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十六年八月十七日,凌晨五時三十分。
全部攻擊部隊已經進入指定作戰區域。
師三個主力旅,一個獨立旅全體官兵,都在那靜悄悄的等待着最後時刻的到來。
第六軍軍部。
鄭永擡腕看了看錶,接着又放了下來。
軍部的氣氛有些沉悶,參謀們都在那不發一言的緊張忙碌着,參謀長陶平已經親臨前線,監督各部用兵情況。
“軍座,殺上兩盤?”
一貫對鄭永棋藝敬而遠之的鄭文根,破天荒的拿了一副象棋在鄭永對面坐了下來。
“來,來。”
鄭永看起來有些眉開眼笑的樣子,趕緊招呼着說道。
一邊擺放着棋子,鄭文根一邊試探着說道:
“軍座,你看我也在你身邊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副官了,要不,把我放到部隊裡去?”
“哦。”鄭永淡淡的應了聲:“那明天你就去定國那吧。”
“謝謝軍座栽培,鄭文根一定不辱使命。”鄭文根興奮地大聲說道。
時間在滴滴答答的走着,偶爾能夠聽到棋子舉起落下的聲音。
忽然,電話鈴聲刺耳的響了起來,打破了軍部的沉寂,鄭文根迅速拿起了電話,放在耳邊上聽了一下,順手交給了鄭永。
“命令各部,總攻開始!”鄭永放下了電話,平靜的吩咐道,看到鄭文根還站在那。急忙揮了揮手說道:
“來啊,繼續下棋,正在那兒發什麼呆呢……”
六時整。
掠空而起的戰鷹打破了上海凌晨的寧靜。
轟隆隆地爆炸聲而上海市民感覺到了地動山搖。
六時整,中國空軍再次出動。
六時整,凇滬之戰第二次總攻開始! wωw▪tt kan▪co
師全部主力出動。對既定之目標展開全力猛攻。
這是在空軍的配合下,師空、陸一體化的進攻。
攻擊的重心在配屬重兵的日本海軍俱樂部和滬江大學。
負責強攻地是邢亞創之團和林衛東指揮之團。
在三輛維爾斯坦克,三輛德制號坦克的配合下,團開始猛攻滬江大學。
林衛東從骨子裡認爲自己更適合當一個間諜。而不是指揮着部隊的軍官。
自己會多種語言,最爲重要的是在他地想像中,間諜是一種很浪漫的職業,不時的可以有好酒和美女陪伴。
不過看來自己希望從事的這份職業,起碼在最近幾年是沒有指望的了……
坦克和戰車強硬的撞開了日軍設下的路障,有些蠻不講理地向強開進,子彈打在裝甲上。“叮叮噹噹”的亂響。
對於鄭永而言,凇滬會戰是一次天賜良機。
在他所知道的整個抗戰歷史中,日軍都佔據着絕對優勢的裝備和火力,但唯獨凇滬會戰,國軍在火力和裝備上都享有優勢。
由於天氣不佳,日機沒有出現在戰場。
而相比與日軍,中國空軍的德制攻擊機,“亨克爾”轟炸機,還有“馬丁”重型轟炸機可以紛紛出動肆無忌憚的攻擊日軍。
相比“小豆坦克”略好一些的日軍乙式坦克,和中國軍隊裝備的戰車和坦克相比之下也相差甚遠。
毫米厚的車體裝甲勉強可防步機槍普通彈。但當中國軍隊的任何一種直射火炮都能將輕鬆將其裝甲擊穿,甚至步機槍發射地.毫米鋼芯穿甲彈也能擊穿過它的裝甲。
看着中國坦克傲慢的樣子,三輛乙式坦克氣勢洶洶的壓來上來。
衝在最前面的是車長西住小次郎地坦克,他發誓要給這些狂妄的中國軍人一點教訓。
一串串步機槍子彈飛了過來,“叮叮噹噹”的聲音裡擊中了坦克的鉚釘和觀察縫。碎片在車內橫飛,西住小次郎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一塊碎片擊中了咽喉,一聲不吭的倒在了自己的車內。
這對於日軍來說簡直就是一個黑色幽默。
坦克對坦克的戰鬥,日軍的坦克沒有死在敵人坦克的炮口下,卻死在了中國步兵地槍口下……
(西住小次郎窩囊死法發生在徐州會戰。)
日軍地坦克一下停在了那裡,但中國士兵並不知道坦克裡面發生了什麼,機槍、步槍依舊瘋狂地掃射過去,頃刻間。這輛日軍的坦克機身上就被打得千瘡百孔。
