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事變是在所有人毫無防範的情況下發生的,事變一起,頓時震驚了整個國民政府。
在召開的緊急軍事會議上,蔣介石並沒有如同大家想像中的那樣震怒,反倒表現得非常鎮定。
他告訴所有的將領們,福建不過一省而已,兵力雖然號稱擴充至五個軍,真正能打仗的不過只有一個十九路軍而已。
在會議上蔣介石做出預判,頂多三個月內,福建之亂必能平定。
一直靜靜聽着的鄭永有些佩服蔣介石了。的確,福建之亂從爆發到平定正好三個月的時間……
隨後,蔣介石命令從江西等地調集十餘萬重兵,由自己親自坐鎮閩北浦城,指揮對福建的軍事鎮壓行動。
會後,蔣介石將鄭永單獨留了下來,看着年輕的愛將,蔣介石面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恆淵,我本來是想把你的部隊也調到福建的,但想到師才經歷長城抗戰,正需整頓,南京也正需要部隊留守,因此就把你留了下來。”
“謝謝委座。”鄭永違心地說道:“不能跟隨委座一起作戰,實在是鄭永平生的遺憾。”
“機會有的是,機會有的是。”蔣介石揮了揮手:“保衛南京的安全,責任也同樣重大,首都我就交給你了……”
這時,蔣介石的神色忽然顯得有些猶豫矛盾起來:
“這個,恆淵那。有個事要和你商量下……算了,算了,還是等我從福建回來後再說吧……”
這樣地蔣介石,鄭永倒從來沒有見過,還有什麼事要委員長那麼爲難的和自己商量?
在蔣介石離開南京後沒有多久,張忠華和戴笠同時都給鄭永送來了情報。一個十一人組成的暗殺隊已經到了南京。
這是預料之中的事,在和戴笠反覆商議之後,確定了一條鄭永日常必定經過的“路線”,以及最適合暗殺隊的“伏擊地點”。
隨後這份“情報”就由張忠華轉發給了川島芳子。在這份情報上不光有詳細地路線,而且甚至詳盡到了鄭永平時的衛隊人數等等之類。
情報再次由川島芳子電告給了暗殺隊隊長佐佐木平三郎,一場針對鄭永的暗殺悄悄拉開了帷幕……
民國年月日上午時,“廈門特別市”市長許友超在思明縣政府內宣誓就職。
月日,“中華共和國人民革命政府”最終決定將福建全境劃爲四個省:
閩海省、延津省、興泉省和龍汀省,外加福州、廈門兩個特別市。許友超被定爲“龍汀省”省長,其“廈門特別市”市長一職由漳廈警備司令黃強兼代月日。蔣介石飛臨閩北浦城,親自指揮對“福建事變”的鎮壓。
日,南京,師師部。
轎車緩緩駛離了軍營。
在軍營到鄭永的家,有一段空曠無人的地界,而這,正是戴笠爲日本人的暗殺隊設計好的絕佳的“伏擊地點”。
當轎車出現在佐佐木平三郎望遠鏡裡的時候。佐佐木地心臟無法抑制的跳動起來。
刺殺支那人的英雄鄭永,一旦成功,這對於自己來說是何等巨大的光榮,從此後自己將會成爲帝國的英雄!
已經越來越近了,忽然,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最前面的那輛車子頓時被炸燬於半道之中。
後面地那輛轎車顯然想要逃離這裡。但隨即後面也響起了連續的爆炸聲,頓時將這車堵塞在了這條道路之中。
槍聲瞬間響了起來,十一個暗殺隊隊員一齊從藏身處衝出。不要命的瘋狂地衝向那輛轎車。
轎車上的人迅速離開車輛,依據車身爲掩護奮力還擊。
那個穿着支那人將軍裝的人幾次出現在佐佐木的視線之中,但無奈支那人的火力出人意料地猛烈,一連衝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這時前面被炸燬轎車中的倖存者,也迅速投入了戰鬥,用手裡的衝鋒槍、盒子炮對暗殺隊員進行還擊。
“八噶!”
