蘇喬安。
即便當初蘇喬安的到來是不請自來,但都那麼多年了,他們之間到底誰欠了誰更多早算不清楚了。
蘇喬安縱有天大的錯誤也早還清了,反倒是他們……
他們欠了蘇喬安太多,尤其是他。
他怎麼忍心再看着她爲了自己而受委屈?
“你少往自己臉貼金,我可不是爲了你。”蘇喬安心口不一的說,“要是今天我們在這兒吵起來,明天出門我能聽到別人議論我的聲音了,我可不想被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話題。”
她掙了掙,手抵着他胸膛,頗爲不自在的說,“你快放開我!這麼多人看着,你不要臉我還要。”
“哪兒還有人?”褚江辭好笑的看着她,微微用力將人重新按回了懷裡。 щшш .тt kán .C〇
聞言,蘇喬安朝四周看了一眼,見原本還在廳內守着的傭人現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取悅了褚江辭,褚江辭故意低着聲說,“現在都清場了,褚太太,我們算在這兒睡覺都不會有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