配屬於師裝備德制毫米重炮地炮兵第團第營、以及師獨立炮兵旅也開始在同一時間發威。
這種德軍的主力火炮。瘋狂的肆虐着日軍的陣地。
滬江大學內日軍僅有的兩門毫米平射炮完全無法發揮作用。
這個時候無論是第九集團軍,還是日軍終於知道。在十四日這天的大捷中,第六軍第師根本未盡全力。
十七日這天的總攻,鄭永和他的師終於拿出了全部的看家本事。而這,也正是鄭永有膽量接下張治中所交於的艱苦任務的信心所在。
在滬江大學內負隅頑抗的日軍,其裝備還基本停留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候的水平,完全無法與精銳的德械師相抗衡,儘管這些日本士兵的作戰精神十分頑強。
一個日軍小隊死死守衛着滬江大學西門,他們的任務是即便全小隊陣亡,也不得讓中國軍隊由這裡突破。
一輛維爾斯戰車在大一個連中國步兵的掩護下傲慢地衝了過來,兩發炮彈轟出,很快摧毀了日軍的重機槍陣地。
失去了重機槍的防禦,中國士兵嗷嗷叫着呼啦啦衝了過來,第一次衝鋒就衝進了這塊陣地。
刺刀閃亮、機槍陣陣。
這一小的日本士兵完成了上峰交代的一半任務,他們全部死在了這裡,但是全軍陣亡換來的結果,卻是依舊無法阻擋中國軍隊的突破。
六八八團穩步前進,在絕對優勢的火力和絕對優勢的兵力下,一步步穩步擴大着戰果。
晨七時,在總攻開始後的一小時後,滬江大學大部已爲六八八團控制,殘餘日軍三百餘日本海軍陸戰隊員,三百餘日本僑民武裝,被圍困在幾座校舍之內。
“團座,要不要喊話讓他們投降?”一營長陸昱彰問道。
“你傻了?”林衛東看了他一眼:“這話要讓軍座聽到了,非狠狠的用皮鞭抽你不可。命令炮兵和戰車開炮,給我徹底摧毀校舍!”
下達這個命令的時候,林衛東很有一些犯罪的感覺。
這些是神聖的學堂,現在卻因爲日軍的侵略,而不得不面臨被摧毀的命運,要是讓自己家裡老頭子知道的話非把自己罵死不可。
火炮開始轟擊校舍,轉眼間校舍就成爲了一片火海。
林衛東心裡一陣陣發緊,這些天殺的日本人,多好的校舍,多好的學校啊,就這麼沒了,毀了……
早晚有那麼一天,自己會用同樣的方法去摧毀日本國內的一
慘叫聲從裡面傳了出來,不一會,倖存下來的日本海軍陸戰隊員和上百的僑民衝了出來,亡命的向中國軍隊撲了過來。
“開槍!”
冷冰冰的話從林衛東的自裡發出。
所有的輕重火力一起開火。
成片成片的日本人倒下,機槍手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憐憫,他們一下一下扣動着扳機,看着一個接着一個的日本人倒在自己的槍口之下。
空氣中瀰漫着令人作嘔的焦臭味和血腥味,林衛東不禁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接旅部。”戴着白手套的手在自己的鼻子前用力揮了揮,林衛東不滿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搖着頭慢慢地說道:
“立即向旅座報告,六八八經一小時又三十分鐘激戰,攻佔滬江大學,日人傷亡無數,我團正做最後之清除,六八八團是否繼續前行攻擊其餘日軍陣地,請示。”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長統皮靴,還是那樣的錚亮。
這是讓他最滿意的了,打敗日軍沒有什麼希奇的,最難得的就是如此激烈的戰鬥,自己的皮靴竟然還是黑得發亮,全師官兵之中,只怕也沒有幾個軍官能做到這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