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憺這般想着，“怪不得我三哥說小嫂子身上有故事……”
我黯然一笑：“笑話嗎？……”
蕭憺搖了搖頭說道：“並不是笑話……我三哥說的很準，一個女子……”
我連忙說道：“不過一個小妾。”
蕭憺歉然說道：“我不說了，就當是小嫂子的一個配送。”
我的眼底似有熱淚，想說什麼，又繼續道：“故事從來就不是故事，不幸纔是真實的故事。真正的故事，它必然是悲劇，也纔會成爲一部經典。”
想到這些，我感同深受着，因爲在現實中，很多人結婚，很多人幸福，但那只是生活，可以與別人無關。
但是，你自己想要追求真正的三觀很正，社會主義價值觀念好的東西，又往往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在晉朝以前的故事，有英素與敖問，他們是相愛的，結局怎樣了，孟姜女哭長城，也是故事吧，結局又怎樣了，還有王昭君，也愛着他吧，結局如何？……
儘管這些故事都是悲劇，可是，爲什麼依然有很多人追求。
誰也不知道狗血，馬奔的故事，那些無腦見殘的幸福，從來就不是什麼故事，而是讓一羣人變成她自己不幸的本身。
你相信了，你的愚蠢就和陽虎的智商相差的遠呢……
蕭憺被我白說了幾句，到底是一個明白人，對我身上所發生的種種不幸，悲劇遭遇，也就不再過問了，像他所想的，我如此識進退，懂是非，握分寸，又還有什麼事能夠猜不透，看不明呢？……
這時，有個丫鬟來告知，郗夫人要姨娘立即過去。
我雖爲了小紅剛死已經心累，卻也知道爲人妾如奴隸，比不得自己多麼高貴（小姐），因此，咬着牙吊着淚隨着那個丫鬟要去。
蕭憺叫了一聲：“等一下，我也去，陪小嫂子走一趟。”
我的心是酸的，淚是熱的，哪裡有什麼身份讓一個九公子如此？……要說自己的命運，也是無可奈何。
蕭憺見我不說話，有些疑問。
我方纔點了點頭：“好，多謝。”
蕭憺知道我不愛多言，也就一個人先走在前面，等我出去時，他又拐過了插屏，然後不見了。
那個丫鬟牙尖嘴利，先與我說了幾句口齒，讓我嫌酸，也不理她一聲，等我到了郗夫人處，正好蕭憺與郗夫唏唏數語，看着有說有笑，只見我來，蕭憺卻沒有笑意。
郗夫人也是如此，顯然有些心中不快，竟然連小紅之死也沒有半點憐憫。
我並不希翼寄望郗夫人什麼，只要我自己謙卑，敬畏，小心翼翼，步步驚心就好。
“夫人。”我說道。
郗夫人尚未出聲，身邊的羋月不禁牙嘴說道：“夫人恩惠厚深，想着你一個人了，給個丫頭依靠。”
我不說話。
因爲無話可說。
她們心裡另有算計，我原有小紅這個丫鬟尚好，如今沒了，失了膀臂，如同海中無槳的小船……
想到這裡，不得不又低了頭說道：“我一人也能生活。”
郗夫人笑而不答，羋月也是，衆人也是，而蕭憺的眉頭皺起，心生憐意。
“那好，你一個人過着，也是乾淨？……”
郗夫人過了一茶分，方纔如此說道。
我謝了她一片好心。
蕭憺輕輕的搖頭，反被羋月看在眼裡，恨在心裡。
郗夫人不屑的眼神往羋月一拂，見她笑道：“還有舂米五斛，你要仔細，如果有一點粒兒，我可是一分不依……”
我應是。
蕭憺有些掙扎，“三哥還不見醒嗎？”
“你哥病着……”郗夫人笑道，語氣涼涼。
蕭憺本想從郗夫人處探知一二，誰知郗夫人不願他多言。
我聽到這裡，反對他有沒有醒，有沒有病，倒無所謂了。
誰知蕭衍走了出來，說道：“九弟爲什麼來了？……”
“三哥。”蕭憺一驚，郗夫人一驚，羋月一驚，衆人一驚，獨我不驚。
“老爺。”郗夫人立即臉上掛笑，“來人，端上湯來。”
蕭衍看了看我，說道：“不用。”
郗夫人看了我微微一笑，“起來說話吧！”
我低着頭站起來，沒有一句言語，想這一日，小紅死了，她們作賤……
蕭衍走近郗夫人，十分溫柔，郗夫人柔聲道：“老爺，再多睡一會……”
羋月立即遞上一盞熱茶，臉上笑意吟吟，“老爺，喝茶。”
蕭憺眯着眼，便問：“三哥，你怎麼悶悶的？……”
“你不悶嗎？……”蕭衍默然片刻，“夫人，讓人都走，這裡清靜些……”
蕭憺連說好，郗夫人也只是一笑，命人都各自退了去，在看到我的身影時，眼底又生出許多的複雜。
我緩了一口氣，已經走出院子，剛至那角門的檻子，就被蕭憺猛地出現，嚇了一跳。
蕭憺笑道：“小嫂子，這裡是過堂風，倒涼快，吹一吹再走。”
我搖了搖頭，獨自行去，蕭憺見我無話，便跟着出來。
一路上，蕭憺有一句沒一句的笑話，我雖說聽着厭煩，也不願多說什麼，只能由着他。
蕭憺反而問道：“我說了這半日，小嫂子也不抱怨？……”
“身份卑微，無從抱怨。”
“小嫂子這樣說，也當我是個壞人。”
我不想多言，步入院中，一想到小紅，又不免着急起來，心裡有些不妙，想這郗夫人命那個丫鬟叫我去，難道只是爲了舂米。
我連忙急走進去，先是看了看小紅，倒沒變故，又轉進自己的房內，倒是有些變化。
“原來是趁着我不在，偷偷的派人來翻找東西？……”我疑心起來，“她們到底想找什麼？……難道是想……”
我翻了一遍房內的東西，倒也沒有什麼東西不見，半日，蕭憺叫了一聲：“小嫂子……”
一句話未完，我走出來問道：“你還沒有走啊？若是總這樣的糾纏，我說不定又要遭什麼罪了？……”
蕭憺想了一會，說道：“這府裡就小嫂子一個人了，日後怎麼辦？……”
我說道：“心中無怨念，活着坦蕩然。”
蕭憺點了點頭，說道：“我三哥如此對你，不知道小嫂子是否明白？……我總是希望有一個很好的結局，沒有想到，居然這樣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