佐佐木憤怒地叫了一聲,支那人抵抗的頑強實在出乎他的想像,他已經損失了三名精銳的暗殺隊隊員。
遠處突然響起了槍聲,很明顯支那人的增援上來了。
“佐佐木閣下。支那人的援軍很快就要到了!”
佐佐木並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勝利眼看就唾手可得,那個支那人的將軍已經在自己的槍口之下。
就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佐佐木並不是一個衝動的人,他知道在這樣地情況下事情已經不可爲了。
憤憤地看了一眼依舊依舊響起激烈槍聲地地方,佐佐木幾乎是咬着牙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大隊地軍人抵達了現場,那個穿着將軍服,遭到日本人暗殺的“將軍”在士兵的保護下迅速上了另一輛轎車。
“怎麼樣,沒有事吧,胡冰?”
“沒事,大少爺,”胡冰笑嘻嘻地脫下了將軍服:“咱這輩子也總算當了一次將軍了。”
“鄭將軍的警衛隊長都如此有勇有謀,讓人佩服之至。”坐在一邊的戴笠微笑着說道:“這次日人雖然功虧一簣,但想來應對情報的準確性沒有懷疑了,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下面就看他的了……”鄭永喃喃地說道,“他”就是張忠華,這時鄭永忽然好奇地問道:
“在南京指揮日人間諜的是誰?你們應該掌握了吧?”
“是的。”戴笠的話裡不無得意:“和上海的川島芳子一樣,也是一個女人,而且非常年輕,她並沒有什麼名氣,不過,他的叔叔在關東軍那卻很得寵……”
鄭永心裡一動,隱隱猜測到了一個女人。
“她的叔叔叫河本大作,根據我們的推測,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刺殺張作霖的兇手之一,只不過僅僅是推測而已。”
戴笠的話終於證實了鄭永的猜測。
河本真原子。
那個在旅順城曾經幫助自己成功脫險的河本真原子。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見到的熟悉背影。
他總以爲自己看錯了,但實際上並沒有。
窗外的天色有些陰沉下來,好像快要下雨了,鄭永輕輕嘆息了一聲……
“鄭師長險遭不測,少將軍吉人天佑。
日,傳奇抗日英雄鄭永將軍遭到伏擊,隨行衛隊奮勇還擊,終於成功擊退暗殺者……”
放下了手裡的報紙,河本真原子點燃了一根菸。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對刺殺行動的失敗感到懊惱,還是覺得慶幸。鄭永,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這個名字。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自己或許還真在從事着喜歡的職業,而不是做這讓人厭惡的工作;如果不是這個男人,叔叔也不會受到責罰,自己也不會不得不接受潛伏的命令來爲自己和叔叔贖罪。
她甚至比鄭永更早來到南京,誰也想不到這個能說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相貌清純可人的女孩子會是一個日本間諜。
當鄭永回到南京之後,她也接到了命令立即撤離的命令,但她卻堅決地拒絕了。
不爲別的,因爲即使暴露了,她也要死在鄭永的手上……
“真原子小姐,很遺憾,我們失敗了。”佐佐木平三郎低着頭說道。
“沒有關係。”真原子優雅地吐出了一口菸圈:“這次的失敗只是因爲他們的火力過於強大,加之離師的軍營距離又近,相信下一次機會再度來臨的時候,鄭永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謝謝。”佐佐木感激地鞠了一躬:“不過這次可以證明,那個人提供的情報非常準確,他是值得信任的。”
河本真原子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但心裡卻忽然有了種說不出的厭惡。
張忠華是帝國的有用之人,和自己一樣潛伏在這裡,爲帝國傳遞着情報,按理自己不應該那麼厭惡這個人才對。
按滅了只抽了幾口的煙,河本真原子淡淡地說道:
“電告上海川島小姐,把事情的全部經過詳細述說一遍,並請示下一步行動,是否繼續執行刺殺。”
外面響過幾聲炸雷,接着傾盆大雨轉瞬而落。
河本真原子推開了窗戶,任憑雨點吹打着自己。在這個時候,那個男人會不會偶爾想起自己?在自己終於有一天要和她相逢的時候,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天色,愈發的暗淡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