剋制

剋制

剋制

冷亦清雖然心裡隱隱有這種猜測,但她也不敢確定,可是,這個空着的骨灰盒由不得讓冷亦清再做其他猜測。

冷亦清實在不清楚,爲什麼要假死,而且照這情況看,藍正應該是知情的吧。

那麼這個所謂的藍蘭又在哪兒呢?這父女兩人又爲什麼要演這麼一齣戲呢?而且,爲什麼藍蘭給她的感覺很熟悉?

冷亦清覺得自己現在的腦子混亂的很,似真似假,迷霧一般的現實讓一貫冷靜的冷亦清也覺得力不從心。

冷亦清正在混亂之際,忽然感覺到了一道目光射了過來,雖然並沒有惡意,但是冷亦清還是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沒有人。

整個大廳裡還是很沉重的氣氛,也沒有見到可疑的人,但是冷亦清知道自己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剛纔,絕對有人在觀察她。

“爸,媽!”溫葵看到溫嘯天和華姝手挽手的進來,兩人都穿着肅殺的黑衣服,表情悲痛的很。

溫葵從樑振天的懷裡轉而撲向溫嘯天,溫嘯天溫柔的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葵葵,沒事了,爸爸在呢。”

溫葵自從離開家後,還是第一次回到這個地方,可是溫葵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回來是爲了參加藍蘭的葬禮!

“爸,怎麼會這樣呢?”

可能是因爲太久沒看到親人的緣故,溫葵此刻見到自己的父親竟然還會像一個小女孩一樣,父親的肩膀和母親的溫柔永遠是她避風的港灣。

“葵葵,別這樣,蘭蘭她泉下有知的話也不會想看到你這樣的吧。”說這話的時候,看起來是安慰溫葵,其實溫嘯天也是在安慰自己吧,從下看着長大的孩子,說沒就沒了,怎麼可能不難過呢。

溫嘯天從進來開始就覺得有一道視線鎖在自己身上,忽的一瞥,就看到站在靈堂正中間的冷亦清,溫嘯天垂在褲縫處的另一隻手指悄悄地擡了擡,也許其他人並沒有注意,但是對於自從溫嘯天夫婦進來視線便一直沒有轉移過的冷亦清來說,當然看到了這個動作。

華姝也拉起溫葵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握着,眼睛裡滿是疼惜。

但是當冷亦清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華姝的眼裡忽然有一道光芒一閃而過,僅僅是一瞬間,就不見了,但是敏感如冷亦清還是感覺得到了,冷亦清只覺得自己心口猛地一緊。

冷亦清出了客廳,找了個犄角旮旯呆着,溫嘯天和華姝的出現倒是在冷亦清的意料之中,而華姝的那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倒是令冷亦清在意的很。

溫葵漸漸的也不再哭泣,但是眼睛卻也已經腫的像桃子一樣了。

“誒?爸,你怎麼知道我回來?”溫葵有點疑惑,真麼多年沒回家的溫葵,溫嘯天看到她好想卻並不驚訝。

“是我告訴你爸爸的,那天我見到你就告訴你爸爸了。”梁鴻文突然接話,聽起來卻有點打圓場的意思,但是溫葵卻並沒有懷疑。

溫嘯天看着梁鴻文不說話,眼裡包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溫葵看不懂。

“葵葵,你也真麼就沒回來了,陪你媽媽說會話,我和你樑叔出去說會話。”

“恩。”

華姝看着一起走出去的兩人,溫葵挽着華姝,看着擺在靈堂上的藍蘭的照片,心裡的苦水一遍又一遍的翻絞着,可是,她卻沒有看見華姝臉上難過的表情,就像,心如死灰一般。

“老溫啊,你不覺得這次的事情太突然也太稀奇了嗎?”

“我叫你出來,就是給你說這件事的。”

一直盯着客廳的冷亦清此刻一看到溫嘯天出來,就快步走了過來,走近了纔看到梁鴻文也是一起的,腳步一下子就停住了。

“沒關係,我知道的鴻文也都知道。”

像是看穿了冷亦清在想什麼似的,溫嘯天率先開了口。

“是。”這下冷清才知道,出發前梁鴻文的眼神是什麼意思,原來他都知道啊。

冷亦清頓了頓,還是開口說道,“首長,雖然我並不知道藍蘭是什麼人,但是今天的情況很奇怪,所以我就擅自行動了。”

“怎麼?”

“藍蘭並沒有死。”

冷亦清這句話一說出口,縱使是經歷過再多風雨的溫嘯天和梁鴻文,也不禁吃了一驚。

“怎麼可能?靈堂骨灰都擺在這裡,怎麼可能沒死!”梁鴻文率先沉不住氣。

“是真的,我已經確認過了。”冷亦清擡起頭直視着兩人,“骨灰盒是空的。”

梁鴻文和溫嘯天面面相覷,怎麼也不會想到是這個結果,兩個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三個人就那麼持續的僵在那裡,路過的人都奇怪的看着這三個人。

“我要去問問藍正那混蛋!”梁鴻文越想越想生氣,“蘭蘭可是我們一起看着長大的,藍正憑什麼真麼做!”

明明剛纔還在安慰藍正,還在安慰自己,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感覺沒又體驗過你根本就不會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滋味,可是現在居然告訴他藍蘭沒有死,要他如何接受的了。

“鴻文!你冷靜點!”溫嘯天一把抓住梁鴻文的手臂,“現在什麼都還沒弄清楚之前,你現在去問他也是無濟於事啊!”

“那他也不能真麼做,難道蘭蘭不是他的女兒嗎?真麼多年,早就已經把葵葵和蘭蘭當做自己的女兒看待了,怎麼可能就這樣放過藍正那混蛋!”梁鴻文像是發狂了一般,衝着溫嘯天嘶吼,幸好周圍沒有什麼人,不然想不讓藍正知道都不可能了。

“我也一樣啊!蘭蘭從小在我心中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出了這樣的事情,誰能好受!但是你能不能等一切弄清楚了再去找藍正算賬,現在就算你去,也只是會適得其反!”溫嘯天兩手握拳,面部因爲極力的剋制而顯得有些猙獰,眼圈都是紅的。

梁鴻文看着溫嘯天,終於垂下頭來。

冷亦清有些驚異,冷亦清是孤兒,她從來不知道除了戰友,即使是沒有親緣關係的人也可以做到爲對方赴湯蹈火,無關利益關係,只是單純的想爲對方付出,與其說是驚異,其實冷亦清是羨慕吧。

因爲自己從來沒得到過。

然而情緒都不穩定的三人,都沒有發覺,就在不遠處的樹下,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很難覺察到的人影。

那人模糊的臉月光的反襯下,竟然隱隱的能看到有反光,是淚。